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華貴宮服的女帝風采依舊,驚艷無雙,瞧著不過三十出頭,她的五官英氣秀麗,一雙桃花眼柔時多情,嚴時酷寒,渾身氣場威嚴端莊,比兩位貌美青澀的嫡出公主更勝一籌,風韻猶存。
等她端坐于凰椅上,眾人才紛紛落座,它國來使便率先獻出自己國家的賀禮,東胡獻上的是上等羊毛毯和牛皮軟革,南倭的是特產(chǎn)清酒,波斯進貢的是寵物,接下來便是各位公主皇子和大臣的壽禮。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自然是顏珂送的平陰玫瑰,這花的品種大家都未見過,是以頗感新奇,聽了她的解釋后女帝更是滿意地點點頭,道:“倒算你有心了,尋得這么一種好花來?!?p> “母君不惑之壽兒臣豈敢馬虎?自然是想出奇制勝討母君開心,此花比之其它壽禮是不值錢的,不過瞧著賞心悅目,更能襯得母君人比花嬌,何樂不為呢?”
顏珂說話嘴甜,討了個好彩頭,女帝一高興便賞了她不少東西,唐頤瞧她出盡風頭心里自然替自家妻主著急,不過身旁清冷如仙的美人卻是出神地看著徐太師與徐李氏的次子徐慕風。
她覺得那人的眉眼當真像極一位死去的故人,亦或許這就是那位故人。
唐頤是見過徐二公子的,對方與池幼璟生得一般無二,只不過談吐與氣質(zhì)稍有不同,但他可以肯定這家伙的真容若是被顏瑾看見,顏瑾又會舊情復燃。
他修長的手指不免在袖內(nèi)緊攥,面上卻溫婉端莊地拉回顏瑾的注意:“長陽殿下的賀禮倒是別具一格,妻主的風頭怕是要被壓下去了?!?p> “無礙,”穩(wěn)重內(nèi)斂的美人端起酒杯,眸色里帶著一絲寵溺,她語氣悠悠道,“長陽此番難得有心準備,多受些夸獎也是應該的,她到底是長大了?!?p> 話落,顏瑾的思緒微微陷入了回憶。
女帝對長女的管教甚嚴,從小她便被當做下任女帝來培養(yǎng),很少有自己的時間去玩,這時候小她五歲的顏珂就會來到她的宮殿,偷偷帶她出宮去逛逛。
有次事情敗露惹女帝生了氣,她被禁足在東宮斷食三日反省,顏珂便在雪地里跪求女帝開恩,一直到跪暈才求來讓她解禁的口諭。
那時候小丫頭燒得迷迷糊糊,怎么哄也不肯喝藥,還是她在床邊陪著才能喂進藥去,沒想到轉眼之間,對方就已經(jīng)長大了,她也忙于宮中事務與其疏遠起來……
日后有時間還是多聚聚吧。
顏瑾斂去眸中的感慨之色,一飲而盡杯中的酒,復而握住唐頤的手說:“予卿,有些事你也該放下了?!?p> 這話無疑是在告訴他別對那徐二公子動手,以及少涉足長陽府。
聰明的唐頤又怎會聽不懂?他只不過是怕枕邊人的再次冷落,不想懂而已??涩F(xiàn)下他卻不得不吞了所有的委屈與苦澀大度地回應:“予卿已無所求,只愿妻主安康?!?p> “如此甚好?!鳖佽盟剖裁炊贾?,又什么都蒙在鼓里,她不顯山露水,唐頤也不好越界去問,以免不打自招。
比起報復一個狐媚子來,他其實更害怕失去顏瑾,既然對方話已至此,他也只好收斂妒意安分起來。
對面氣質(zhì)婉約溫潤的蒙面美男垂眸端坐在位置上,未曾回應過長公主的目光,但他知道對方的打量與探究,仍氣定神閑地保持著大家閨秀的儀態(tài),即便他是第一次參加宮宴。
“公子,您還是吃些東西吧,早膳您便無胃口,這般熬下來對身子不好。”跪坐一旁的文沐用公筷給他夾了些吃食放入玉盤中,可那位主子卻是輕輕咳嗽起來,道:“我今日身子仍是不適,宮中佳肴雖然難得,奈何我無福消受,你不必擔心,我自會吃些糕點的?!?p> 文沐聽聞后暗嘆一口氣,自責地開口:“公子這般都怨奴才沒伺候好,若是被殿下知道,奴才少不了一頓罰,也不知能否繼續(xù)伺候公子……”
“無礙的,”他抬眸看了眼對面喝酒賞舞的美人,面紗下的唇角微微揚了揚,“殿下并非苛刻之人,此事怪不得你,是我體弱,身子骨沒好全?!?p> 似感受到對面有人看向自己,顏珂便挑眉舉杯,禮貌地回以一笑,那人便眉眼微彎,重新低下了頭。
相隔不遠的陶晟儒卻是紅了耳朵舉杯與顏珂回禮,復而掩面飲酒,一顆心莫名有些悸動。
他素來不喜繁瑣的宮宴,但今日卻精心打扮過,還特意描過眉抹了點極淡的口脂,看起來越發(fā)豐神俊朗,一身合體的交領玉蘭花暗紋墨紫廣袖長袍更是與顏珂的宮裝相得益彰,像極情侶款。
坐在顏珂身后的衛(wèi)盈自然也注意到了與以往不同的陶晟儒,她忍不住悄聲問前面的長陽:“殿下,你可有聽說今日要相親么?”
“未曾,怎的了?”顏珂回首看去,并不明白此話,對方卻是疑惑道:“那為何小爵爺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
“你不也一派風流?”她笑盈盈地反問,對方一噎,而后擺手:“罷也,當我沒說?!?p> 顏珂卻是意味深長地追問:“你怕不是對他動了心,吃醋了?”
“怎么可能!”衛(wèi)盈立即反駁,臉都梗紅了,“我、我怎么會喜歡那種粗野之人,徐二公子才是我的追求!”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心跳很快,便下意識地認為是生氣的緣故。
對,就是生氣,她怎么會看上一個喜歡打打殺殺的男人,這無疑是在羞辱她的眼光。
顏珂則是痞氣一笑,揶揄她:“其實晟儒除了脾氣暴躁點,還是很可愛的,模樣也是一等一的好,真的不考慮一下?”
“殿下,逸書與他冤家路窄,是絕不會看上他的!”衛(wèi)盈有些惱羞成怒起來,顏珂只好一挑眉不再打趣:“是是是,當本公主瞎操心成了吧?”
對方卻是話頭一轉,問起了她:“說起此事,殿下才應該要放在心上吧?逸書再不濟也有幾位男妾伺候了,殿下怎的府上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