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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8戊子革命

第三章:尤拔世

1768戊子革命 0號機甲 2082 2021-06-06 17:40:48

  江蘇,揚州。

  兩淮巡鹽察院署,也就是俗稱兩淮鹽政的兩淮巡鹽御史的駐地,簡稱鹽院。

  這是統(tǒng)籌整個兩淮鹽價,都督征課,糾察屬官的最高負責人。

  雖然說沒有定品,但是權(quán)力極大,往往由總督,巡撫兼任,而今新到任的兩淮鹽政背景不小。

  尤拔世,滿洲八旗人,乾隆三十三年接任前兩淮鹽政,現(xiàn)吏部侍郎高恒為新任兩淮鹽政。

  今年過完春節(jié),就匆匆從京師啟程南下,至今四月初春末時節(jié),算是剛在揚州鹽院衙門落腳沒幾天。

  按照慣例,新任鹽政上任,兩淮有頭有臉的鹽商都要前來祝賀,并且送上早已備好的孝敬。

  這次也不例外,本來這種事過后,就算再嚴苛的官員,也會心情舒暢,致使整個鹽院衙門跟著一起寬松些時日,如果有心靈嘴巧的下人,還能說幾句好話撈上些賞賜。

  可這會兒的鹽院衙門,卻是風聲鶴唳,院里的下人官吏,無不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個不好惹來怒斥甚至是大板。

  “狗奴才!這幫子鹽商,區(qū)區(qū)商賈,竟然敢戲弄本官!”

  “一萬兩銀子,打發(fā)叫花子呢!高恒那家伙,十一年鹽政,吃的腦滿肥腸,至少貪了上百萬兩銀子!”

  “現(xiàn)在,本官走馬上任,就只拿小小的一萬兩銀子,這是給本官的下馬威嗎?”

  鹽院大堂后院,清幽帶著江南水鄉(xiāng)特有風格的小院內(nèi),新任兩淮鹽政尤拔世端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陰鷙,表情極為憤慨。

  是,他背景是不如上任鹽政高恒,畢竟人家父親是大學士高斌,姐姐是乾隆帝寵愛的高貴妃,雖然高貴妃現(xiàn)在已經(jīng)故去。

  而且,高恒還有一個坐著兩江總督高位的堂兄,高晉。

  高氏一門顯貴,自然巴結(jié)的人更多,但不要忘了,高恒以前可是漢軍包衣,見了尤拔世那可是要跪地叫奴才的。注1

  而高家從漢軍包衣抬到鑲黃旗,也不過就是雍正十三年,三十三年前的事情而已!

  難怪尤拔世如此憤怒,他一個堂堂正正從白山黑水走出來的滿人后裔,在這些鹽商眼里,竟然比不過一個漢軍包衣奴才。

  其實,在京城他尤拔世就是沒高恒強的,能接替高恒擔任兩淮鹽政這個肥差,除了他上下打點,耗費巨資請人說話之外,主要原因還是高恒在兩淮鹽政這個位子上待的太久了。

  為了避免地方官員做大,再加上高恒高晉這兄弟倆相距的如此之近,一個在江寧一個在揚州,又都是手握重權(quán),免得落人口舌,乾隆這才讓高恒回京,擔任吏部侍郎的。

  不過尤拔世也不是吃干飯的,官場這么多年,他早就聽說過高恒在揚州任兩淮鹽政期間,大肆收受賄賂。

  本來想著這幫子鹽商要是給的夠多,那這事,自己也能跟著欺上瞞下一下,糊弄過去。

  可是現(xiàn)在,給的銀子這么少,他玩不下去了!

  “老爺,許是兩淮鹽商被高恒剝的太狠,暫時沒那么多銀子,戶部的查賬還有些時日,要不再等等?”

  尤拔世的師爺提議道,是的,他尤拔世能得到這么個肥差,也不全都是上下打點的功勞,也是因為今年到了戶部查賬的時候。

  其實每年戶部都有查賬,但是往年高恒通過搜刮兩淮鹽商也能勉強堵住前任們的虧空,順便還能撈上一筆。

  但是經(jīng)年如此,縱然兩淮鹽商富甲天下,也頂不住高恒這般盤剝,更有甚者,乾隆數(shù)次下江南,所耗費的天量銀錢,很大一部分都是兩淮鹽商出的。

  到了乾隆三十三年,兩淮鹽商們終于是扛不住壓力了,先前高恒離任的時候向他們許諾了到京后會照顧鹽商,給他們撐腰。

  所以,這些鹽商才敢這么輕視尤拔世這位新來的兩淮鹽政。

  畢竟,要想安生的拿錢,不出亂子,這啞巴虧,你就得吃下去!

  “等...”

  尤拔世咬牙切齒,內(nèi)心一陣掙扎,時間不等人,打點孝敬送禮的錢有不少是借了京城錢莊的錢,如果不能短時間還回去,那可就是驢打滾利滾利!

  就算他高居兩淮鹽政的官位,也不是說能賴掉的。

  能在京城開的錢莊,哪個背后沒有八旗王公的背景?

  欠錢事小,得罪這些主子們才是找死。

  可尤拔世既不想得罪八旗王公,也不想欠錢,左右想著,也只能逼兩淮鹽商們了。

  可沒想到,這群鹽商如此不懂事,讓他很是頭疼。

  “再給他們一個月,若是到時候再拿不出錢,本官說什么也不會輕饒,就是舍了這一身官皮,也不能背這口黑鍋!”

  沉思良久,尤拔世惡狠狠的說道,坐在他右手邊的師爺聞言,也是神色一凜,默默點頭。

  他很清楚尤拔世說的黑鍋是什么,歷任兩淮鹽政收受賄賂貪腐成風這在大清官場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的潛規(guī)則了。

  甚至,乾隆帝也是略知一二的,只不過每次下江南花費動輒數(shù)十乃至上百萬兩白銀,這些錢兩淮鹽商出的不少,普福,高恒這些兩淮鹽政工作做得讓乾隆滿意,也就沒在意。

  可外人看來這是個肥差,等尤拔世真的到任,查了鹽院的賬本后,那是當頭一棒,直叫他脊背發(fā)涼上下牙床打架。

  誰能想到,鹽院的虧空,竟然達到了千萬兩銀子的數(shù)額!

  就算去除歷次給乾隆帝下江南準備的工程開支四百多萬兩意外,剩余的六百八十余萬兩,竟然在賬本上沒了去處。

  詭異,實在詭異。

  尤拔世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是往前數(shù)二十三年里,吉慶,普福,高恒三任兩淮鹽政任上,攢下來的虧空。

  這就像個定時炸彈,二十三年沒炸,反而越積越大,現(xiàn)在落到了他尤拔世手上,已經(jīng)是大到?jīng)]法捧住,只能任由它落地爆炸了。

  尤拔世自然知道這虧空已經(jīng)是彌補不了的,如果能繼續(xù)用兩淮鹽商上供的銀子補上每年的虧空,也還能糊弄過去。

  可現(xiàn)在,鹽商們目中無人,不愿多交錢,那這個炸彈,就說不準是不是現(xiàn)在炸了。

  “若事不可為,本官已聯(lián)系上江蘇巡撫彰寶會,屆時你替我走一趟江寧和淮安,安撫住高恒跟楊錫紱,讓他們安心?!?p>  “是...”

0號機甲

鄙人尚不清楚漢軍包衣在面對封主之外的滿人自稱是什么,所以就暫且用奴才,如果有書友知道,可以在評論區(qū)指出,我會及時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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