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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修行路

第一百二十一章 浮生一夢

渺渺修行路 花開月不圓 3169 2021-09-05 09:46:49

  她在一陣馥郁的香氣中醒來,有些茫然的看著頭頂?shù)拇矌?,上面用?xì)密的針腳繡著大片大片的牡丹花。

  床帳外隱約有人在說話,不過像是害怕打擾到自己一般,那聲音壓的很低,若非她靜下心來仔細(xì)分辨,還不知道是說話的聲音。

  不過也僅僅知道是說話的聲音而已,至于內(nèi)容什么的,聽的并不清楚。

  “公主,您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點茶,爐子上煨著杏仁茶,還有紅棗銀耳羹,您要喝哪個?”

  許是維持一個姿勢太久了身體有些不舒服,她輕微的擺動了一下身子,不想就驚動了那說話的人。

  “吱呀”的開門聲伴隨著一個靈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眼前。

  見到那個眉心一點朱砂痣的丫頭,聽到她清脆的嗓音后,她終于想起了自己是誰。

  她是當(dāng)今天子的掌上明珠,皇后娘娘的女兒,大梁國的護國長公主,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嬌女——梁紓。

  據(jù)聞大梁國曾經(jīng)有一次整整三年滴雨未下,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吃不飽的農(nóng)民開始在梁國各個地方揭竿起義,妄圖推翻梁氏的統(tǒng)治。

  然而在她出生那一日天空烏云密布,狂風(fēng)大作,雷聲陣陣,最后化作綿密的雨水灑落在大梁國的國土上,緩解了持續(xù)三年的大旱,也穩(wěn)固了梁氏的統(tǒng)治。

  對于這個出生就帶來好運的女兒,梁正帝喜愛異常,不僅在她的滿月宴上親自冊封她為護國長公主,還將物產(chǎn)豐富的江南作為她的封邑,待遇與親王無異。

  梁正帝一眾皇子公主中,就她最為得寵,即便是身為太子的哥哥都要讓她三分。

  凡是她看上的東西,梁正帝無不著人捧到她的面前供她挑選,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嬌女。

  京城所有叫得上號的名門世家都知道護國長公主的存在,凡是她經(jīng)過的地方,紛紛退避三舍。

  “公主,奴婢聽小德子說,今日是皇上殿選狀元的日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紗衣是她貼身伺候的宮女,一切以她馬首是瞻,平日里就是她的一條狗,指哪兒咬哪兒,很得她的歡心。

  此刻,她正一邊幫梁紓梳著頭發(fā),一邊向梁紓說著打聽來的消息。

  “狀元?。俊?p>  剛剛睡醒的梁紓身上有些懶懶的,一邊把玩自己的一縷頭發(fā),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是呢,奴婢聽說,這一次進入御前面圣的其中一位是武安侯家的嫡幼子呢?好像是叫,叫,對了,叫易安之,就是那個有玉面小郎君之稱的易安之呢,公主?!?p>  紗衣有些尖利的聲音讓梁紓心生不悅,但聽到是坊間傳聞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易安之時,她的興趣被調(diào)了起來。

  “走,隨本宮去瞧瞧這玉面小郎君長得什么模樣!”

  說做就做的梁紓帶著紗衣和紗畫,朝著金鑾殿摸去。

  躲在父皇龍椅背后悄悄觀察著這一屆三甲的梁紓,尤其是在看到那個侃侃而談的少年時,他臉上的光,清揚的嘴角,晶亮的眼,揮灑的手臂都深深的吸引到了她。

  那一刻,梁紓終于懂了坊間那句“一見易郎誤終身,未見易郎終身誤”的意思了。

  …

  要說大梁京都這段時日最熱門的話題是什么,非護國長公主下嫁武安侯嫡幼子,這一屆的探花郎莫屬。

  聽聞圣上在金鑾殿看到易安之的表現(xiàn)后喜愛異常,當(dāng)下便欽點為探花郎,且當(dāng)庭賜婚,迎娶護國長公主,成就一段佳話。

  二人郎才女貌,身份地位相當(dāng),世人皆稱贊梁正帝眼光獨特,成就了一段盛世良緣。

  真的是盛世良緣么?

  梁紓諷刺的看著自己修剪精致的手指甲,圓潤整齊的指甲覆蓋在白皙的手指上,嬌嫩,白皙,不見一絲傷痕的雙手卻比不上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比不上那個身份低微的女人。

  護國長公主啊,得到了天下第一人的寵愛,天下奇珍異寶,吃喝玩樂的東西,只要是她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偏偏她看上的男人,心中沒有她,只有那個長相,家世,氣質(zhì)通通不如自己的鄉(xiāng)野女子。

  不過二十五歲的梁紓像是老了很多,將滿是疲憊的眼光投向窗外那棵芭蕉樹,神思透過芭蕉樹不知看向了何處。

  易安之,自他們大婚那日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的院子里了吧,不由得再次想到了大婚那一晚。

  那一晚,鑼鼓喧天,滿目喜慶之色,即使貴為天之驕子,她一樣因為嫁了愛慕之人而滿目嬌羞,神思之中滿是憧憬,期待著日后成為所愛之人的賢內(nèi)助,為他生兒育女,一家人和樂美滿,幸福的過完這一生。

  可是,那個早就心有所屬,內(nèi)心懦弱到不敢當(dāng)庭拒婚的男人是怎么對待她的?

