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孩十六歲生日的前幾天，學?；顒诱n上。
“有同學愿意報象棋比賽嗎？”女體育老師（健美操老師）對著有些紛亂的人群，提著喇叭喊問。
最后有四個人報名，而名額只有兩個，于是四個人抽了連上的專項體育課，在校內(nèi)展開了一場兩兩角逐。
輪到男孩對戰(zhàn)時，對手戴著眼鏡，個子不高的同學（四個同學中沒有和男孩一個班的），二人只對殺了一盤就下課了，而這一場，是男孩贏。
“你們自己找個時間。”乒乓球的老師是負責這方面的主管，示意男孩二人自己解決。
于是男孩借著每天上學放學在公交車上認識的、一個和眼鏡男同班的同學，要到了他的QQ，二人約定了一個某天的放學，在老師辦公室對決。
……“我贏了。”男孩淡定的落子，將眼鏡男絕殺，按照三局兩勝的規(guī)矩，男孩已經(jīng)連贏兩局。
“這里是辦公室，我緊張……”戴眼鏡男生哼哼唧唧，有些不情愿。
“可我們不是同一個環(huán)境嗎?”男孩耐心的解釋……可若是一年后的男孩，有足夠的自信，哪怕再戰(zhàn)一次，又待如何?但此刻卻非盡然，眼鏡男不語。
就這樣，男孩和一個高高瘦瘦、戴著眼鏡的同學參加了全區(qū)的高中男子象棋比賽。
早晨，對門學校的天臺，比賽場中。
男孩看著偌大的棋盤，心就已經(jīng)有了緊張——倒不是因為比賽給了他多少壓力，而是這棋盤的大、讓他坐在位子都看不清對面的棋子……
此刻距離八點半的開賽還有十幾分，坐在對面的棋手看看男孩，淡淡道:“練練?”
“好啊。”男孩也有意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順便試試對手的實力。而隨著幾分鐘的流逝，對方還是一副先前淡然的樣子，男孩也沒有輸，但一陣壓力感涌上心頭……
“選手們請注意，比賽即將開始?！币繇懤锏奶崾疽舸驍嗔四泻㈤g的對局，那人微笑地看向男孩，男孩同樣還之以笑，一股肅殺相對的氣場已經(jīng)不露鋒芒地展開。
“我可以把棋盤往這邊挪挪嗎？”每次開局前，男孩總是微笑地請示對方，禮貌而不失威壓，無一例外，對方都是點頭。
男孩的第一場比賽就遇到挫敗，男孩給自己找的借口是:不會按計時器，而雙方的時間都只有十分鐘。男生下的是“野棋”，對局過很多，但計時器卻是第一次見……
后來第二場比賽男孩轉(zhuǎn)換了戰(zhàn)法，從進攻變成了防守。耗！只要把關(guān)住計時器，讓對方超時從而獲勝。
眼看對方一秒一秒流逝得比自己快的多，對方的所剩時間越少，男孩就越緊張……最后十秒鐘，男孩自己也是精神恍惚，不覺被對方撿了漏。
“我贏了！我贏了！”對手興奮的嘶吼，男孩的臉色卻逐漸陰沉，他和對方產(chǎn)生了爭執(zhí):
“你剛剛這棋不是擺在這里的。”男孩指了指順勢將軍的車?！昂f！”……
“怎么了?”象棋聯(lián)賽的主任見到一邊的爭論，走過來詢問。
“我剛才走神了，沒住意到這里的情況?！辈门欣蠋熥载煹卣f。
見到負責老師走來，男孩也慌了神，連忙解釋:“剛才還剩下十秒不到的時間，他落子很快，棋沒擺正。”說完還將車嘗試著還原了一下。
“我……”對方不語，因為對手確實落子極快，只剩幾秒的他緊張程度比男孩只高不低。
“要不調(diào)下監(jiān)控?”裁決老師對主任小聲說道。男孩旁聽得已是汗毛豎起，連忙“正經(jīng)地”和對方說道:“其實剛才有多緊張咱們都知道，我也未必就看對了棋盤……”說完“大度地”握了握對方的手，似乎對兩位老師視而不見。沒想到卻是對方開口:“我認輸！”
男孩一愣，裁判老師也是一愣，主任不動聲色的看了兩人一眼，都贊許地點點頭:“棋道即人道，你們很好?！?p> 裁判看了眼主任，主任已快轉(zhuǎn)身離去，“平局吧，各算五分?！?p> 后來與男孩和一個同學的對局同樣焦灼，男孩有意干擾對方，“你什么學校的?”
