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都驚詫的盯著唐心柔和凌云,不太明白這對師徒演的是哪一出。
明明天元門和玄清宗從始至終都是死對頭,且年少時,唐心柔還被單玉冰坑慘了,光是一個收了仙府之名,就讓她吃足了苦頭。
可為何,這姑娘在失蹤了幾百年后,現(xiàn)身的第一時間,非但沒有幫助自家宗門和自己師尊,還站在了宗門的對立面。
“正是因為看在你庇護過我一段時間的份上,本君這才來救你,救玄清宗。凌云,若我是你,我會聽從建議,立刻退出天元門?!碧菩娜岵焕頃娙说纳裆?,淡淡的對凌云說道。
“呵,黃毛小兒,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雖然對方修為比自己高出那么一點,但是凌云毫不在意。
畢竟他手上有那件至寶,唐心柔就算修為比自己高,但真正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單玉冰在化神的時候,憑借一己之力挽救一個大世界,不僅有至少四位大乘后期修士得她救命,更有一位渡劫修士為她所救?!?p> “另外,白虎族的兩位大乘,合體化神修士也為她所救,更有五爪金龍族的少主呈她救命之恩,她失去消息前,修為是煉虛后期。”唐心柔也不廢話,盯著凌云平靜的說道。
“你說什么?”凌云還沒什么表示,一旁的岐山真君失措的喊道。
“她應該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暫時脫不開身,一旦她出來,凌云,師尊大人,”唐心柔根本不管岐山質(zhì)問的眼神,牢牢的盯著凌云,嘲諷的喊了一聲。
“你以為,就憑你現(xiàn)有的修為和實力,可以在她手下堅持多久,還有你們?!碧菩娜嵴f到這里,才終于舍得從凌云身上移開眼睛,將眼神施舍給周邊一眾已經(jīng)驚呆的人。
“單玉冰是什么樣的性子,你們有不少是看著她長大的,想來比我清楚,今日,你們滅了她的宗門,來日,你們,還能活?”唐心柔諷刺的問道。
“呵呵,別聽她放屁,那臭丫頭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她還活著,你也說她失蹤了?!绷柙瓶吹揭槐娙送丝s和猶豫的眼神后,終于不再沉默,冷笑著對唐心柔質(zhì)問道。
“我只是實事求是,我不想因為我玄清宗弟子的身份,因為你是我?guī)熥鸬脑?,到時候被她追殺?!?p> “我打不過她,我要自救,你們信不信,我無所謂,我做了我該做的,只為活下去?!碧菩娜釠]有反駁凌云,無所謂的聳肩說道。
但是她擋在天元門一眾人前的身子,卻是半點沒有移動。
若是唐心柔一味的替單玉冰解釋,述說著她有多厲害,估計還會讓在場的眾人懷疑她在虛張聲勢。
可是看到她無所謂的樣子后,內(nèi)心反而猶疑了,若她說的是真的,那下場只怕比皓月島還慘。
凌云看到眾人略有些退縮和猶豫的樣子,冷笑一聲說道,
“你們現(xiàn)在想退出也晚了,可別忘了,就你們剛剛做的一切,那丫頭知道了,你們跑的掉?”
凌云的話提醒了眾人,聯(lián)想到單玉冰滅了四九門,殺了皇甫族一大半的修士,還有當年的皓月島事件,他們眼中的猶豫沒有了。
是啊,就憑他們此刻站在凌云身后,站在天元門的宗門土地上,手中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天元門弟子的鮮血,就算此刻退出,單玉冰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倒不如,趁著這個時間段,能殺就多殺一部分,反正不管怎樣,就算是死,也要單玉冰痛不欲生。
眾人此刻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原本的猶豫沒有了,神色堅定的朝委頓在地的眾人走去,身上的殺意濃厚的快要形成實質(zhì)。
至于凌云,則是眼神危險的盯著唐心柔,一幅畫卷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對方身后。
“小心。”辰元看到那幅畫卷后,大聲提醒唐心柔,卻是晚了,她剛剛喊完,唐心柔已經(jīng)被吸進了畫卷中。
再無人站在天元一眾人的身前,這些人獰笑著,毫不客氣繼續(xù)剛剛收割生命的動作。
這一次,他們的身上,傳來一股急切。
施瑤迫不及待地揮起羽扇,秦逍也在同一刻動作,一紅一白兩道靈光,帶著破空聲朝辰元和金池飛去,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抹決絕。
能夠在臨死前,得到女兒的消息,得知她安好,并且修為有所精進,還得了眾多高階修士和勢力的喜愛和保護,他們內(nèi)心的擔憂可以放下了,只是遺憾不能最后再看一眼女兒。
對于宗門,他們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再無遺憾。
想到這里,金池和辰元動了,辰元上前一步,用身體為丈夫擋住秦逍和施瑤的攻擊,并催動混元青木鼎,為丈夫打開一條通道。
金池緊隨混元青木鼎的腳步,猶如一陣風似的奔向凌云,丹田內(nèi)靈力瘋狂運轉(zhuǎn),臉上凈是瘋狂和解脫。
他身后的辰元也沒有落后,被兩道攻擊擊中后,悶哼一聲,抬手擦去嘴角的鮮血,用強大的意志支撐自己,朝她不遠處的施瑤奔去,一把抱住對方,從她的身上,依舊傳來了靈力劇烈波動的痕跡。
凌云正將全副心神都放在那副天地畫卷上,困住被他困在畫中的唐心柔,大意下被金池沖到了身前。
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在最后一刻神識回籠,感應到身前那人身上傳來的劇烈的靈氣波動后,眼神一縮,想也不想的揮出一道靈力,將金池重重抽飛出去。
