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隔山相望的柳村,此時已化為一片黑色廢墟,與皚皚白雪形成了鮮明對比。
李嗨嘆了一口氣。
“我們來晚了……”
這句話就像一把鋼刀扎進(jìn)墨蘭的心中。
“……都怪我耽誤了時間,否則一定能阻止這場浩劫?!?p> “別自作多情,柳村被兩個勢力盯上,有此下場也是必然,況且你我與柳村素?zé)o瓜葛,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p> 這句話顯然不足以平息墨蘭心中的悔恨,她的眼淚就像斷線珍珠一般,滴落在馬背之上。
“既然事情已然發(fā)生,不如勇敢面對,我們回飛雪派,從長計(jì)議?!?p> 李嗨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山谷進(jìn)發(fā)。
現(xiàn)在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兩人擎著火把,在黑暗中艱難前行。
越往前走,他們心里就越虛,幾乎不約而同的開始想象。
等到了飛雪派的駐扎地點(diǎn)后,這個想象變?yōu)榱爽F(xiàn)實(shí)。
那大大小小的牛皮帳篷皆被燒毀,焦糊味直刺鼻孔,宛若人間地獄一般。
“這…這是怎么回事?。 ?p> “老實(shí)待著。”
李嗨翻身下馬,將火把貼近地面,邊走邊瞧,很快就得出一個結(jié)論。
“沒見到任何尸體,但物資還在,看來是落荒而逃?!?p> “真…真的沒有尸體嗎?那還好……”
墨蘭跳下馬,東瞅瞅,西望望,沒走幾步,便停住了。
“……你有沒有感覺到奇怪?”
“哪里奇怪?”
“熄滅火把看看?”
李嗨一頭霧水,之前他已用陰陽眼搜索過,未發(fā)現(xiàn)任何靈魂痕跡,因此不覺得這樣做會有意義。
但這是墨蘭第一次自己尋找線索,他倍感欣慰,決定奉陪到底。
熄滅火把以后,墨蘭牽住李嗨的手,小心翼翼邁步向前。
“有感覺了嗎?”
“你…你指什么?”
“溫度?!?p> “……女流氓?!?p> “哎呀!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除了火把之外,這里還有熱源!”
李嗨面紅耳赤,啞口無言,萬幸周圍漆黑一片,否則就糗大了。
他重新振作精神,仔細(xì)感知,果然發(fā)現(xiàn)寒風(fēng)之中有一股暖流,只是非常微弱,皮糙肉厚的他難以察覺。
“怪哉,現(xiàn)場燒的一干二凈,火已全滅,哪來的熱量……”
“說不定邪火派留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又過了一會兒,墨蘭停下腳步,晃了晃李嗨的手。
“就在這!此處最熱!”
“嗯……你閃退一旁,交給我處理?!?p> 李嗨重新點(diǎn)燃火把,一眼就看到石地上有一對淺淺的足跡。
此足跡不到六寸,應(yīng)該是女子所留,但不知因何這般炙熱,竟然能在如此寒冷的環(huán)境下長久留存。
“嗯……這或許是邪火派的術(shù)法,位置正好是中軍大帳的門前,看來她一來,改變了一切?!?p> 墨蘭思索多時,眼前一亮。
“會不會是靈兒?”
“何以見得?”
“我可沒聽說邪火派有其他女子。”
李嗨覺得她在胡說八道,但又拿不出證據(jù),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
“找葉雨寒一問便知?!?p> “她在哪?”
“上馬,邊走邊說?!?p> 兩人再次啟程,離開了山谷。
經(jīng)由李嗨的分析,墨蘭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葉雨寒部下眾多,在沒有帳篷和物資的情況下,用不了多少時日就得散伙。
唯一辦法就是找個村莊遮風(fēng)避雪,而這附近只有墨家村離得最近,因此她們極有可能去了那里。
一段沒日沒夜的奔襲之后,兩人終于在第三天早上到了墨家村。
從遠(yuǎn)處看,村子整個被刺馬樁圍了起來,只留下一個入口,并有兩名甲士值守,儼然一座臨時營寨。
等牽馬到了近前,甲士們二話不說立刻用長槍擋住道路。
雖然墨蘭自報家門,但甲士們并不買賬,說是派主下了命令,全村戒嚴(yán),任何人不得進(jìn)出。
“師父!”
“呃?”
李嗨心頭一緊,就知道墨蘭這種時候叫師父,肯定不懷好意。
“徒兒回不去家了!”
“嗯…嗯,讓為師想想辦法……”
李嗨來回踱步,突然靈光乍現(xiàn),計(jì)上心來。
只見他從懷里摸出一顆金牙,在甲士面前晃了晃,頓時改變了形勢。
“既是派主的命令,我也不忍讓你們違背,這樣吧,替我通稟一聲,這金子就歸你們了?!?p> 兩個甲士面面相覷,李嗨又美言了幾句,終于達(dá)成目的。
時間不大,葉雨寒親自前來迎接,從神情可以看出,沒有絲毫挫敗之感,就像無事發(fā)生一樣。
“我可把兩位給盼回來了,里面請……”
葉雨寒頭前帶路,拐彎抹角來到一處木屋前。
據(jù)墨蘭偷偷相告,這里原先的人家上山采藥,結(jié)果被洪水沖走,屋子荒廢了許久。
沒想到在短短的幾天內(nèi),木屋竟煥然一新,著實(shí)能讓人感受到飛雪派的可怕之處。
屋內(nèi)擺著巨大的炭火盆,燒的通紅,墻上掛著虎頭和鹿首,也是栩栩如生。
葉雨寒在鋪著白虎皮的臥榻上居中而坐,給人一種匪里匪氣的感覺。
“隨便坐,不要客氣,上茶?!?p> 李嗨和墨蘭因?yàn)橹壁s路,現(xiàn)在是又渴又餓,看到溫?zé)岬牟杷院?,情不自禁的痛飲起來?p> 隨后又吃了些點(diǎn)心,這才緩過勁來。
李嗨心想,這回歷經(jīng)艱難險阻,好不容易才完成任務(wù),必須多套點(diǎn)情報才劃算。
“派主,在我們?nèi)ヨF礦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大本營和柳村是怎么燒的?”
葉雨寒口打唉聲。
“唉……那一日,我們借著認(rèn)領(lǐng)尸首之名,把部隊(duì)開進(jìn)柳村,本想一口氣拿下,結(jié)果中了邪火派的奸計(jì)?!?p> “我們在混亂中抓了一名俘虜,才知道這幫家伙同時向多地發(fā)兵,打的我們措手不及?!?p> “噢……那你的大弟子現(xiàn)在何處?”
“為了讓其他人逃出來,他獨(dú)自一人斷后,結(jié)果再也沒了消息……”
講到這里,葉雨寒二目垂淚,窗外頓時飄起鵝毛大雪。
李嗨配合著演了一場哭戲,然后接著問:“我還有一事不明,希望派主能指點(diǎn)迷津。”
“你想問那個火腳印的來歷?”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