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的時候，顧思存還沒見到里格和狄安娜，他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了。高達不以為意，似乎對里格有著絕對的信心。
而且他自己獨享了一頓午餐，正摸著肚皮，就被顧思存拉起來滿莊園亂轉(zhuǎn)。
“他們兩個不是偷摸跑了吧？”顧思存問。
“跑哪去？天堂？”高達夸張地指著窗外，天空晦暗，如今已經(jīng)飄起了雪花，“現(xiàn)在我們可被英靈殿圍得水泄不通，連只蒼蠅飛出去都得凍死！”
“他們可能去了地獄?！鳖櫵即媸植宥?，望向地面。他知道在地下深處還有一片更廣闊的的空間。
“去地獄了？那敢情好，”高達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副撲克牌，“主心骨都掛了，我們斗地主都湊不夠人。要不我們也跑算了?！?p> “我不是說死了，我是說在地下。你還記得電梯的最下方還有一個樓層嗎？”顧思存說。
“然后他們回來了，發(fā)現(xiàn)我們不在，又去找我們，就像玩捉迷藏。”高達聳肩，“這里可是私人領(lǐng)地，要是發(fā)現(xiàn)什么狄安娜學姐的秘密，被她一刀劈了也說不定。”
“哎，當我沒說?！鳖櫵即鏇]對高達抱什么希望。
他沿著二樓走廊走了一圈，邊走邊向下瞧。莊園周圍的雪地平整，并沒有新踩的腳印。他們一定是在地下遇到了什么危險。
窗外的風雪漸緊，狂風順著窗縫發(fā)出嗚咽的聲音。如今已經(jīng)是五月，這片土地還沒有一絲蘇醒的征兆，盡管這里每天的日照足有20小時。
“空調(diào)是不是壞了，”高達打了個噴嚏，“都馬上到夏天了，這里還離海邊那么近，不過二三百公里，怎么還這么冷！”
顧思存百無聊賴的查看衛(wèi)星圖，這里往北走上三百公里，就可以到達北冰洋沿岸。再往北就是北極了。
要不是任務(wù)，這一定是一趟愉快的旅程。他帶著早見櫻和里格，里格帶著狄安娜，狄安娜帶著一大袋子的錢……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冰川上的北極熊。
正當他沉浸在妄想之中時，警報聲驟然響起。
他匆忙趕到控制室，高達已經(jīng)正襟危坐，直勾勾看著監(jiān)視器。
“我靠，他們真會選時候！”高達怒罵，“趁領(lǐng)導不在動手，贏了都是領(lǐng)導厲害，輸了全是我們菜。英靈殿，真有你的。”
無盡的雪花遮擋住了攝像頭，在控制室內(nèi)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顧思存坐到副操作臺，打開了監(jiān)視器的紅外探測裝置。在這樣一片冰天雪地里，任何生命都無法逃脫紅外線探測。
還好里格講解的時候自己有認真聽。
密密麻麻的光點出現(xiàn)在屏幕上，他數(shù)了半天，發(fā)現(xiàn)那光點足有六七十個！上次的襲擊和這次比起來，就像日本戰(zhàn)國時代的村官械斗。
“他們會不會知道了里格和狄安娜不在的消息？”顧思存看看手機，又看看高達，眉頭緊鎖。消息是從哪里泄露的？難不成自己的手機被竊聽了？
“最壞的情況是他們兩個都被抓了起來！”高達一驚一乍地說，“他們知道我們已經(jīng)是筐里的王八了，想來一招甕中捉鱉……”
顧思存搖了搖頭，他知道里格的狡猾，這個男人行事一絲不茍，看上去就是滿肚子的壞水，怎么可能被輕易捉到！
“等一下，發(fā)生了什么？”
屏幕上的光點突然開始減少。如果是撤退，那光點應(yīng)該會留下自己的移動軌跡，而不是這樣憑空消失。
“他們這是怎么了？”高達瞪大眼睛，“這數(shù)據(jù)和位置是根據(jù)紅外線探測形成的，就算是被擊殺，也不可能一下就涼啊……”
光點本來排成方陣，敵人顯然訓練有素，而此時卻開始四散奔逃起來。正中間的光點愈發(fā)明亮，周圍的人將正中心的人圍成一個圓。
可怕的是，圓心的光點正一點點向莊園的方向靠近。它的速度很慢，但從未停止，就像依靠意志在沙漠中頑強跋涉的旅者，走向遠方的海市蜃樓。
“敵人中有高階能力者，福波斯！”高達抱頭大叫，“這家伙怎么陰魂不散，從淞江的小巷子跟到了俄羅斯，都到了莊園里也不放過我！”
“我怎么沒感覺到？”顧思存張開領(lǐng)域，他的探測范圍有限，完全沒有察覺到異常。
“那招我中了好幾次，他就是在幾公里外放個屁我都能聞到！”高達哭喪著臉，“不過能力的方向不是莊園，他們好像在自相殘殺？”
光點在一個接一個消失，就像是化作了雪花一般，隱沒了痕跡。
“學長，怎么辦？中間那個家伙要來了！”
“迎戰(zhàn)！打他丫的！”高達咬牙將那股恐懼拋到腦后，他按下機械手的按鈕，拉起操作桿，由于緊張造成用力過猛，一使勁竟然將操作桿拉了出來，斷成兩截。
機械手剛破土而出，一瞬間又像失去了動力了一般。
“你在干什么?。 鳖櫵即娣鲱~，他連忙操縱起另一雙機械手。好在機械手共有8對，他們不至于無計可施。
掌心的攝像頭拍攝到了雪地上的一幕。
一團紅色隱藏在風雪之中，周圍的雪花剛一靠近就融化了，轉(zhuǎn)瞬間又蒸發(fā)，形成磅礴的霧氣。而在那團紅色的光團下方，雪花已經(jīng)盡數(shù)消逝，露出黑色的凍土。
紅色光團的前方，他發(fā)現(xiàn)了那個人。
福波斯。
“就是他，盤他！”高達摩拳擦掌，他調(diào)動機械手握拳，向男人的方向重重砸去。
沒有預想中的躲避，那個頭發(fā)雪白的男人就像僵在了原地。作為戰(zhàn)爭恐懼之神的后裔，他似乎被嚇住了，被更大的恐懼籠罩著。
他似乎早已使出渾身解數(shù)，攝像機捕捉到了他被機械手打飛時的表情。
恐懼，不甘，諸多情愫在他發(fā)紅的眼睛與沒有血色的臉頰上扭曲著，就像是魔鬼臨死前的猙獰！
“這就打中了？”高達不知所措，畫面中福波斯被直接打飛，與那團紅色融為了一體。
顧思存在那紅色光團中發(fā)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臉。
“早見櫻！”他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