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男,你朋友會來救我們嗎?”
游樂半靠在監(jiān)牢的墻壁上,笑嘻嘻的問道。
“我希望郁姐姐不要來,但是我知道,她明知道這是陷阱,還是會來的。”
陸勝男擦了一把臉上的黑灰,篤定的說道。
“你就那么相信郁冰?”游樂好奇的問道。
他對單玉冰沒有什么偏見,只是依靠常人的判斷,明知道他們是餌,還有人真的那么傻的上鉤嗎?
“郁姐姐這個人,怎么說呢,就是,嗯,護短,對,郁姐姐很護短,只要是她認可的人,她一定不會看著別人欺辱我們,自己悄悄躲在一旁?!?p> 陸勝男一邊說,一邊思考,說出的話就有些斷斷續(xù)續(xù)。
“當年我們只是房東與租客的關(guān)系,郁姐姐因為我和她比較投契,就能不顧安危的救我,她一介散修,毫無背景依靠,就敢和我們當?shù)氐拇蠹易宓茏觿邮?,從那人手中救下我,還把她父親寫給她的修煉心得分享給我?!?p> 陸勝男像是想到了年少時二人相處的時光,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勝男,你給我的修煉心得,就是當初郁道友給你的那本嗎?”游樂見對方嘴角露出的笑意,好奇的問道。
“是的,郁姐姐給我的時候和我說過,若是遇上了我認為信得過的人,那人恰巧又是劍修,若無師門背景,而我又愿意的話,可以將心得分享給我的朋友看看,但不可拿來盈利?!?p> 陸勝男想到單玉冰說這話時的神情,滿臉的佩服。
“郁姐姐說,散修生活不易,功法資源要靠自己搶,心得更是純靠自己摸索。”
“若是遇上了心思品行純正之人,能幫就幫上一把,這心得是她爹爹給的,也不算功法機密,有緣能幫人就幫一把,她這也是慷他人之慨,算不得施恩?!标憚倌朽嵵氐恼f道。
“照你這么說,這位郁道友還真是一個心地善良之人?!?p> “不過勝男,你有沒有想過,她能這么輕易的拿出高階修士的修煉心得,以我這么多年的經(jīng)歷淺見,這份心得定然是出自元嬰修士之手,你就這么確信,你的郁姐姐,不是宗門弟子么?”
游樂聽到陸勝男的話以后,雖然心中對單玉冰的印象好了不少,但不妨礙他理智的思考。
“這,我其實沒有問太多郁姐姐家里的事情,郁姐姐平日里也不會告訴我這些事情。但朋友相交,看的是個人的心信品德,為何要看對方的家世背景呢?”
陸勝男一時間被游樂問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隨后又憑著本心回答道。
“如果郁姐姐真的是宗門弟子,她對我隱瞞身份也不足為奇,從我們相識到現(xiàn)在,她從未在我身上得到過什么,倒是我從她那里受益良多,除了我這個人,我真的想不出,郁姐姐圖我的什么?!标憚倌邢肓讼?,認真的說道。
“倒也是,也是我小人之心,從你的述說中,我確實沒發(fā)現(xiàn)她從你那里得到過什么,反倒是因為相信你,差點命喪御獸宗的秘境?!庇螛佛埩损堫^,笑道。
“是啊,我那會兒也以為郁姐姐被我害了,所幸郁姐姐還活著,留給我彌補的機會?!标憚倌羞駠u道。
“那你打算如何彌補我呢?”
