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神共憤
兩兄弟，看著李沐春他們的目光并沒有在自己身上，于是便打算偷偷溜走。
好巧不巧，本就是個殘疾人的二副，此時正捂著屁股，更加一瘸一拐的從樓下上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他從二層上到甲板上，來視察工作，可是看見這對雙胞胎打算放下手里的活，偷跑出去，臉上的幸福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yán)肅。
他挺直了腰板還沒有兩兄弟的脖子高，但是卻還是努力的挺直，擺出了一副要教訓(xùn)人的樣子：“你們這是打算干什么去？我剛從船長室里出來，和船長探討完我們黑金號的美好未來，正是需要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來完成，可是你們卻偷懶，辜負(fù)了我們的希望啊.......”
他擺出了一副心痛的樣子：“哎，你們是我們的希望啊，可是你們太令我們領(lǐng)導(dǎo)層失望了......”他搖了搖頭，故作恨鐵不成鋼。
“這次，就先輕罰吧，把你們今天的工資沒有了，我會替你們兩個去領(lǐng)，至于你們，首先要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
說完，還沒看雙胞胎是什么反應(yīng)，他就眉開眼笑，心滿意足的捂著屁股，一瘸一拐走了。
表情變化之快，我愿稱之為，川劇變臉。
幸而邱雙祺先前放出的那一小團(tuán)火焰還沒有燃燒殆盡，他們聽到了這一完整對話，在感嘆于二副的無恥之時，火焰里又傳出了雙胞胎的聲音。
“弟弟，真是氣死我了！一天就這么白干了？不行，我得和他聊聊！”說這，雙胞胎哥哥擼起袖子，下樓去找他理論。
好在弟弟拉住了他：“別急別急，現(xiàn)在先忍著吧，現(xiàn)在還不是去找他的時候...”
哥哥也很是聽勸：“好吧好吧，那咱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讓大副和三副帶著咱們造反啊...我看他可真是不爽，這種人早晚得進(jìn)吸血鬼的肚子?！?p> 弟弟著急了，趕緊一把捂住哥哥的嘴巴：“你在說什么呢！下次這種話別亂說，小心隔墻有耳！”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只有李沐春和邱雙祺兩人，而且距離還挺遠(yuǎn)，他這才松了口氣。
而后又瞪了一眼他哥哥：“長點(diǎn)心吧，哥哥。這種話不許再說！”
他哥哥低著頭無奈的點(diǎn)頭稱是，給弟弟認(rèn)錯......
..........
聽到這話的李沐春和邱雙祺大眼瞪小眼，滿臉震驚。
李沐春道：“他們這是要造反？這艘船看起來并不想外面看的那樣牢固啊......就目前來看，管理層并不團(tuán)結(jié)，大副和三副一伙，而船長和二副一伙，并且他倆不是一般的好?！?p> “而咱們的選擇是什么？”他望向了邱雙祺，等待著她拿主意。
邱雙祺思考著顯然她在猶豫：“我懷疑這艘船上的人本就是一丘之貉，一樣丑惡，唯一的區(qū)別只有有沒有披著羊皮，骯臟的內(nèi)核是不會變的?！?p> “所以...這兩邊咱們先站一種一邊，我認(rèn)為站大副他們可能會更好，船長和二副說實(shí)話...挺怪的。咱們先站大副，但是等到內(nèi)斗結(jié)束之后，咱們一定要將所有人全部鏟除，不留活口?！?p> 誰能想到呢，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與她的年齡外表完全不相符。
李沐春皺了皺眉頭，像是看出他心中疑惑的邱雙祺開口解釋：“你想想，這艘船上承載了多少冤魂的喊叫和嚎哭？這里的人手上都沾滿了鮮血，殺了他們給他們一個痛快算他們命大......”
李沐春還依稀記得，他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夜，他向自己保證開始一段新的人生，多年的殺手生涯，他已經(jīng)厭倦了殺戮?？扇松谑?，沒辦法的，要想讓自己活著并且活的好，一定要踩著別的人的頭顱，上位，上位，登上那頭骨堆積的至高王座才是真理，這是他學(xué)到的唯一東西。
“沒辦法的...”