——“……”
“你成績怎么樣?”
——“……”
眼看自己的干擾開始奏效，對方的棋路逐漸紊亂，男孩還想繼續(xù)開口……
“比賽禁制吵鬧?！辈门袘崙嵉氐闪四泻⒁谎邸?p> 比賽區(qū)域分為三塊，這才剛開始的幾盤，男孩還在原先的區(qū)域，老師也是剛才的老師。
男孩撇撇嘴笑笑，不置可否。
耳邊，全場留蕩的還是那個選手“我贏了！我贏了?！钡暮艉啊偸窍矚g趕著最后的時間絕殺對手……真是個很有特色的人……
再后來的對局里，有棋藝不精但為人謙和的，自稱本就不會下棋而被學校“抓來湊數(shù)”。男孩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二人邊下邊聊，相談甚歡——更多的是，男孩借此機會恢復體力。因為他防守壓時的打發(fā)，腦力和體力消耗極大。
一天的對局讓男孩領(lǐng)略了不一樣的棋路:有中規(guī)中矩的布陣、大開大合的殺招、離奇精怪的開盤……
每個棋手的實力也都參差不齊，有高有低。
又是一把結(jié)束，由于對手正是裁判老師這所學校的，戰(zhàn)后老師對他復盤分析，“他視力不太好，沒注意這一步，不然你就輸了?！辈门姓f完瞟了眼男孩。
顯然，男孩每次開局前都要求把棋盤往自己這邊挪的行為早已引起了老師的注意。
男孩訕訕笑了笑，很快男孩和裁判也漸漸有了交流。
“你是‘野路子’吧?”——“哦？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專業(yè)人士執(zhí)棋動作不是這樣的。”——“方便就行?！?p> “可你按計時器也……”——“方便就行?！?p> “可你這樣不僅比別人慢，而且動作還犯規(guī)……”“……”
半天悄然過去，炎熱的天氣讓男孩吃不下，只是喝了幾口湯。連續(xù)的對局讓男孩有些頭暈，就連中午的休息都像是一種比賽……
畢竟不是夏天，到了下午天氣沒不再那么熱，男孩狀態(tài)好了很多，整個下午只輸了一把——
“同學，你哪個學校的？”……“你很厲害耶……”對手不為所動。
男孩看著對面的無動于衷，準備加大力度，“你……”
“夠了，你話好多?！辈门欣蠋煴梢暤乜粗泻?，出言打斷。
男孩立馬嬉皮笑臉起來，“老師，你真漂亮……”
“你煩不煩吶?”一個不滿的聲音傳出，男孩四下張望，說話的竟是自己去學校的，登時臉色有些精彩?！罢O……咱倆一隊的……”
——“可你真的好煩……”
……十幾場比賽終于結(jié)束，站起身的男孩有些腰酸背痛，看了看花名冊上的戰(zhàn)績，“還不錯……”男孩自戀地笑笑，這一天的比賽，有被他耗盡時間的、也有直接將死的；有反把他時間耗光的、也有個別棋力遠勝于他的……這成績不錯了，至少可以拿個獎狀……男孩輕笑。
笑的時候目光鬼使神差地往下一掃，“##｛?。?#/%%?【】｝！”男孩強行本持著儒雅隨和的品行，而目光所至那學校隊友的戰(zhàn)績——一平全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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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同學，你來下體育館。”乒乓球老師對男孩招呼道。
男孩進了體育館，對吳大爺笑笑，看向乒乓球老師，乒乓球老師拿出一張獎狀，“你獲獎了，我們學校幾次沒獲得過這種獎項了，明年你還參加?！?p> “明年……”男孩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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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的某節(jié)體育課下課，“老師，讓我下去打兩把乒乓球唄……”學校的乒乓球館在地下室，除了報體育·乒乓球?qū)ｍ椀耐瑢W，其余一律不準入內(nèi)。
男孩也不例外，乒乓球老師“鐵面無私”道:“不許。”
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