熟悉的聲音在二人身邊響起,二人猛然一驚,雙雙朝著監(jiān)牢的門口看去。
單玉冰將頭上罩著的斗篷取了下來,露出自己的臉,看到監(jiān)牢中的二人,目露激動的看向自己,有些好笑的搖搖頭,然后拿出朝云,準備暴力拆門。
“有什么話等我們離開這里再說,你們退后,我先把門打開。”
單玉冰制止了想要說話的二人,全身靈力激蕩,庚金之氣灌注朝云,濃郁的殺伐之氣自朝云劍身傳來。
“郁道友,不可。這牢門被下了禁制,一旦你強行破禁,就會驚動皇甫君越?!?p> 游樂見對方劍氣縱橫,就要打破牢門,急忙制止道。
“鑰匙在誰那里?”單玉冰果斷放下朝云,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大哥那天打算強行破禁,不僅被反彈回來,還驚動了皇甫君越親自前來查看,我們才知道,一旦禁制被觸動,就會驚動對方。”陸勝男說道。
“我先去找鑰匙,你們等我回來?!眴斡癖f完,將斗篷的帽子重新拉上,朝著監(jiān)牢外面走去。
……
單玉冰借用了設置在城主府中的傳送陣,在驢道人等人還不知情的情況下到達了四方城琉璃寺無悔禪師的院落中。
見到無悔禪師后,她這才知道,夜鶯城主與琉璃寺的無悔禪師幼時一同長大,兩家有些交情,故而無悔禪師在自己的禪院中設置了一個隱晦的傳送陣,就為了給夜鶯城主一條危急時刻的退路。
單玉冰從傳送陣中出來時,正好是無悔禪師早課完成之時。
感受到房中傳來高階修士的威壓,嚇了她一跳。在被請進了無悔禪師的房門中后,從無悔禪師的口中得知了傳送陣的由來,不由得對著無悔禪師雙手合十,行禮感謝。
在琉璃寺的幫助下,單玉冰順利摸到了城主府的監(jiān)牢中,利用從玉春師叔那里順來的丹藥,迷倒了看守監(jiān)牢的眾人,順利見到了游樂和陸勝男,只是沒想到,那牢門竟然設置了禁制。
此時她修為比不上元嬰后期的皇甫君越,更不要說皇城中還有眾多的元嬰修士,以及金丹修士,若非依靠無悔禪師提供皇城的地形圖,以及夜鶯借她可以隱藏身形的斗篷,還有仙靈佩收斂了她的氣息波動,很難闖進這看守牢固的皇城之中。
單玉冰依靠著隱形斗篷和仙靈佩快速的在皇宮中穿梭,皇城的地形早已印在識海中,她想去到皇甫君越的御書房碰碰運氣,或許能在那里找到打開牢門的鑰匙。
她必須抓緊時間,一旦監(jiān)牢那邊到了換班的時辰,前來換班的守衛(wèi)發(fā)現(xiàn)暈迷的修士,她就會暴露,非但救不出游陸二人,還會暴露自己的身形。
就在單玉冰朝著皇甫君越的書房快速前進時,她身前的一扇門突然打開,走出一個宮裝女子,以及她身后兩個侍婢打扮的侍女。躲閃不及的單玉冰與那女子面對面,站到了一起。
“你就是郁冰吧?我是皇甫瓔珞,你先不要伸張,隨我進來。”
見單玉冰警惕的看她,皇甫瓔珞笑著說道,全身上下不帶一點敵意,絲毫不設防的帶著兩個侍婢,轉(zhuǎn)身朝著洞開的大門走去。
看到對方絲毫不設防的樣子,單玉冰挑了挑眉毛,除了月靈島那一次粗淺的見面以及同行,還有月牙灣那次的暗中窺視,這是她們兩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面對面。
聽到身后的人跟著她走進房間,皇甫瓔珞的唇角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
“我知道你是為了什么而來,我可以幫你,但我有一個條件?!贝龁斡癖哌M房門后,皇甫瓔珞開門見山的說道。
“說來聽聽。”單玉冰看似放松的說道。
“我要你有能力之時,替我殺了皇甫君越?!被矢Ν嬬笠蛔忠活D的說道。
“理由?!眴斡癖聊艘粫?,說道。
“他利用并且殺了我的母親,現(xiàn)在又準備算計我的丈夫,這個理由,夠嗎?”
皇甫瓔珞說到殺害她母親時,緊抿著唇角,眼眸中滑過毫不掩飾的殺意。
皇甫瓔珞身后的兩個侍女,聽到皇甫瓔珞的話時,彷佛是聽到了今天天氣真好這樣的話,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想來是她的心腹了,二人像是木頭樁子一般,靜靜的站在皇甫瓔珞的身后。
“成交?!?p> 雖然心中依舊有疑慮,但當務之急是拿到鑰匙,救出游樂和陸勝男,而且對方也說了,是有能力時,她現(xiàn)在還是金丹修士,到達元嬰后期還有的等,暫時答應了也不影響自己。
“你在這里稍等片刻,我去父皇那里拿鑰匙,天亮之前,你定能帶著你的朋友離開這里?!?p> 皇甫瓔珞盯著單玉冰的眼睛慢慢的說道,隨后帶著侍女不急不緩的朝門外走去。
單玉冰獨自留在這個空曠的房間中,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不到,便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身形,朝著監(jiān)牢的方向飛奔而去。
利用皇城中暗藏的機關(guān),躲在暗處靜靜觀察的皇甫瓔珞,在看到單玉冰的身影離開房間,朝著監(jiān)牢的方向離去時,猩紅的嘴唇勾了起來,露出一個涼薄的笑容,隨后她理了理發(fā)間的步搖,從藏身的地方緩步出來,朝著單玉冰離去的方向追去。
“郁姐姐,你怎么這么快就拿到鑰匙了?”
