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已有些日子,但凡事總是遲鈍一些的溫苒總還是產(chǎn)生一種剛?cè)肷钋锏腻e覺,事實卻是一年四季于無聲處交替輪換,歲月的齒輪滾滾向前,倏忽間,溫苒一個人已走過許多年。
溫苒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初春的夜晚會有細雨隨風潛入夜,滴滴答答落在小院里媽媽新鋪的地膜上,春夜會在雨聲中醒來,去上廁所,一打開門就會聞到泥土的芬芳,便知道春天來了,不久就能看到春雨催開一樹樹桃李杏花,馥郁滿園。
盛夏暴曬,脆生生的西瓜能夠帶來一夏的清涼與甘甜,農(nóng)村的夏天,更多的是烈日與黃土交相輝映的畫卷,院墻外的白楊樹,會在微風中偶爾搖曳。
秋天總有綿綿陰雨,西北的秋天,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可節(jié)儉的家人斷斷舍不得花錢取暖,所以除了落葉,溫苒并沒有那么喜歡秋天,這與多年后的喜好完全相反。
冬天則是一場場紛紛揚揚的大雪,還記得總會站在與自己個頭齊高的鄰居家菜園子圍墻邊伸著舌頭舔雪。也記得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智力缺陷的大伯背著背簍裹著風雪撿牛馬留下的糞便,那是開春漚地時最好的肥料,以至于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溫苒對《平凡的世界》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小時候的一年四季,漫長、鮮活,但如今,忙著奔波、忙著生活,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好像都在無聲處來,無意間走,四季交替成為了光陰流逝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每一個季節(jié)的開始或結(jié)束,只能換來溫苒自顧自的一句:“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早上坐高鐵去隔壁市出差,復興號在祖國廣袤的土地上一路飛馳,積雪未融的大地在早陽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從窗戶外望去,一片清冷肅殺之感,車內(nèi)卻暖意融融,溫苒坐在窗戶邊,看著冬陽灑在人間,忽然覺得,自己實際已經(jīng)過上了小時候想象中的生活,不用挨餓、不用受凍,穿著干凈漂亮的衣服,兜里有足矣供自己開銷的零錢,該知足的。
可是,或許是因為人性本就貪婪,或許是因為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需求,如今的溫苒,并沒有比之前生出多少滿足感,沒有車、沒有房、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年近而立還沒有找到攜手共進的另一半,成年人的苦惱,更加具象化,人似乎總是不快樂的!
下午處理一個客戶委托的工作,結(jié)果意料之內(nèi)的糟糕,客戶刁難,溫苒艱難應對,可事情并沒有解決,麻煩依舊如影隨形,溫苒也做好了硬剛的準備,生活要求疲憊的小孩也要隨時做好戰(zhàn)斗的準備,麻煩不會因為你的恐懼而縮減半分,所以,唯有硬著頭皮死扛!“一切都將過去”,艱難歲月里,這句話支撐著溫苒走過了一年又一年!
最近喜歡一對運動員,從國慶節(jié)開始,磕CP磕到醉生夢死,除了睡覺,滿心滿眼都是那對運動員,靜下心來想想,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疲憊生活里,有一劑精神麻醉藥,供自己消解萬般不如意,或許,也好!人生短短幾十年,隨心隨性就好!價值與意義那是人中龍鳳才該有的思量,像溫苒一樣的普通人,拼盡全力活著就好!
蹲在路邊等車的空擋,溫苒看到了花壇里在寒風中搖曳的一株冬草,形容枯槁、身量瘦小,宛如凝視著它的溫苒。它告訴溫苒,等熬過這個冬天,它就會重披綠裝。溫苒告訴它:“咱倆真像,一年年的等,一年年的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