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偉把安瑤送到家。不明所以的一諾很喜歡胡大偉,纏著胡大偉陪自己做過山車,并抱怨因為安瑤不敢做,而游樂園又不允許小朋友單獨坐,因此害得自己好不容易等身高夠了,卻依然不能坐過山車。胡大偉愉快地答應了,安瑤一臉無奈。
“胡叔叔,真的可以陪我坐過山車嗎?”
“一諾,胡叔叔很忙的。”
“誰說的,我一點都不忙?!?p> “真的,胡叔叔?!?p> “當然。明天胡叔叔帶一諾坐過山車?!?p> “那拉勾勾,誰騙人誰小狗。”一諾雖然比一般孩子成熟很對,但到底還是孩子天性。終究無法抵擋玩的誘惑力。
“好,拉勾勾?!焙髠ヒ槐菊?jīng)地與胡大偉拉了勾勾。
“那胡叔叔,你也要陪我坐旋轉木馬?!鼻Ы鹨瞾頊悷狒[。
“切,旋轉木馬還要人陪,膽小鬼?!币恢Z不屑一顧。
“好,胡叔叔也陪你坐旋轉木馬?!焙髠ズ芨吲d,看來兩個孩子接受自己相對來說會簡單很多。安瑤坐立不安,胡大偉選擇直接無視。即然你不愿意靠近我,那就我來靠近你好了。
榮城冬天的夜晚格外寒冷,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而過,并不熱鬧。路燈灰黃的照在柏油馬路上,顯得有些異常清冷,一陣冷風吹過,三三兩兩的行人縮了縮脖子,腳底的步子邁的更快一點。誰也沒有閑情逸致去欣賞這冬日夜晚的景色。
市中心一座高聳入云的辦公大樓依然燈火通明,加班的人們還在疲憊的工作。
位于這座大樓二十三層的巨鹿財富的董事長辦公室的燈依然亮著。
“我說向陽,你到底什么意思???”程天宏拿著一本計劃書問童向陽!
“天宏,我還是不太贊成這個理財產(chǎn)品的投放,風險太大。這個一旦投入市場一定會有人血本無歸,我不能同意?!蓖蜿査坪跻灿行┥鷼狻?p> “向陽,你的膽子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小了?”
“我們現(xiàn)在的資金出現(xiàn)一些問題,但這不是解決之道?!?p> “那不然呢?銀行貸款嗎?向陽,你太理想主義了,雖然我們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但我們拿著一個美國公民的護照回來,那就是美國人,你以為銀行貸款對外國人那么容易?何況就算貸到款,每個月需要償還的利息也是一個無底洞。如此一般的滾雪球你真以為我們扛的???”
“不然,我們把那筆美國的投資收回來,太燒錢了?!蓖蜿栂肓讼胨坪踉谙履撤N決心。
“你認真的嗎?那筆投資是誰的心愿你忘記了?就算一分錢不掙,往里砸錢,那個投資也不能停。”程天宏此刻絲毫看不出是個打工者,這咄咄逼人的氣勢比童向陽還凌厲,而童向陽一說到撤銷對那個項目的投資就像觸動了程天宏的逆鱗一般,引得他立刻跳腳。
“天宏,我怎么會忘記那是以晴的心愿。我只是認為就目前而言時機不太成熟。我們可以等一段時間,等我們手里資金充足了再進行?!比绻f安瑤是童向陽最初的溫暖與終身的依戀。那么梅以晴便是童向陽心頭的一顆刺,窮盡這一生也拔不出來,這也是他克制自己一直不去找安瑤的原因。因為他給不了安瑤任何承諾。有了梅以晴的死,他們就注定無法再靠近一步。
在童向陽心底他與安瑤之間永遠都橫亙著梅以晴,即使她已經(jīng)死了十年。童向陽依然沒有辦法將她從心底抹去,也許梅以晴錯估了自己的力量,童向陽終其一生也忘不了梅以晴了,并終身背負沉重的十字架。而且對于安瑤他更是不敢再跨出一步,哪怕往前走一步,他都會覺得愧對在天之靈的梅以晴。
“好,如果你還記得那是以晴的遺愿就應該知道該怎么做。還等一段時間,以晴她能等嗎?她已經(jīng)在天上看著我們十年了,十年了。你還不愿意讓她得以安慰嗎?”程天宏褪去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一臉正色。
“好,天宏,我知道該怎么做,不要再逼我了。”童向陽眼神痛苦。梅以晴這根刺插在他胸口最薄弱的地方,動一下都會痛。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記以晴?!?p> “怎么會忘記?有安安在,我永遠不會忘記?!?p> “安安!那是以晴拼命生下的孩子,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是希望那個孩子平安健康之意。原來是你懷念的另一個人的紀念。你怎么對得起以晴?!背烫旌瓴辉偌?,有些頹廢地坐在椅子里。
“天宏,你不要誤會了?!?p> “我誤會?真的是我誤會你了嗎?童向陽,你敢拍著胸脯說我真的誤會你了嗎?”
“天宏,不要逼我了?!?p> “好,我不逼你了。那個投資是以晴最后的愿望,我希望你能慎重對待。我明天會回洛杉磯,先去看看安安,然后去看投資的事情。這件事以晴期待了一生,無論怎樣,我都會完成它。無論你是否支持。”
“也好,天宏,去看看安安吧。他早就想你了?!?p> “那關于新開發(fā)的理財產(chǎn)品產(chǎn)品你再考慮一下吧?!?p> “好。放心,我會如你所愿。”
程天宏離開了。童向陽整個人都陷入巨大的陰影之中。他感覺自己快難堪重負了。他站起身,來到書架跟前,取出一個相冊,那是關于梅以晴的回憶。照片中程天宏向個小跟班,跟在他們身后,或是幫他們拍照。
以晴笑的明艷照人,程天宏也異常開心。童向陽不知道的是對程天宏而言,梅以晴選誰并不重要,只要她能開心快樂足夠了。所以,他自愿跟在他們后邊看著那個女孩明媚的笑容,即使那笑容不是為他綻放也無所為。
童向陽一頁一頁翻看照片,他怕自己會遺忘,所以選擇時刻提醒自己,可惜身邊的每一個人還是在無時無刻提醒他要記住以晴的恩澤。母親、安安、父親,還有程天宏,每個人都在敲打他,他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卻又不能和一個死人計較。他能怎么辦?那個投資即然是以晴生前的遺愿,那就去完成吧。但愿從此以后可以少些愧疚。至于代價?聽天由命吧,他本就是個窮小子,再此回到一窮二白也沒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