陸勝男和游樂見單玉冰不過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了,有些驚訝的問道。
“我在路上碰見了皇甫瓔珞,她和我做了一場交易,她給我監(jiān)牢的鑰匙,我到時候幫她殺一個人?!眴斡癖院喴赓W的說道。
“她在幾個月前與上官昊飛結(jié)為道侶,時不時的還會回到皇城看望皇甫君越,為何會突然說要幫你?”游樂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不算純粹的幫我吧,畢竟我要豁出性命去幫她殺一個人。”單玉冰聳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
“郁姐姐,你為什么要回來呢,我們聽說你在玉京城,與玉京城的城主交好,就連驢道人都奈何不了你,你又何必趟進這趟渾水呢?”陸勝男嘆息的說道。
“你們是被我連累的,怎么能說是趟渾水,若非你們,我早被驢道人抓到折磨致死,又怎么可能還站在這里和你們說話?!眴斡癖瘩g道。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間,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監(jiān)牢外面?zhèn)鱽?,三人對視一眼,單玉冰將朝云拿在了手中,飛身潛入房頂?shù)姆苛禾?,利用寬大的房梁遮住自己的身影,靜靜的盯著室外通向監(jiān)牢的通道。
關(guān)押游樂和陸勝男的監(jiān)牢,是皇城中專門用于關(guān)押犯錯的皇室之人所用,犯人較少,且不知為何,偌大的監(jiān)牢之中,只關(guān)押了游樂和陸勝男二人,剩余的監(jiān)牢都是空蕩蕩的。
在三人的注視下,皇甫瓔珞頭發(fā)散亂的疾步走了進來,環(huán)視了監(jiān)牢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單玉冰的身影,眼眸中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她一邊掏出鑰匙,一邊朝著牢門走去,然后對著里面的二人說道。
“我剛剛遇見了郁冰,我們做了一個交易,現(xiàn)在我放你們走,你們遇上了她,告訴她,別忘我了和我的約定。”
說話間,皇甫瓔珞打開了牢門,側(cè)身示意二人趕緊出來。
“我拿鑰匙的時候,我父皇剛好去了柔妃那里,但是再有一刻鐘的時間,就是監(jiān)牢守備交接班的時間,很快便會被人發(fā)現(xiàn)你們逃獄的事情,我們要趕緊離開這里?!?p> 皇甫瓔珞見兩人都沒動作,不由得上前一步,走進監(jiān)牢的門口說道。
“既如此,我們趕緊離開吧?!?p> 聽到皇甫瓔珞的話,單玉冰從藏身的房梁中落地,朝著牢中的二人說道。
陸勝男和游樂這才走出了監(jiān)牢,在皇甫瓔珞的帶領(lǐng)下朝著監(jiān)牢外面走去。
果然,在她們離開監(jiān)牢不久,還未抵達城門時,皇城中報警的鐘聲便響了起來。
越來越多的士兵和修士在皇城中走動,巡查,各個關(guān)卡也布置了大量的人手,整個皇城猛然間從沉睡中驚醒,各處的燈火也亮了起來,將整個皇城照耀的如同白晝。
“這樣不行,我們很快會被發(fā)現(xiàn)的,你們隨我來,我們?nèi)ノ页黾耷暗膶媽m先躲一躲,待天亮了再想辦法出去?!?p> 皇甫瓔珞看到越來越多巡查的修士后,著急的對單玉冰她們說道。
“來不及了,現(xiàn)在到處都是巡查的士兵,再往回走,只會更快的被人發(fā)現(xiàn),而且離城門口太遠,沖出去的難度更大。”單玉冰冷靜的說道。
“對,我們現(xiàn)在繼續(xù)往城門口走去,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被發(fā)現(xiàn)了就闖過去,現(xiàn)在往回走,只會死的更快。”游樂贊同單玉冰的做法,附和道。
“好,那我們就繼續(xù)往城門口去,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你們就劫持我,讓他們閃開,出了城門再放我?!被矢Ν嬬笙袷窍露Q心一般,說道。
這話一出口,三人不由的打量了她一眼,不知道這個皇城的公主,四九門現(xiàn)任掌旗者夫人,為何要不遺余力的幫助自己。
“郁姑娘,或許以后,你會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幫你的,現(xiàn)在,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里吧。”
看到眾人驚異的目光,皇甫瓔珞苦笑道,隨后頭也不回的朝皇城門口走去。
落在她身后的眾人對視了一眼,然后迅速的跟上。確實,現(xiàn)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還是趕緊出城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