  她滿心歡喜坐在床上等待的良人,喝的醉醺醺的來到新房,在小廝的服侍下,按照喜娘麼麼的指點好不容易完成了交杯酒后就那么大剌剌的醉倒在了喜床上。

  礙于皇家尊嚴(yán),下面的人都識趣的閉嘴退下,但她也成為了眾人的笑柄,大婚之夜,天之嬌女的護國長公主沒有圓房。

  多么的諷刺啊,可自己是那么的喜歡他,金鑾殿上的那一眼,定下了她們的一輩子,即便被丈夫如此對待,第二日入宮拜謝父皇母后時,自己也想方設(shè)法的幫他遮掩。

  新婚不過一個月,她的夫君光明正大的帶著心上人第二次走進公主府,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只為了讓自己給那人一個位置,一個名分,理由是她懷孕了,他必須負(fù)責(zé)。

  哈!哈!哈!

  這個懦弱的男人,為了家族不敢當(dāng)庭拒婚,看準(zhǔn)了自己對他的愛慕,一而再再而三觸碰自己的底線,這會兒卻為了一個卑賤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卑微的乞求自己成全他們,放那女人一條生路,給肚中的孩兒一個名分。

  那一日,她是怎么處理的呢?

  是了是了,她接受不了新婚不到一個月的丈夫為了另外的女人對自己下跪懇求,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不愛自己愛她人的事實,一聲令下杖斃了那個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還命人壓著自己的丈夫親眼目睹了行刑的過程,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死在他的面前,最后將人趕出了公主府。

  從那以后,易安之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公主府,而她,再也沒有踏過易家門,易家二老上門說情被她攔在門外,易安之的叔伯兄嫂弟媳一個不見。

  她一個人守著公主府,一過便是七年,自她十八歲嫁給易安之,到二十五歲,依舊是個黃花大閨女,有誰信呢?

  原本天之嬌女的她,怎么就落到了這個地步?

  父皇因為這件事情對她心存愧疚,時不時的就要命人帶她進宮好好安撫一番,賞賜如流水一般進入公主府。

  然而看到女兒毫無生氣的臉,日復(fù)一日的憔悴后龍顏大怒,罷黜了易老爺子的官職,整個易家罷官的罷官,降職的降職,九五至尊在向整個京城擺明自己對易家的不滿。

  易家,快速的從一流世家降為了二流甚至三流世家。

  堅持不下去的易家族中長輩連同易家二老同時對著躲在家中的易安之施壓,要求他去公主府對著公主道歉和好。

  易安之第二次因為家族的壓力回到了公主府,放下尊嚴(yán)跪在梁紓的面前,請求原諒與和好。

  聽到易安之求見的梁紓,內(nèi)心是復(fù)雜的,喜悅有之,憤怒有之,不甘有之,膽怯有之。

  呆坐在房間的軟榻上很是發(fā)了一會兒呆,才命人給自己梳洗打扮,去了大廳見人。

  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絲雀躍,梁紓見到了她十八歲起便滿心愛慕的男子,除了金鑾殿上的那一面,大婚那一晚和第二日面圣,以及杖斃他心愛的女人孩子那一面,他們再沒見過。

  對于易安之梁紓其實一點都不了解,滿打滿算只見過四面,間隔了整整七年的第五面,讓梁紓有些茫然,就那么無措的盯著跪在自己面前請求原諒的男子。

  他和自己記憶中的樣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但眼睛里面沒有了光,腰背不再挺直,眼角居然有了皺紋,眼中有了疲憊,嘴角也不再上揚。

  易安之,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神采飛揚,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了。

  梁紓恍惚的目光越過了易安之,飄忽不定的游走,慢慢發(fā)起呆來。

  周圍伺候的人早已習(xí)慣,皆低頭含胸,默默隱藏自己,盡量不去打擾主人的沉思。

  唯有易安之,久等不到梁紓的回應(yīng),抬起頭默默的打量著這個讓自己生活變的天翻地覆的艷麗女子。

  其實,她挺好的,只是自己的心早已給了別人,容不下她了。

  終于從自己沉思中醒來的梁紓,心中那些期待,那些憤恨奇異的在這一刻消失。

  她總覺得,自己耗費七年時光,不是憤恨這個男人對自己的不愛,而是在與自己較勁兒。

  堂堂一國公主,居然比不過一個鄉(xiāng)野女子,這才是她這些年憤怒的原因吧,憋著氣兒的與自己較勁,最終讓人誤會她為情所困,為眼前的男子所傷。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了?!?p>  想明白了的梁紓在一瞬間放下了心中的執(zhí)念,對著已經(jīng)自行起身的易安之懶懶的揮揮手,起身離開了客廳,同時著人更衣。

  她要進宮去找父皇,結(jié)束這荒唐的一紙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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