不過一袋煙的功夫,李潼關(guān)返回之時,果然帶來個,行事潑辣的姑娘。
那姑娘說話奶聲奶氣,嬌滴滴的嗓音像個孩子,笑起來千姿百媚,倒是頗有幾分姿色。
她招呼著伙計(jì),要來兩個煙泡,然后就將李潼關(guān)攆出了雅間,隨手關(guān)死房門。
很是熟練地將那煙泡烤軟,揉捏好了裝進(jìn)煙槍,自己先吸食了起來,閉上眼睛享受著,很是陶醉受用的樣子。
很快吸完了那個煙泡,這才長長吁了口氣,坐起身來,開始打量旁邊歪著的,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的董七女。
見董七女有些拘謹(jǐn),那姑娘便媚笑起來,奶聲奶氣的說道:
“這么俊俏個小哥兒,不知是誰家少爺……第一次來這里的吧!?!?p> 這樣說著的時候,已是湊近前來,伸手在董七女的臉上摸了一把,咯咯嬌笑起來。
董七女略顯緊張之際,那姑娘已是熟練的裝個煙泡,小鳥依人般的靠進(jìn)董七女的懷里,湊近煙燈點(diǎn)燃,自己先吸了一口,隨后將煙槍遞到董七女嘴邊,讓他也吸食。
面紅耳赤的董七女,心慌意亂,有些不知所措,卻也像個男人似的吸食起來,強(qiáng)忍著不適,裝作很是受用的樣子。
見他這般做作的神態(tài),那姑娘抿著嘴笑了起來,道:
“甭裝了,開始時候都有些不舒服,我來幫你松松筋骨,少爺你就舒坦了?!?p> 說著,兩條玉臂,已是纏上董七女的脖兒頸。
“呦!咋還這樣毛手毛腳,不會是個小童子兒吧!姐姐喜歡……”
李潼關(guān)站在雅間的門口,側(cè)耳細(xì)聽里面的動靜,他的臉上才露出陰險狡詐的微笑,復(fù)仇的快感在胸中激蕩。
返身走到煙館掌柜的面前,用手敲著臺面,道:
“幫你釣來這么一條大魚,怎么謝我?”
芙蓉館掌柜連忙陪著笑臉,道:
“要不,老太太用的煙膏子,白送你兩包總可以的吧?!?p> 李潼關(guān)很是滿意的笑了,道:
“嗯,這還差不多,不過呢,今兒個的開銷,也得算你的帳上,包括那個窯姐兒的份銀,也得你出才行?!?p> 聽了這話,芙蓉管掌柜的就有些不樂意了,皺眉搖頭,道:
“不行不行,還不知多大油水,先賠這么多銀子進(jìn)去?!?p> 李潼關(guān)探身湊上前去,壓低了聲音,道:
“這主兒,可是貴和堂董家大少爺,油水還能少了,你老小子撿大便宜了,還他娘不知足。”
說著,抓起柜上的煙膏子,揚(yáng)長而去。
董七女自打從芙蓉館回來以后,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的樣子。
經(jīng)常一人在角落里發(fā)呆,滿腦子想著的,都是那個奶聲奶氣的姑娘。
這個半大男人,有了自己的心事。
隨后的幾天,董七女又去了幾次芙蓉館,說是吸食煙土,不過是找了個由頭而已,實(shí)則是想再見那個姑娘。
然而去過好多次,都未能遇到那個姑娘,不免有些失落。
自從跟那位奶聲奶氣的姑娘,有了那樣親密的接觸之后,桃樹林里再次見到尚雪梅的時候,董七女的一雙眼睛,就不怎么老實(shí)了。
掃來掃去的偷看著,一副想入非非的樣子。
尚雪梅似乎有所察覺,羞紅了臉,轉(zhuǎn)過身去,扭捏著說道:
“你不老實(shí),甭看俺。”
“看你衣服啥料子呢,綢緞做的吧!”
