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思存起了個大早。既然昨天的晚餐廣受歡迎，就應該趁熱打鐵才是。
他在冰箱里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兩袋沒過期的速凍小籠包，又煮了粥，甚至炸了幾根油條。不過面粉是有點不新鮮了，油條完全炸不開，最后干癟的就像他的身子骨。
到餐廳的時候，里格早已經(jīng)在看書了。
他不知從哪翻出一本用拉丁語寫的書，聽到顧思存說起了林天宇的事，冷冷地說：“我建議你和他保持距離。”
“‘木正’能力者，祖源華夏譜系的句芒。”里格眼睛沒有離開書，“你知道句芒是什么神？”
“木神？”
“是木神，也是春神。”里格喝了口茶，“木正能力者走到哪都是萬人迷，因為他們總是不自覺發(fā)動能力，就像傳說中的魅魔。那家伙，剛?cè)雽W的時候可是馬里亞納海溝的常客。”
顧思存聽得一激靈，自己好像也在無意之間中招了。
怪不得說木正能力者是天生的馴獸師，他不是馴服那些怪獸，而是用魅力征服了它們，讓這些頭上有角，背后有鰭的怪物們狂熱的愛上了他！
顧思存不敢想象昨天晚上關(guān)掉視頻通話以后，林天宇是不是和阿米特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不能多想，一想就回不去了。
“一個壞消息?！钡野材却笄逶缇蛽Q上了工作裝，在軍綠色工作衫外又套了個白大褂，“我破譯了院長專線，我發(fā)過的所有信息都被閱讀過，但院長就是不回復?！?p> “已讀不回！”顧思存說，“就是說，故意不回復？”
“你不怕院長找你算賬？”里格皺著眉頭，這一行為顯然觸犯了方舟的規(guī)矩。
“我做的很隱蔽?！钡野材忍鹱旖?，露出一貫的高傲，在高傲背后是對自己技術(shù)的絕對自信，“所以，你會告發(fā)我嗎？”
“總之，現(xiàn)在院長處于一個不明朗的狀態(tài)?！崩锔裆驳夭黹_話題，“這不是個好兆頭?！?p> 顧思存在一邊憋笑，面癱臉老頑固和富家千金技術(shù)宅，還挺帶感的來著。
他不自覺就翻到了早見櫻的電話號碼?？蔁o論他撥打多少次，對面始終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四層的控制室里，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在顧思存的身上，暖暖的。
“英靈殿又有新的動作了?！钡野材葘⑵聊磺袚Q至衛(wèi)星圖。
經(jīng)過數(shù)倍的放大，顧思存看到了亞底米莊園周圍的模樣。原先，莊園被盧恩文字“?”包圍著，如今雪地上的盧恩文字變了，變成了一個“?”，像是在進行什么神秘的儀式。
“這個字母的意思是，墳墓?！崩锔袂袚Q著衛(wèi)星圖的角度，“像是在警告我們?！?p> “好像位置有些變化？”顧思存留意到，這次亞底米莊園并不在字母的軸線上，而是在字母的靠左一點。根據(jù)莊園的大小，大概差個幾公里的樣子。
“說起來，英靈殿瓦爾哈拉對這里似乎有一種執(zhí)著。”狄安娜說，“兩年前就是這樣?！?p> 高達像是抓到了插話的機會：“我知道，兩年前的‘加拉爾計劃’，就是組長得到授勛的那次?！备哌_說得眉飛色舞。
“當時是早見妹子在日本大開殺戒，學院精銳傾巢而出。英靈殿趁火打劫，正在楚科奇實習的里格和狄安娜學姐，通過雪地挫敗了英靈殿的陰謀?！?p> “我記得當時你們也是用盧恩文字預警的，這回他們學你們，用盧恩文字傳遞信息?！备哌_抓耳撓腮，極盡溢美之詞。
大開殺戒，這可不是個好詞。顧思存皺著眉頭，早見櫻就像是個精靈，身上有著許許多多的秘密，但他無從知曉。
里格和狄安娜相視無言。
過了半晌，里格才說：“和你了解的差不多?！?p> “但還是晚了。”狄安娜臉上閃過一絲悲傷，“如果再早一點，唐言院長就不會以五十歲的高齡發(fā)動能力，也不會造成后來的神化。”
顧思存一頭霧水。但看尷尬的氣氛，眼前的這三個人，每個人都經(jīng)歷了很多。
“前任院長唐言，是我見過的最勇敢而最強大的人?！钡野材鹊吐曊f，“那次神化事件，讓整個學界研究水平倒退了二十年?！?p> “都過去了?！崩锔裾卵坨R，揉動太陽穴，“所幸那次神化事件沒有造成更惡劣的影響?！?p> “是啊，多虧了早見妹子?！备哌_自顧自說著，完全沒注意到當前的氣氛。
“失陪一下?！钡野材妊劭舭l(fā)紅，想來她和前任院長唐言頗有感情，畢竟入學五年，她在方舟的前三年，一直處于唐言的蔭庇之下。
“我也去抽根煙。”里格說，雙手插兜走了出去。
偌大控制室只剩下高達和顧思存兩人。
“學長，你啊……”顧思存無奈地看著高達。
那一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兩年過去了，傷口愈合了，但疤痕始終還在。高達的做法無異于用刀剜下那塊血肉，還不忘在上面撒點鹽和孜然。
雖然高達本人并沒有感覺自己做錯了什么。
“當時我還沒入學，只是道聽途說的。英靈殿瓦爾哈拉集結(jié)了好幾個反抗組織，對全球范圍內(nèi)五個學院發(fā)動了猛攻，當時方舟還不在海底，在一座遠離本土的小島上?！?p> “由于早見妹子的事件由方舟主要負責，其他學生大部分在實習，方舟本部只剩下了為數(shù)不多的低年級學生，還有一眾技術(shù)人員?！备哌_說得眉飛色舞，“這也是世界歷史上，第一次觀測到有意識的神化。”
“有意識的？”顧思存不解。
“是的，正常的神化，神的意識會完全掌握身體的主動權(quán)。但這次不一樣，唐言院長直到死，都在保護著方舟的學生?！备哌_說，“雖然在外界看來，這是丑聞，但我覺得，這是方舟的意志?！?p> 強者守護弱者，前人提攜后人。生命或許會消散，但我們終將重逢。
顧思存想起了教務(wù)系統(tǒng)中的一句話。
這就是方舟的意志，綿延至今，不曾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