“嗯，我知道了”李沐春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著邱雙祺一起尾隨著那對雙胞胎。
一路尾隨，穿過了他們自己的宿舍，在靠近會議室的時候，他聽見秦瞬在里面面紅耳赤地和三副在爭執(zhí)著什么東西，三副對秦瞬吹胡子瞪眼，但是秦瞬卻是針尖對麥芒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會議室里熱火朝天，人聲嘈雜，仿佛一個隨時都要爆炸的火爐。
李沐春去瞥了一眼，并沒有去管他們，躲在四人休息室的隔壁，讓邱雙祺放出一團(tuán)微不可查的火焰，燒了過去，他專心的盯著兩兄弟。
只見兩兄弟停在了四人休息室的門口，弟弟微微欠身，恭敬的敲了敲門。
“嘎吱...”門馬上就開了，但是來迎門的是個女人，女人大概一米六左右的樣子，三十多歲，黑色的皮膚，是個異鄉(xiāng)人。她是個精致的女人，與這里的氛圍完全不同，扎著粉色的蝴蝶結(jié)領(lǐng)帶，黑紅相間的格子西服襯托出了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此人正是翻譯官。
她叫作米蘭赫茲，出身卑微，曾經(jīng)也是在大陸的這一端被當(dāng)作貨物準(zhǔn)備運(yùn)送，可這時，船長看上了她接觸的翻譯能力，破格把她留在身邊，一留就是十二年，那個小女孩轉(zhuǎn)眼已經(jīng)長大成人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了。
“你們好，歡愉之屋下午晚上才開門，現(xiàn)在是上午你們來的太猴急了吧......”女人略帶點(diǎn)埋怨的口氣說道。
“啊啊，不好意思，我們是來找大副的，大副不在...三副也可以?！钡艿荛_口詢問道。
“哦，是這樣啊，他們現(xiàn)在都不在，三副在隔壁，開著會，爭吵的面紅耳赤，我勸你最好不要去觸他的霉頭。至于大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們知道的這個人的行蹤飄忽不定的?！迸嘶卮鸬?。
說話間的功夫，一位穿著西服，長得高大的金發(fā)男士，從樓下走了上來，紅潤的皮膚沒有一絲皺紋，保養(yǎng)的極好。
他摘下了禮帽，緩緩說道：“原來是你們二兄弟啊...你們不會是又餓了吧，咱們不是說好兩天開一次小灶的嘛...”他皺著眉頭搖著頭。面露為難之色。
二兄弟見此趕忙央求大副，一個抱左腿一個抱右腿，好像是大副今天不帶他們開小灶他們就賴在這里不走了一樣。
“誒，真是拿你們沒辦法，下不為例！吃點(diǎn)一旁的剩飯剩菜吧，最近剩菜有點(diǎn)多?！贝蟾比粲兴茻o的加重了剩菜這兩個字的讀音。
兄弟二人大喜過望：“謝謝大副，謝謝大副！”說罷手挽著手，向樓下跑去。
大副解釋道：“這倆孩子吃不飽啊，怎么說都是自家水手，打掃些剩飯剩菜，怎么也比喂給那群豬玀強(qiáng)上不少。你說對吧，米蘭小姐？”
翻譯官雙眼中隱隱有一絲怒火閃過，但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這一抹怒火很是隱秘，如果李沐春稍不注意很有可能會漏掉。
“您說的很對，大副先生，如果您的女兒還在的話...一定會以您為驕傲的?！泵滋m不痛不癢的回應(yīng)著。
可這一句話卻是直接戳中了大副的痛點(diǎn)，他怒發(fā)沖冠，同上青筋暴起，原本白皙榮嫩的臉上直接被暴怒的紅色淹沒，他舉起右手就要朝她臉上打去，巴掌帶著呼呼的破風(fēng)聲，馬上就要打到米蘭的臉上，理智還是控制住了他自己，這一巴掌距離米蘭的臉只有一公分。
