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顏瑾整理好衣襟,隨后給她穿上鞋襪,倒真是賢良淑德,讓顏瑾心中愧疚更盛,不由得先行離了屋子去廚房做些好菜來補償他。
唐頤便獨坐在屋內(nèi)靜靜品茶,而后問道:“雁落,人死了嗎?”
憑空出現(xiàn)的暗衛(wèi)便恭敬回復:“那孽種已死,人卻被救了下來。”
“真是廢物?!彼刂財R下茶杯,驚得雁落趕緊跪下認罪:“主子息怒,屬下今晚便去殺了他,定不會再失手!”
“你以為長陽府還會像上次那般隨你進出嗎?”唐頤用拇指細細摩挲著杯沿,眼里情緒不明,看不出在想什么,雁落不敢打擾他,只好跪在地上靜候發(fā)落。
好一會兒,座上俊美的男子才道:“此事暫且擱淺,待他回江南時再動手,記得查查他懷孕一事,最好把矛頭引向那多管閑事的長陽?!?p> “是?!?p> 日子便這般過去了三天,讓張?zhí)t(yī)扎過幾次針后,顏珂今日下床活動起身子來也沒有那么痛苦了。正當她百無聊賴之際,恰巧府上收到了兩份拜帖,那外觀花哨的一份來自宰相府,這較為樸素的一份來自將軍府,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要來。
但顏珂沒想到的是,兩人會同時來訪,瞧那陶晟儒的眼神,仿佛要將衛(wèi)盈給千刀萬剮。
“二殿下救命啊!”見到了救星,一襲淺粉繡花琵琶裙的紈绔趕緊躲在了身著碧青云袖長袍的妙人后面,豐神俊朗的少年郎只得咬牙切齒,罵道:“呸,狐假虎威的東西,休得帶壞殿下!”
“你放屁!”衛(wèi)盈探出個腦袋回懟,“我與殿下志同道合,是你這個假結巴要拆散我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早就對殿下——”
“衛(wèi)盈?。。 ?p> 陶晟儒惱羞成怒,竟抽出了系在腰上的長鞭,那鞭子一甩便在空中炸開一聲烈響,他而后指著衛(wèi)盈罵道:“你這浪子滿口胡言,今日我就當著殿下的面好好教訓你一番!”
見事情越鬧越激烈,不明所以的顏珂只好頭疼地制止那暴脾氣的公子哥:“晟儒,不要胡來,這里是長陽府,不是將軍府。”
“就是就是!”
俊氣的公子便狠狠瞪了眼衛(wèi)盈,隨后收起長鞭深深行禮賠罪:“在、在下魯莽了,還、還請公主責罰!”
“你也知道自己魯莽了,便罰你將鞭子交上來,離府時再還你?!?p> “是!”
陶晟儒順從地交了鞭子,沒有半句怨言,見他沒了稱手的武器,衛(wèi)盈這才敢從顏珂的身后出來訴苦:“殿下,幾日不見,在下思之若切,便想著今日約您出去喝花酒解解悶,哪知在門口碰見了這潑夫,他二話不說就要找我算那禁足之賬,要不是公主您明事理,在下又得見太醫(yī)了!”
很顯然,上回在御書房陶將軍爭辯不過狀元出身的衛(wèi)宰相,讓自家孩子挨了罰。
陶晟儒覺得自己沒錯,便心有不服,恰巧今日在長陽府前碰見衛(wèi)盈說要請顏珂喝花酒,還問他去不去,他才沒能控制住脾氣在長陽府撒了潑。
現(xiàn)下公主對他的印象定是不好了,真是白費他今日一身精心打扮。
那衛(wèi)盈真是該死!
假哭賣慘的某人忽覺脊背一涼,她轉頭看看目光陰惻惻的美男,立即生出一種自己出了長陽府就要歸西錯覺,她趕緊止損,改口自責道:“不過也怪逸書口無遮攔,腦子糊涂,分明是要關心殿下的身子,可話一出口就變了味,這才惹得小爵爺惱逸書。”
因為陶將軍戰(zhàn)功顯赫,除了良田錢財之外,祁元女帝還賜了個爵位給陶晟儒,相比之下啥也沒有的衛(wèi)盈就卑微得多了,也難怪會被對方欺負,不過到底還是她自己嘴欠的緣故。
顏珂按按發(fā)疼的額角,暗道這衛(wèi)盈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說她情商低吧,又會看人臉色,不低吧,有時候說話又確實比較欠。
實在想不出來什么調解法子的長陽公主便擺擺手,示意這對歡喜冤家先坐下喝茶,然后吩咐青纓命廚房早些準備午膳,這才跟他們聊起天來。
“今天可是國子監(jiān)休沐?”
“不是,”衛(wèi)盈喝了口清香四溢的花茶,吊兒郎當?shù)卣f,“要不是面前這位爺動手,我現(xiàn)在定在國子監(jiān)聽那些人講什么酸文,哪還能來殿下這快活啊?!?p> 陶晟儒也開口解釋:“我、我才禁完足,應家、家母之托來探望殿下,還、還帶來了一些藥材,請收下。”
他從袖中掏出了清單給顏珂過目,上面列舉的東西有些是千金難求,絲毫不遜長陽府庫房里的那些藥材。
顏珂心知這些是陶將軍用來感謝她救了陶晟儒的,如果不收下的話,以對方的性子明天恐怕就會親自登門拜訪,這要是傳出去難免會有什么影響。
于是她便將這份清單遞給了一旁的下人,讓其交給府中管事去門口與將軍府的人交接妥當。
見此陶晟儒松了口氣,眉梢也含帶笑意,也不知在高興什么。
一旁的衛(wèi)盈瞧他這副含情脈脈的癡樣,不禁搓搓手臂,小聲腹誹:“罵我時倒不見得你結巴……”
顏珂趕緊用手肘碰了一下這嘴欠的家伙,示意其閉嘴,衛(wèi)盈只好悶頭喝茶去了。
這下氣氛倒融洽了不少,午飯吃得也盡興,只是陶晟儒身為未出閣的男子,不便在此久留,吃過午飯就先告辭了。
見人家拿著鞭子離開,壓抑的衛(wèi)盈又活躍了起來,她當下便道:“公主我們?nèi)ズ然ň瓢?,我早已定好那清懷樓的天字一號包廂,還有花魁春華公子撫琴!”
顏珂聽得心癢癢,她在家憋了許久,今朝一定不醉不歸!
一旁的青纓只得提醒她小心身子,隨后便安排馬車去了,像這種場合她都是回避的,所以為了有人能照顧一下傷未好全的殿下,她倒是想起了后院的某人來。
“公主傷勢未愈,還是讓念安隨行照顧一二吧?!?p> 臨上車之際,青纓自作主張地拉來了驚為天人的美男,看得衛(wèi)盈都癡了去。
“殿下您這金屋藏嬌夠深的啊,逸書竟不知天下還有此等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