另一旁的施瑤被辰元死死的抱住,臉上是驚惶的神色,她奮力的掙扎著,卻始終掙脫不開辰元的手。
秦逍臉色焦急的靠近她們兩個,臉上閃過一絲狠辣,抬手一道凌厲的劍氣朝辰元丹田的位置刺去。
在場的天元弟子們,面上是釋然,也是驕傲,稍有一兩個臉上露出遺憾和害怕的神色,但沒有一個人趁亂逃走。
他們都知道金池和辰元要做什么,也知道兩位化神修士自爆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可是他們不懼,他們不怕。
這些人,趁著他們?nèi)叱獾臅r候,攻擊他們,打壓他們,甚至卑鄙的偷襲他們,現(xiàn)在,就讓兩位老祖帶著敵人一起去死吧。
震玄等人面帶歉意的看了一眼周圍來幫助他們的友人,嘴唇顫抖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只能用眼睛表達自己的歉意。
“哈哈哈,老頭兒,別抱歉了,放心吧,那丫頭會為我們報仇的,來之前就知道最壞的下場了,若是不能接受,本尊又怎會前來。”玉研灑脫的朝震玄笑道。
她身后的有牙,千星,紫瞳,乘風都是寬容的笑著,似乎再說,不要抱歉,我們知道并且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無悔和無智兩位禪師,帶著了空和靜宜低低的念了一句佛號。
池鴻劍君略微艱難的抬起手,拍了拍不遠處震玄的肩膀,露出一抹了然神色,復又轉(zhuǎn)頭,惋惜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楊雨兮和上官錦。
他們來之前就做好了安排,陳青崖會接替掌門的位置,代替自己和他的小伙伴們鎮(zhèn)守宗門,直到某一天,或許整個銘劍閣會毀在凌云手中,但那又如何呢?他們不悔今日的行動。
卓辰等人都緊張的盯著凌云,現(xiàn)場兩位化神修士自爆,若不能在第一時間控制他們,不只是那兩位自爆的修士,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逃不掉,整個天元山都將一起崩塌,更不要說距離二人這么近的他們。
凌云在將金池打出去的一瞬間就后悔了,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又將金池給拖了回來。
并且那副天地畫卷再次出現(xiàn)在了半空中,正釋放著強烈的吸力,準備將金池和辰元吸進畫卷中,保證在場眾人的安危。
天地畫是云滄的伴生靈寶,除了具備法寶本身的靈力外,還蘊含了一絲云滄天地初生時候的混沌之氣。
這抹混沌之氣是可以比擬仙氣的存在,所以天地畫甫一出來,散發(fā)出來的濃烈的混沌之氣,打亂了金池和辰元的計劃。
他們兩個被混沌之氣強大的吸力牽引,身不由己的朝著半空中散發(fā)寶光的天地畫飛去。
不過也正是天地畫的這一舉動,讓秦逍刺向辰元丹田的劍氣打偏了位置,刺中了辰元的胸肺。
雖然沒有刺破她的丹田,但是刺破了辰元的胸肺,也是讓對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面色痛苦至極,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無法運起任何靈力抵抗,眼看著就要先于金池被吸到天地畫中。
辰元身上潑灑的鮮血,在半空中滑過一道弧線,及后灑向大地,將在她對面和下方的施瑤,秦逍,以及玉研等人都灑了滿臉滿身。
他們都擔憂的看著已經(jīng)無力抵抗,陷入昏迷的辰元,嘴角滑過了一絲希望破滅的苦澀。
天地畫強大的吸力,不僅將金池和辰元吸向它,還將周圍修為低一點的修士,以及地上的沙石,靈植卷起,紛紛揚揚的朝它飛去,一時間飛沙走石,吹的大部分人睜不開眼睛。
就在辰元與天地畫接觸的一瞬間,飛沙走石突然消失了,天地畫強大的吸力也沒有了。
甚至凌云面色突然慘白,彷佛克制不住一般,“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繼而臉色潮紅,紅的很不正常,及后又快速的轉(zhuǎn)為青灰,臉上全是冷汗。
卓辰感應到遮天蔽日的沙塵消失,金池和辰元自爆前夕引起的劇烈靈氣波動也沒有了,他最初還以為是凌云的那個混元靈寶起了作用。
可隨著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只白皙的玉手,從一個散發(fā)著危險的黑洞中伸出來,一把握住了天地畫的卷軸,任憑天地畫如何抖動,都無法掙脫那只手。
天地畫劇烈的抖動了幾下后,再也無法掀起波瀾,最后被手的主人輕輕一拽,就失去了蹤影。
同一時間,凌云臉色震動,極為痛苦的噴出一口鮮血。
眾人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也不知對方深淺,都安靜的站在原地,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
原本被吸到半空中的昏迷的辰元,被一股看不見的靈氣拖著,輕柔的放到了地上,金池也緊隨其后被放到了她的身邊。
虛弱的金池用手撐著,靠在昏迷的血流不止的妻子旁邊,雙手顫抖,雙眼赤紅,充滿了哀傷。
“冰兒,你回來了?!?p> “玉冰,是你嗎?”
金池滿心滿眼都是辰元,絲毫沒有注意周遭的環(huán)境,直到手的主人完完全全從黑洞中走出來,威嚴的環(huán)顧周遭一圈。
聽到此起彼伏的驚喜,以及吸氣聲,金池才愣愣的抬起頭,看著逆著光,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邊,探下身來抓住妻子手掌的女兒。
“爹,別怕,我回來了?!倍?,是女兒強烈壓制的,憤怒到顫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