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終見真容!
好在客棧不遠,未過多久便到了。
在涼夏的幫扶下,楚泠費力地架著溫子熠下了馬車。
雖然溫子熠身形偏瘦,但落在楚泠身上還是極重的。
店家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見到幾人這般走進來,有些懷疑。
畢竟,她一個寡婦開店實屬不易,既要八面玲瓏,又要多留心眼,多加小心。
若不是因為要守住丈夫的基業(yè),她早就離開了。
楚泠見狀,只能打同情牌,假稱自己的相公在山中不小心中了毒,現(xiàn)在正在四處求醫(yī)。
許是想到了自己那死去的丈夫,朱氏一時不忍,便讓店里伙計幫忙去附近的鎮(zhèn)上請郎中。
楚泠要了兩間挨著的上房,將溫子熠安置好后,便立即吩咐涼夏去取毛巾和熱水來。
楚泠看著溫子熠昏迷不醒,想著要先幫他簡單處理一下傷口,便退下了他的外衣。
他的背后已經(jīng)被黑紅的血液染濕了大片,白色的里衣顯得格外單薄。
隔著薄薄的布料,楚泠依然能夠看到他那結實有力的肩膀,完美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xiàn)……
想到被他擁在懷里的感覺,楚泠的小臉驀地紅了,耳朵也微微發(fā)熱。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告訴自己現(xiàn)在不是亂想的時候。
楚泠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抬手,退下了男人的素白的里衣。
只是,下一瞬,她的面色便不由得僵住,柔軟的櫻唇也不禁抿將了起來。
他的后背雖然白皙,卻遍布成年累月的傷疤,猙獰得駭人。
更引人注目的是,靠近他的脊柱位置,有七個小孔,周圍微微化膿,絲絲縷縷的黑血正不斷滲出。
想來,這便是昨日那銀針沒入之處。
只是,她沒有想到,那銀針竟然有七根!
因為她的魯莽,害得他受傷昏迷,楚泠心中愧疚不已。
恰巧這時,涼夏送了東西進來。
見到溫子熠后背袒露,而楚泠在認真地看著,不由得驚詫出聲,“郡主,您怎能隨便脫男子的衣服?”
楚泠蹙了蹙黛眉,“不脫衣服,如何幫他處理傷口?”
“處理傷口這種事自然由奴婢來,怎么能污了您的手和眼?”涼夏一本正經(jīng)地規(guī)勸道。
楚泠一怔,連忙道,“他因我受傷至此,我理應照顧他,豈能假手于人?”
不知怎么的,一聽到別人要觸碰他,她的心中就難受得緊。
或許是因為心中有愧,所以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么才能彌補吧。
涼夏頓時面露不解,“可是,郡主,保護您本就是我們的分內(nèi)之事,您本就無需自責?!?p> “不,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么應不應該?!背鎏鹧垌聪驔鱿?,神情漸漸嚴肅了起來,“你和溫子熠于我來說不是下屬,而是家人。無論你們誰受傷,我都無法置之不理?!?p> 涼夏聞言愣住,眼眶也不由得微微泛紅,“郡主……”
楚泠拍了她的肩膀,對她微微一笑,“好了,你先幫我去樓下看看大夫來了沒有?!?p> 涼夏點點頭,懷揣著一腔感動走了出去。
楚泠將毛巾浸入熱水,慢慢擰干,輕輕覆上了溫子熠的傷口處。
他悶哼了一聲,薄唇不自覺地抿將了起來。
楚泠見狀,便立即放緩了動作,一點點地幫他清理。
隨后,她又取了些質(zhì)地輕薄的布料,截成長條。
只是,下一步,她便不禁犯了難。
他趴在床上,背對著自己,又要如何幫他包扎呢?
楚泠想了想,便只能慢慢地將他的身子翻轉過來,而后扶著他緩緩坐起。
他傷及后背,只能將布料來回纏繞包扎。
楚泠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他的對面,讓他輕靠在自己的身上。
似乎是因為中毒的緣故,他的身體格外地燙,貼在楚泠的身上,簡直就像是炙熱的火焰似的,燒得她面色通紅。
楚泠一邊告訴自己要靜氣凝神,一邊拉著長條幫他包扎傷口。
只是,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
所以,她只能憑借著自己以前看電視劇的經(jīng)驗,來回裹了好幾道,最后以在胸口扎了個蝴蝶結結尾。
完成之后,楚泠不禁松了口氣,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此時的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與溫子熠挨得極近,近到她都可以看清對方臉上細密的毛孔。
不過,他的肌膚潔白無瑕,柔軟而又平滑,可真讓女人都自嘆不如。
再仔細一看,他的唇形完美,唇瓣薄薄的,淡淡的粉色如剛剛盛開的櫻花,似乎還帶著微微的香味。
漸漸地,她的眸光不由得慢慢上移,落在了那張冰冷的銀質(zhì)面具上。
不知道,面具下的他究竟是怎樣的容顏?
雖然他說過自己丑陋,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但是楚泠卻還是忍不住地好奇。
她盯著他的面具,面露糾結,腦海中似乎跳出了兩個聲音。
一個說:“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看他面具下的臉嗎?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另一個說:“不可以!他是因為你而重傷昏迷,你又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猶豫了很久之后,楚泠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好奇心。
雖然溫子熠戴著半張銀質(zhì)面具,但他的眼眸幽深而又漆黑,唇瓣輕薄而又粉嫩,膚色又十分白皙,實在是不得不讓人腦補了一張俊美絕倫的臉。
電視劇中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樣的劇情么?男主一直帶著面具,自稱丑陋,實際上面具下卻藏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帶著期待與好奇,楚泠慢慢伸出了自己罪惡的小手,輕輕揭下了他的面具。
沒有預想中的那般絕世容顏,取而代之的是挨近右眼處有一大塊傷疤,似乎是火傷。
楚泠愣了一下,心緊跟著一痛。
原來,他沒有騙她。
或許,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許多她難以想象的痛苦。
但是,她不能相問。
因為,她知道,他很介意這些事,否則也不會以面具示人了。
楚泠看著那一大塊猙獰的燒傷,非但沒有半分厭惡之感,反而覺得十分難過。
她緩緩抬手,想要輕輕地觸碰那傷疤,仿佛這樣便能夠幫他分擔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