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臺灣四面環(huán)海,難道要你們渡海去攻打福建?”洪誠丘想來想去,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許緯辰搖了搖頭,不同意這個猜想:“不會,鄭經(jīng)雖然不以軍事見長,但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他暫時不會打福建的主意?!?p> “要不,就是征剿那些島上的原住民?”姜承志手里正拿著文史大神們寫的材料,“這份材料上寫著,1670年,也就是一年多前,鄭經(jīng)派遣劉國軒帶兵攻打大肚王國,劉國軒先后攻陷沙轆社、大肚社,而且在沙轆社的屠殺了數(shù)百平埔族村民,全社只剩六人幸免?!?p> “這個我好像聽孫廣越說過,沒想到劉國軒打仗也這么殘忍?!表椊B寬臉上沒有任何的喜怒,但語氣里卻透出了一絲不屑。
“前面還有?!苯兄痉朔牧?,“鄭成功剛剛達(dá)到臺灣的時候,雙方就發(fā)生了沖突,那時候鄭軍立足未穩(wěn),結(jié)果被大肚王國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個營的軍隊全軍覆沒,連營總楊祖也陣亡了。”
“看來,兩家是積怨已久啊,估計鄭經(jīng)是想讓你去攻打大肚王國?!泵珳Y明聽完姜承志的說法,微微嘆了一口氣,“不過,這些原住民開化程度不高,只要不是中了他們的埋伏,應(yīng)該不難打吧?!?p> “不一定?!痹S緯辰想了想說道,“古代打仗雖然殘忍,但是屠殺這個手段也不是經(jīng)常會使用的。劉國軒也算是一時名將了,他若是決定屠殺,很有可能是因為戰(zhàn)斗中傷亡比較大,最后以屠殺來泄憤?!?p> “有可能,這像是古代軍隊干出來的事。按這么說,就需要準(zhǔn)備得再充分一些。”項紹寬說著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鄭克臧得到了鄭經(jīng)的允許,每天前往屯墾營學(xué)習(xí)操訓(xùn),留在王府的時間就更少了。林倌兒放了學(xué),有時候會去王府找鄭克臧,但每次去了碰到大黃他們,一群人都在抱怨少爺又不在家。于是林倌兒也漸漸有些煩躁,讀書也靜不下心。
遇到這種情況,朱蒼酢忍不住就要發(fā)脾氣,孫楠雖然比朱蒼酢會哄小孩子,但是林倌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孫楠也拿他沒辦法,便把這個情況對云姨和鮑婧說了說。
云姨覺得,小孩子大約是怕寂寞,尤其是林倌兒的性格,之前每天跟著鄭克臧混,不是玩打仗游戲,就是下河摸魚,要不就是爬山,現(xiàn)在要他一個人坐在書房里念書,實在是有些難為他。
聽云姨這么一說,鮑婧忽然靈光一閃,第二天便叫上了馬心如,又來看望二郡主。
壽倌兒的身體已經(jīng)基本上恢復(fù)了健康,人也可以出來走動走動,只是看上去仍然虛弱。馬心如知道,想要壽倌兒完全自愈,除了休養(yǎng)之外還需要營養(yǎng)保障,這一層意思她也告訴過鮑婧。
鮑婧見了二郡主,自然又是噓寒問暖,不但請馬心如再為壽倌兒作了檢查,又問了婆婆和三個女兒的情況?,F(xiàn)代職業(yè)女性那種自信中帶著溫情的氣質(zhì),即便二郡主作為一個女人,也會有如沐春風(fēng)的感受。
又說了幾句閑話,鮑婧試探地問道:“郡主,這壽倌兒也有六歲了吧?有沒有想過請個先生教他讀書?”
