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時,在清懷樓天字二號房里,中藥昏迷的鐘傾夜虛弱地從床底爬了出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顧不得許多便跑出去抓住老鴇質(zhì)問:“殿下現(xiàn)在在哪???”
“應(yīng)是回了長陽府,方才派來的小廝說公子您被送回了清懷樓,奴才正要喊人去尋呢……”
“糊涂!本公子一直都在清懷樓,不過是被迷暈藏在了床下,你們都中了那奸人的計,若殿下要是因此有個好歹你就給爺滾去西山采石!”
老鴇欲哭無淚,誰他媽能想到人會藏在床底下??!
“快滾去備車,爺要去長陽府!”
鐘傾夜甩開老鴇的衣領(lǐng),心頭慌得很,那男人目光風流,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定會惦記他家殿下的容貌,殿下那么柔弱又怎么反抗得了……
他不敢再往下想,全然忘了對方身邊藏龍臥虎,只要一碰上關(guān)于顏珂的事情他就方寸大亂,失了冷靜。
知道公主中的什么毒后,半夏一回到長陽府就給她施針配藥,半個時辰就排出了她體內(nèi)的毒。
顏珂只覺得體內(nèi)燥熱消散后,嗓子干啞得緊,便咳著嗽清醒過來,下意識地吩咐房內(nèi)守候的人:“青纓,給我倒杯水來……”
那人便從小憩中驚醒,而后手忙腳亂地倒了杯茶過去,將干咳不已的人摟進懷里細細喂她喝下。
“咳……你怎么來了?”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與青纓不同之后,顏珂抬起眸子看去,她那張卸掉人皮面具的臉這會兒正透著一股子莫名的素凈,應(yīng)是半夏給她用特制的藥水擦拭過,以免東西殘留在肌膚上造成損傷。
鐘傾夜心疼極了,他放下茶杯,用手絹輕輕擦著那人嘴角的水漬,難受道:“何必為奴家去冒險?不值得?!?p> “我不要你覺得值不值,那人說你是哥兒,可有對你怎么樣?”顏珂直起身來,捧著他的俊臉細細打量,隨后又不放心地拉開他的衣領(lǐng),想看看有沒有被凌辱的痕跡,見他身上干干凈凈,這才放心地給他整理好衣服,松了口氣:“沒事就好,不然我定將他挫骨揚灰?!?p> 鐘傾夜卻是半斂下羽睫,握住她的手聲音沉悶地詢問:“若是有事,殿下該如何待我?”
顏珂不免低笑起來,將他按進溫暖的懷中,眉眼溫柔道:“自然是如此安慰你,再幫你千百倍還回去。”
“不夠,”對方回抱住她,埋首在其玉頸之間,像只委屈的小狗,“殿下還要親親花辭才行?!?p> 她笑罵一句:“就你事多。”
可卻還是低頭親了親鐘傾夜的臉頰,聲音撩撥至極:“小花辭,你耳朵紅了呢。”
“奴家不小,殿下可要瞧瞧?”鐘傾夜在她頸間蹭了蹭,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地噴灑,似乎想將人心蠱惑。
可惜面前的殿下雖然喜歡撩撥人,卻并不開竅,她只覺得癢,反而還輕輕推開了人,說:“別鬧,先告訴我他把你藏哪了,又為何說你是哥兒?”
起先聽卓力格圖說他將人藏在有趣的地方,她還以為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密室,現(xiàn)下聽鐘傾夜交代起來,她覺得自己當真是被耍得像猴一樣,氣得錘了下對方的胸口,罵道:“你他娘的不是會點武功嗎?怎么那么輕易被人用藥放倒!”
“嘶……殿下您輕點,奴家到現(xiàn)在滴水未沾,肚中空空,身子虛弱得緊,可受不了您的一拳?!辩妰A夜這會兒柔弱起來,薄唇確實有些發(fā)白微干,顏珂只好輕輕揪住他的耳朵訓斥:“少在我面前裝柔弱,你也不是第一次來我府上,想吃吃喝喝不過吩咐一句的事情,這般胡鬧你是想作甚?”
“殿下不應(yīng)該是心疼奴家么?”
“心疼個屁,快滾去吃東西,吃飽再來見我?!鳖佺娓緵]get到美男的心思,直接無視掉對方的撒嬌趕了出去,鐘傾夜站在屋外只得又好笑又無奈地長嘆一聲,覺得自己的魅惑之術(shù)毫無施展之地。
罷也……這般率直可愛的殿下他也喜歡得緊呢。
不過在他走后,顏珂卻是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方才的話還歷歷在目。
“殿下先前不是好奇奴家鎖骨處的紅痣么?這便是哥兒的象征。所謂哥兒就是陰陽同體之人,身體雖與尋常男子無異,卻可生兒育女,且那點朱砂越紅,血統(tǒng)越純,人便越發(fā)魅惑,是以多年來我們族人遭到不少家族掠奪,現(xiàn)在奴家已是族內(nèi)最后一絲血脈,若非當年遇見殿下,奴家及冠之后紅砂一顯,怕是少不了淪為禁臠……”
鐘傾夜自幼便被拐賣入那倌人院,遇到顏珂才當了清倌賣藝不賣身,若被他人知曉此事,任憑顏珂本事再大,也難免會有疏忽之時,屆時很難護其周全。
所以當對方重新回到屋內(nèi)時,顏珂已經(jīng)讓人備好了刺青所用的工具,她挽起裘衣的袖口,拿了件工具,笑意盈盈地唬他:“我要將你開膛破肚,看看你這哥兒有何特別之處,你可怕?”
鐘傾夜看著面前的幼稚鬼,隨后坐到床上配合地準備寬衣解帶,說:“若是殿下動手,奴家便不會怕?!?p> “停停停!”顏珂沒想到他真的信,趕緊過去制止:“逗你玩呢,我只不過是要給你紋個刺青遮掩住那點紅痣,你只消露個肩?!?p> “好?!?p> 對方便微微彎起狐貍眼來,上揚的眼尾又邪又魅,他聽話地拉開一些領(lǐng)子,簡單的動作卻是風情萬種,瞧得顏珂忍不住暗罵一聲狐貍精。
“你喜歡什么樣式的花紋?”
少女伸出蔥白的手指羨慕地摸了把他的鎖骨,覺得要是紋上朵玫瑰花當真是勾魂攝魄。
對方倒像是心有靈犀,淺淺笑道:“殿下送的玫瑰很漂亮,就紋它吧?!?p> “哦豁,你怕不是我肚里的蛔蟲?”
這話說得相當不文雅,瞬間破壞了兩人間曖.昧的氣氛,鐘傾夜只得暗嘆口氣,任憑對方取來工具在自己身上描繪花紋。
顏珂的丹青是極好的,幾筆便勾勒出了玫瑰的形,那殷紅的朱砂痣便成了花間一點蕊,這樣式比繡在衣服上的牡丹還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