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得了寶貝,興奮得都忘了腰間錦囊中的那小人兒的存在了,案子尚未審完,寶貝剛鼓搗清楚,這云兒就一溜煙的沖到焊鐵寶馬面前,折騰了好幾個時辰,迎來了天黑,終將是改進好了,這才心滿意足。
夏夜淡涼,晚風好一抹神來之筆,將曬蔫兒了的樹木花草都點亮了生命,垂簾的夜幕之中,生氣勃勃,熱鬧且神秘。
晴空按慣例點上了香薰,便退到了耳房,也準備休息了。
“啊,累了一天了,躺在我的大床上可真舒服啊……”
楚想云幾乎是飛奔向臥房的,挺身一個大大的“人”字“噗通”一聲躺在了床榻上。
兩眼剛閉上,便昏昏沉沉入了夢鄉(xiāng),白天那小人兒可是在錦囊里睡了個飽覺,趁著這會兒,倒是想出來溜達溜達了。
夜幕如綢,又一道朦朧的光柱由錦囊中射出,小人兒從暉光中走出,一步一變大,至正常大小之時,光柱嗖的一下,猛然收回,夏夜的廂房,再次恢復了寧靜。
“這香味……我可真真是歡喜……”
墨之夢整了整衣擺,伸長了脖子往香薰旁湊,隨即起身,將桌上一壇子酒拿來,見她屋里有不少的書籍,便仔細翻看了起來。
就著一縷一縷的香薰,酒一口一口的喝著,書一本一本的翻閱著,不知不覺就入了半夜,古今中外,讀了不少,墨之夢枕著腦袋,思緒復雜,恍然若夢。
酒過三巡,早已沒了睡意,忽地聞見近旁的床榻一番震動,熟睡的楚想云一個激靈從床上驚坐而起,人還沒清醒呢,就轉身找自己身上的錦囊,抓起來就左翻右看,上下抖摟。
“這兒呢……人在這兒呢……”
墨之夢端著酒,看她那模樣,滑稽得很,實在憋不住,這才吱了聲兒。
又不是第一次見,一抬頭,這云兒又給自己嚇了一大跳,猛地往后一縮,床榻又一哆嗦。
“怎么?這案子破了,這就不認得了?”
“啊……”
楚想云睡眼惺忪的,糊里糊涂,捏著拳頭猛地敲起了自己的腦袋。
“你是那天被雷劈出來的……”
話說一半,那墨之夢不樂意的眼神便遞了過來。
“好吧,那這么說,是從我這口袋里鉆出來的……叫……叫什么來著?”
“墨之夢?!?p> “對對,是這名字,墨……墨之夢?!?p>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了,這夜深人靜的,本來還睡夢沉沉的,夢里竟然想起了墨之夢,還沒打過照面兒呢,這才驚醒了。
“誒,你手上拿的什么?怎么還喝起我的酒來了?”
一看到,就連忙伸手去搶。
墨之夢反應倒是不慢,一回手便躲過了。
“別說是酒了,今后我便是你的守護神,吃穿用度,自然都是你負責了?!?p> 如此厚顏無恥的要求平生還是第一次聽,楚想云聽得一時瞠目結舌的,她不自覺晃了晃腦袋,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問題。
“誒,我說,您老是誰???您一被雷劈下來的老人家是我的守護神?我認識您老人家嗎?上來就包吃包住的,啊?!勞煩您給我個理由?給個理由……”
楚想云蹭蹭的下了床,驚得圍著墨之夢轉了好幾圈,那嘴張得久久合不攏。
墨之夢神色淡然,悶頭一口酒,倒是咧嘴笑了起來。
“吾乃古朝第一神探,算起來,距今應是千年之前了。”
雖說楚想云不愛斷案的差事,可從小便愛看書,楚冷淞自然依了她這喜好,得著些好書,就往她那里送。
那墨之夢看了一宿的書籍,如今對當代也算是不甚了解。
自從遇見墨之夢,她不是懷疑自己的眼睛,就是懷疑自己的耳朵,聽到這一番話,她不禁又通了通自己的耳朵。
“千……千年之前?!古朝第一神探?!”
說出來自己都想笑。
“算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若沒有住處,我可以在府上給你找個空房暫住,吃的話,也可一日三餐帶上你,權當行善積德了,不是什么事兒,不必跟我扯謊編瞎話?!?p>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出這些話可不覺著神經么,或是走投無路之舉,轉念這么一想,才覺著有些說得過去。
“一時半會兒讓你相信的確不易,就連我自己都尚且恍若夢中,總之,我話得先跟你說清楚,今后,我不方便時時現身,只能寄居在你的香囊之中,少不了交集,日子長著呢,咱們慢慢來……”
一邊說著,一邊晃著酒壇,著實很難有信服度啊。
這一番話,倒是讓她冷靜了些,她來回踱步,摸著下巴思杵了起來,想起最近幾日發(fā)生的事情,確實本就不落俗套,難以解釋。
并且不得不承認的是,轉頭回驛站抓捕那竊賊確實是他提點的,再回想回想,他的出現,本就難以解釋了,這么聯系起來想的話,“千年之前”、“古朝第一神探”什么的,好像也沒有那么難以接受啊。
“誰跟你慢慢來啊,你是說,你活了千年?還是千年前死了,如今又機緣巧合被雷劈的復活了?”
這一問,倒是將墨之夢給難住了。
他凝眉頓了頓,而后緩緩說道:“朔月,那日也是朔月!”
“你說的是哪一日?”
至此,楚想云多半是因為好奇了。
“千年前遇害的那一日,正是朔月,我查的那最后一案關鍵的線索便是一封錦囊,奈何遭奸人所害,錦囊之證尚未呈上,便遭了難……再醒來,便是如今眼前這般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往事依舊歷歷在目,話說至此,心中感慨萬千,墨之夢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朔月當空,心有不甘的墨之夢生命戛然,命里郁結,靈魂徘徊不走,也是一道閃電,竟將其靈魂帶入了那日的時光裂隙中,沉睡千年,輾轉萬般,最終在千年后的朔月,被楚想云喚醒。
楚想云背靠在床榻邊緣,早已沒了睡意,反倒格外的清醒,她重新掃視了一番眼前這位古人,已有了全然不同的感覺,回想起這段時日的蹊蹺事兒,心中頓然覺著有意思的很。
“如今這果真是……我的……守護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