“你這卑賤的豬玀...”大副狠狠的罵了一句，隨后他整了整領(lǐng)帶，服了服衣服，朝著樓下走去，邊走邊能聽到他的碎碎念，卑賤，有娘生沒娘養(yǎng)等粗鄙的詞語頻頻從他嘴里冒出，與剛才的紳士模樣完全成了反比。
大副下了樓，而米蘭小姐也回了屋子，李沐春和邱雙祺出來喘了口氣。
“依我看，這個叫米蘭赫茲的翻譯官有點(diǎn)特殊，他應(yīng)該是船長那一派的？不對不對，她的那抹怒火絕不是虛假的...這么說他應(yīng)該是兩邊都不站，難道她是要自成一派嗎？”李沐春分析道。
邱雙祺卻打斷了他的思考：“別想了，快去追那雙胞胎啊，別被他們跑了！”李沐春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接受。
隨后李沐春在前，邱雙祺在后他們向著樓下走去。
所幸他們趕上了，兩兄弟走的并不是很快，而且奇怪的是過了食堂，他們還在往前走！
“他們到底是要去哪里呢？”邱雙祺可愛的秀眉一皺，繼續(xù)跟上。
深入深入，兩兄弟沒有任何停留，邱雙祺和李沐春也沒有半點(diǎn)擱置，尾隨著兩兄弟來到了第五層，關(guān)押「貨物」的地方。
第五層的燈光很昏暗，空氣也很潮濕，環(huán)境非常的惡劣，地上滿是狼藉，垃圾，溢出便池的排泄物...空氣被污染的都快要凝固了，長期在這里生活的人，相當(dāng)于加了二十年煙齡。
李沐春他們躡手躡腳的跟隨者兩兄弟，打算進(jìn)去一探究竟，可是把頭一探，他們看到了地獄。
人堆積著人，在狹小的空間里，每個人幾乎都只能站著，身上破衣爛衫已經(jīng)是比較幸運(yùn)的了，更有甚者連一條遮羞的布都沒有，他們身上都有著或多或少的傷痕，這些傷痕或新或舊。
人們的臉上充斥的只有絕望和迷茫，他們已經(jīng)麻木了，對于眼前的生活來說，這里就像是地獄，而他們在被“賺大錢！一年就可以回家！”這種糖衣炮彈轟炸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的對著對新生活的期望，來到了這艘船上，可是等待著他們的只有無盡的折磨與黑暗。
看到兩兄弟來了，他們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默默的讓開了極其細(xì)小的道路。
“昨天死了幾個人??？”哥哥問道，但尷尬的很，沒有任何人搭理他的話茬，他們都在面無表情的空洞地盯著前方，目不轉(zhuǎn)睛。
“老子在問你們話！”他拔出了腰間的皮帶，看準(zhǔn)了一個正在給小孩哺乳的婦女，劈頭蓋臉的朝她抽了過去，婦女披頭散發(fā)，只是用后背擋住了來勢洶洶的皮帶，嘴里發(fā)出了并不持久的嘶啞痛呼。
不到半天，婦女便已經(jīng)被打的后背上血肉淋漓，無力的跪倒在地上，又過半晌，直到哥哥抽累了這才停手，再看婦女已經(jīng)生死不知了。“看到?jīng)]有，不回答問題就是這個下場！”哥哥像極了一個暴君。
弟弟徑直走了過去，從疊羅漢中挑出「躺」在地上的「貨物」，“嘖嘖嘖，昨天死了3頭畜生啊....還好吧，我們會把他們?nèi)酉氯サ摹！闭f罷，他一個人扛著三條尸體從疊羅漢中擠了出來。正要和他哥哥向外走去。
李沐春目睹了這一切，他在想，這些「貨物」的表情，他在哪里見過呢？他想到了，那是已死之人的表情，倒在他的倒下的亡魂不在少數(shù)，但是如此人神公憤的一幕，李沐春頭一次見。
欺凌弱小，無惡不作，全員惡人，這就是李沐春對這艘船的評價。
而他勢必會將這艘浸泡在血水里的骯臟破船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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