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房里正聊著,守在一旁的晴空被孫十娘喚了去。
“前幾日,他們沒吃著我的雙色剁椒魚頭,趁著這天色尚早,你快去快回,一定囑咐,魚定要同上次那般鮮活才行?!?p> 對于食材,孫十娘基本都是親自把關(guān),絕不馬虎半分,聽了叮囑,晴空給他們二位換了茶,就快步去了湖邊。
廂房里,香薰為底,覆著茶香,墨之夢在錦囊之中沉睡著,鼻息里翻涌著的都是他最愛的香,睡得好生舒適。
聊著聊著,楚想云忽的分了心,想起了墨之夢,不禁伸手按了按腰間的錦囊。
“關(guān)于這位千年之前的古朝神探一事……怕是暫且不能與瘋子說起……”
她分了神,又恐被察覺,便立刻回了神。
“……老太爺接管了劉姓村之后,也帶來了救濟糧,雖說每次也不多,尚能勉強度過饑荒。
但至此之后,村里便開始有人猜忌,最初是村長私吞了救濟糧,不顧村民死活……”
“所以呢,村民們又做了什么?”
“村民們趁夜將村長家的鍋灶砸了個稀巴爛,每次救濟糧來,都想法子攔著,不讓村長一家去取,都說他家藏了米糧的,不需要救濟……”
那時,劉文生還有個剛滿周歲的妹妹,母親身子又一向虛弱,就這么生生被迫餓了幾日之后,解釋無人聽,無奈只得趁著天黑偷偷溜出去找糧。
每次找回來的米糧只有那一點,哪里夠一家老小吃啊,可村民步步緊逼,將自家親人的離世全怪罪到村長一家頭上,幾乎是將他們一家軟禁起來了。
眼看著家里人快要撐不住了,村長想了個法子,一把大火燒了自家的房子。
本想趁機逃出去,奈何天干物燥,火勢太大,最后出來的村長被燒斷的橫梁打斷了腿。
拖家?guī)Э?,一路顛簸流離,饑荒尚未解決,雖然逃出了劉姓村,依舊沒得吃食。
家里個個本就只剩半條命,哪里撐得了幾時。
逃出去不過十日,父親便倒下了,草草在路邊埋了,又過了三五日,劉文生就眼見著自己的母親割肉喂養(yǎng)妹妹和自己,不過半個時辰,母親也離世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便是在如今的王姓家里,發(fā)現(xiàn)他時,妹妹在他懷里身子僵直,早已沒了氣息。
那時,劉文生已十歲有余,一切的一切,他都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十幾年來,枕著入睡的,便是這則悲劇釀出的濃濃恨意。
“我父親母親一生沒做過壞事,身為村長,亦是盡心盡責,為何要落得如此下場?!天地不仁,莫以萬物為芻狗,如此欺凌?!”
這是劉文生被押入牢房前忿忿喊出的話。
故事講完,兩人默默的飲了許久的茶,心情復雜,久久未能平靜。
幾盞茶落,各自平復了不少,楚想云也記起了自己也有話要對楚風講。
“對了,從劉文生那得來的寶貝被我拆解了一番,剛好能修了我的焊鐵寶馬,如今又是煥然一新,案子破了,應(yīng)是得了空了,明日陪我找地方試上一試?”
自從上次鬧上這么一番,楚風可是怕了。
“呃……案子雖然是破了,后頭的事情還需要我親自處理,怕是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呢……”
楚風極少拒絕她,故而眼神閃爍,心思極為明顯。
如此,也是權(quán)衡利弊考慮的,若再有因為那焊鐵寶馬個什么差池,義父那關(guān)斷然是過不了的。
“我的好哥哥,這次我絕對不在大街上跑,那不是給你抓賊情急之下才……不說這個了,這次啊,我想好了,咱們可以去郊外!”
楚想云直愣愣的盯著,又撒起了嬌來,可楚風啊,就聽見了頭幾個字,憋起了悶氣來。
“我可不是你的好哥哥……”
見他這般,楚想云反倒不悅了,扭頭將兩手叉在胸前。
“你不去便不去,我讓奶娘和晴空陪我去便罷!奶娘日日都辛勞得很,我正好帶她出去放松放松……”
氣氛頓時凝重了幾秒,也就三五秒鐘,一秒不多。
“我又沒說不同你一道,我若不去,你傷了自己,傷了奶娘她們,我可如何是好啊……”
他一開口,云兒就背著臉偷笑了起來,心中得意得很,轉(zhuǎn)頭沖他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
剛才那樣,自然是佯裝生氣,她能不知道楚風待她的好么。
年深歲長,青梅竹馬的兩人如此熟知,互相幼稚起來,更多了份親切。
“前幾日,晴空說她聽漁民提起過,咱們遠郊有一處湖邊,那里風景極好,花開滿坡,近山靠水,有一條長長的湖畔,最適合騎馬野炊,郊外游玩了。”
說起出門去玩,楚想云更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心撲向自由的懷抱,滿心滿意的歡喜。
“也好,這一兩天的空還是抽的出來的,要不,我也去問問義父的時間?”
楚風挑著眉眼試探性的問道。
“他日理萬機的,怎么可能時間陪我玩啊?”
“有的有的,義父那邊我去說,你選個日子,讓晴空準備起來即可?!?p> 楚風回得肯定,飛也似的往屋外跑去。
“日子便定在明日了,奶娘那邊我去說?!?p> “好!安心等我好消息!”
楚風身影剛剛飛出了門,云兒腰間的香囊便窸窸窣窣有了動靜。
一個小人兒的腦袋趴在袋口處,仰面探出頭來。
“可人兒,剛才的意思,可是要帶我去游山玩水?”
這一聲“可人兒”,嚇得她一哆嗦,差點摔了手里的茶杯。
她深呼吸,自己撫了撫胸口,好一會兒才平靜了些。
“我說你,別總是神出鬼沒的,嚇得我魂兒都沒了……”
見她那模樣,墨之夢倒是看了個樂子,笑得呲牙咧嘴的。
“你可有魂兒,今后啊,我便是你的魂兒,哈哈哈……”
未免再受驚嚇,這腰間傳來的聲音,恍然總覺得是自己的腰腎會說了人話,瘆人得很。
楚想云干脆解了香囊,連同那小人兒一同擺在了面前的茶桌之上。
“誒,我說,你不是只有晚上才出現(xiàn)的么?青天白日的,你也能現(xiàn)身?”
還是第一次如此正視墨之夢的小人版,竟頓時被萌化了心,楚想云自覺新奇的很,忍不住伸手去戳,去摸,去捏……
“我可不是你的萌寵!我是古朝第一神探!休得無禮!休得無禮!放肆?。》潘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