董七女嬉皮笑臉的掩飾著,伸手去摸衣服料子。
尚雪梅打開他的手,嬌嗔著說道:
“賊眉鼠眼,看你就不像個好東西。”
“嘿嘿!以前咋沒發(fā)現(xiàn),咱家雪梅長得……真的很漂亮呢?!?p> 董七女岔開話茬兒,這般奉承了一句。
尚雪梅白瞪他一眼,很是單純的說道:
“在一起讀書這么多年,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真是有眼無珠?!?p> 女孩子的虛榮心作祟,被人稱贊,心里總是美滋滋的,尚雪梅自然也不例外。
董七女嘿嘿壞笑著,有些得寸進(jìn)尺,探身湊近前去,嬉皮笑臉著說道:
“以前只顧著讀書來著,沒想那么多?!?p> 已是面色潮紅的尚雪梅,伸手推開他湊近的腦袋,道:
“不理你,我要走了。”
“才說幾句話,怎么又急著回去,不讓你走?!?p> 董七女耍著無賴,不讓尚雪梅離開。
尚雪梅扭頭瞟了眼,遠(yuǎn)處自家的院落,不無擔(dān)心著說道:
“昨兒個娘找我來著,今兒個得早回去,不然會起疑心。”
“就說和我在一起,咱娘不會罵你的。”董七女大言不慚的說道。
“你以為你是誰呀!”尚雪梅瞪他一眼,嗤之以鼻。
董七女挺直了腰身,說:
“貴和堂的董雅軒,回去跟你娘說,她一準(zhǔn)知道的。”
“董雅軒,你不是董七女的嗎?”尚雪梅有些疑惑的問著。
“董雅軒是學(xué)名,董七女是賤名,知道了吧?!倍吲涿畹牡靡庵?。
尚雪梅歪著頭說:
“董雅軒這名字,以前像是在哪里聽過,一時又想不起來?!?p> 董七女嬉皮笑臉的說:“等到你出嫁的時候,一準(zhǔn)能想起來?!?p> “又在這兒胡說八道。”尚雪梅說著站起身來,接著說道:“出來的功夫不短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董七女拉住她不放,壞笑著說:“香一個,香一個才放你走。”
尚雪梅羞紅了臉,懷里揣著小兔似的亂撞,左顧右盼的瞧了又瞧,擔(dān)心被人瞧見。
董七女已是蜻蜓點(diǎn)水般,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尚雪梅羞澀的低下了頭,心跳得更加厲害,瞟了他一眼,掙脫跑開。
董七女嘻嘻壞笑著,連忙趕上前去,道:
“口渴了,去你家討碗水喝唄。”
聽他這樣一說,尚雪梅想起上次往事,忍住了笑,隨口威脅著,道:
“俺爹在家哩,有膽子你就來唄!”
董七女卻依然堅(jiān)持著,虛張聲勢的說道:
“那正好,過去拜見一下先生?!?p> 聽他這樣一說,尚雪梅反而有些心虛,擔(dān)心他真的跟進(jìn)家門,只好裝作生氣的樣子,道:
“不許跟來,你再這樣,明天不理你了?!?p> 說完,快步跑向前去。
董七女知道,尚夫子的確在家休息,他還真的不敢上次那樣,隨尚雪梅闖進(jìn)家門,無奈之下只好作罷,目送著尚雪梅走進(jìn)院子,他也踏上進(jìn)城的大路。
城里依然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董七女鬼使神差般的走去了芙蓉館。
似乎這里有某種魔力,吸引、召喚著他。
芙蓉館掌柜見他到來,連忙笑臉相迎,招呼著伙計(jì)侍候著。
董七女本想跟伙計(jì)打聽一下,那個奶聲奶氣姑娘的下落,卻又不好開這個口,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問伙計(jì);
“可見到李潼關(guān)來過?”
“先前過來拿了煙泡子,又急匆匆地走了?!?p> 董七女有些失望,吸了個煙泡后,決定到賭場去找李潼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