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共度端午
在那之后，楚泠在東虞的日子過得十分平靜，無非就是賞花、游船、散步。
只是有一點意外的是，宮中會差人三天兩頭送些東西給她，或是珠寶玉石，或是美食珍饈，亦或是綾羅綢緞。
溫子熠便趁著這段時間多方打探，終于得知了兵力布防圖的所在之處。
東虞國的兵部尚書是杜宏，最受慕容洵器重，是與他出生入死的老臣。
但是，這個人性格多疑，做事十分謹慎。
因此，慕容洵才會將重要的兵力布防圖交予他保存。
他在自己的宅邸中修建了一處非常大的密室，里面布滿機關，設有迷宮，錯綜復雜。
據(jù)說，除了他本人之外，沒有人能夠安然地從密室中走出。
于楚泠而言，她不僅要越過密室里的重重機關拿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還要確保自己能夠安然離開東虞。
所以，盜取兵力布防圖的事必須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可著急。
不過，她也沒打算閑著。
在這段時間內(nèi)，她需要快速熟悉東虞國中的各方勢力，以尋求突破口。
作為女眷，想要光明正大地獲取情報，自然便要與朝中各位大臣的夫人和女兒交往。
不過半月，楚泠便依靠著自己的經(jīng)驗，成功地打入了敵人的內(nèi)部。
朝中大臣最怕什么，最喜歡什么，她通通清楚。
不知不覺間，端午節(jié)來臨。
城中家家戶戶掛艾草、包粽子、收五毒、點雄黃酒，忙得不亦樂乎。
似是怕她思鄉(xiāng)情切，慕容洵特地派人請她入宮，共同慶祝節(jié)日。
事實上，楚泠覺得這里的禮儀過于繁瑣，并不想入宮。
但是，她又不能拂了皇帝的面子，只能恭敬應諾。
這一日，宮中的殿閣四周都擺放著半人高的金花瓶，里面插滿葵花、榴花、梔子花等，用以驅(qū)毒去邪。
為迎接節(jié)日，宮內(nèi)的司珍房會精心制作一些紅紗彩金匣子，匣內(nèi)放著用菖蒲或通草雕刻的天師御虎像，四周圍著五色菖蒲葉。除此之外，匣中還放著珠翠做成的蛇、蝎、蜥蜴、蜈蚣等毒蟲，以大片菱葉環(huán)繞簇擁，象征對它們進行剿滅。
楚泠剛?cè)雽m門，便有宮女主動迎上，為她佩戴好紅紗彩金匣子，祈求平安吉祥。
在宮女的帶領下，楚泠再次來到了御花園。
慕容洵身居高位，面容帶笑，看起來神采奕奕，精神極好。
他的身旁坐了一位女子，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裙邊系著豆綠色色宮絳，外罩鎏金百蝶銀絲褂，下著寶藍撒花洋縐裙。
她雖然已是中年，但容顏姣好，肌膚白皙，唇色緋紅，一雙迷人的丹鳳眼，更添了幾分嫵媚風情。
她打扮端莊，嘴角微微含笑，舉手投足之間盡是長期養(yǎng)成的優(yōu)雅姿態(tài)。
不用說，她應該就是東虞國皇后，尚如煙。
傳聞，尚如煙出身于名門貴族，剛及笄便嫁予了慕容洵。
彼時的慕容洵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太子，空有一番高強的武藝，卻無法為自己在朝堂上謀求立足之地。
尚如煙聰慧非凡，一步步地幫助丈夫贏得機會，最后將他送上了太子之位。
更重要的是，慕容洵登基之后，國庫空虛，民眾怨聲載道。
尚如煙主動帶領后宮妃嬪縮衣減食，又多次出宮撫恤救助百姓，得到全國上下的一致贊賞。
可以說，沒有尚如煙，便沒有慕容洵的今天，也不會有如今的東虞皇室。
對于這個女人，楚泠十分敬佩，所以給她行禮的時候也十分恭敬。
只是，尚如煙見到她之時，有著些許的詫異，似乎在疑惑她為何戴著面紗。
楚泠只是簡單解釋了一下，告訴她這是南詔的習俗。
尚如煙并沒有多問，微笑著請她落座。
她的座位恰好與慕容琰相對，一坐下來便發(fā)現(xiàn)對方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他今日著一身絳紫色蟒袍，頭束玉冠，腰佩雙魚忍冬紋蹀躞帶，整個人看上去器宇軒昂，高貴非凡。
楚泠微微點了點頭，向他打了個招呼。
她注意到，席間坐了許多青年男女，與自己的年紀相差不大，似乎都是東虞的皇子公主。
慕容離雖然年紀最小，但似乎很得慕容洵的寵愛，所以被安排在離慕容洵最近的左下首位置。
古人對于節(jié)日十分重視，安排了各種各樣的活動，以營造熱鬧的氛圍，也表達對前人禮節(jié)的尊重。
按照東虞宮內(nèi)習俗，第一項活動便是射柳。
所謂射柳，便是尋一處空地，在上面插兩行柳枝，參賽者按尊卑長幼排成幾隊。
參賽者需一邊騎馬飛奔，一邊用無羽簇箭射柳。既射斷柳枝又能接斷柳飛馳離去者為上等，只射斷柳枝而不能接住斷柳者為中等，射不斷或射不中者皆為下等。
比賽一般三局兩勝，勝者可得到陛下賞賜的玲瓏象牙玉扇一柄。
待侍者公布完游戲規(guī)則后，慕容洵便笑著看向眾人，和藹地問道，“你們誰想去參加射柳比賽？”
慕容離率先舉手，“父皇，兒臣喜歡射柳！兒臣想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蹦跳著，似乎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離兒，你還太小了，不能參加?！蹦饺蒌χ駴Q了他。
“為什么？兒臣已經(jīng)學了騎馬射箭，雖然技術不精，但也很想體驗一下射柳嘛?！?p> 慕容離不高興地撅起小嘴，委屈巴巴。
“離兒，你父皇是為你好。等你過了十歲，再參加吧?！被屎笊腥鐭熢谝慌钥嗫谄判牡貏竦?。
慕容琰聞言，笑著道，“是啊，等離兒十歲的時候，皇兄一定會親自教你射柳?！?p> 慕容離一聽，頓時轉(zhuǎn)過頭去，滿臉欣喜道，“當真？”
慕容琰摸了摸他的腦袋，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p> 聽到對方如此承諾，慕容離不吵也不鬧了，笑嘻嘻地吃起了面前的點心。
“父皇，兒臣想去一試！”
楚泠循聲看去，見到一位身穿朱色錦衣的少年，身材高挑，長相秀雅，但一雙眼眸卻是布滿算計，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慕容洵笑著點了點頭，“好，恒兒，父皇期待你的表現(xiàn)。”
楚泠暗暗聽著，終于知道站起來的這位少年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