二郡主聽了,有些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說道:“想是想過,只是這孩子天生體質(zhì)虛弱,怕他讀書辛苦。我倒不是心慈面軟慣著他,只是先夫就這一點血脈,總怕有個閃失。”
鮑婧聽了一笑,說道:“郡主,壽倌兒自然是與別人不同,咱們也應(yīng)當(dāng)用與眾不同的辦法。我覺得壽倌兒若是讀書,那一定不是要考取功名,為的是知書識禮,將來能做個體面的公子哥,不用懸梁刺股苦讀便是了?!?p> 鮑婧的話說得周到,二郡主卻聽到“將來”二字,眼眶不禁一紅,沒有接話,心里想著壽倌兒若有將來長大成人的一天,那真是菩薩保佑佛祖顯靈。
見二郡主不答話,鮑婧又說道:“郡主,不如讓壽倌兒跟個先生讀書,和別的學(xué)童一起,有說有笑,也有些趣味,好過現(xiàn)在這樣整日在屋里,也沒點生氣。俗話說,樂天長命嘛?!?p> 鮑婧這話差不多是說到了二郡主的心坎上了,二郡主猶猶豫豫地,終于開口問道:“那,鮑姐姐你有什么好館推薦嗎?我這里怕是請不起先生的……”
“郡主你問的話,就是巧了。還正好有一處,地方也不遠(yuǎn),就是我們居住的林家大宅,他家的小倌兒今年七歲,和壽倌兒正相仿,眼下跟著我們當(dāng)中的’秀才’朱夫子讀書開蒙呢。壽倌兒不如一起來,也不當(dāng)是讀書,就是有個伴兒,好長大?!?p> “這……”二郡主還是猶豫不決。
“郡主你莫見外,我們朱夫子授課,不要分毫的學(xué)費,對林家的小倌兒也是如此?!滨U婧知道二郡主在猶豫什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郡主,你就別多思多想,一切以壽倌兒為重?!?p> “好吧,那就多謝你們了。”二郡主也握住了鮑婧的手,眼睛一合,淚珠兒掛了下來。
鮑婧回到了林家大宅,直接找了周氏,把壽倌兒過來讀書的是說了。林家家大業(yè)大,本來就不在乎多一個孩子一起讀書,周氏又擔(dān)心林倌兒一個人讀書不上進,有個伴說不定更好些,很爽快地就答應(yīng)了。
于是又過了一天,鮑婧一清早便去帶了壽倌兒過來。離開寧靖王府時又悄悄告訴二郡主,已經(jīng)與周氏說好了,壽倌兒白天在林家讀書,一頓午餐兩頓點心都和林倌兒一樣供應(yīng),無需為他再準(zhǔn)備。二郡主想要謝絕,鮑婧又說暫時先這樣,將來自會有答謝林家的時候。二郡主也不知如何拒絕,只得默認(rèn)了。
到了林家后院的書房,鮑婧把壽倌兒介紹給朱蒼酢、孫楠和林倌兒認(rèn)識。林倌兒早就嫌一個人讀書沉悶,現(xiàn)在有個同齡人來了自然高興。朱蒼酢看了看壽倌兒,雖然身體瘦弱,但舉手投足卻有書香門第的氣質(zhì),對答時的口齒又十分清楚,也頗為滿意,當(dāng)下就讓他行了禮。
因為鄭經(jīng)有了打仗的意圖,項紹寬和軍事組開了個會,又分別和各營營總談了話,決定加快操訓(xùn)的進度。原本打算在十一月才進行的荷甲持械訓(xùn)練,現(xiàn)在提前進行,順便操練一下士兵們的裝備穿戴速度。
和影視作品帶給現(xiàn)代人的印象不同,古人行軍除了特殊情況外,不會像影視劇里那樣穿著盔甲、扛著武器行走,那樣是要累死人的。真實的狀況是,士兵只是背著包袱、干糧輕裝前進,武器和鎧甲則裝載在馬車或者牛車上,由伙兵甚至民夫驅(qū)趕著行進。等到進入戰(zhàn)斗準(zhǔn)備位置,才開始穿戴盔甲、分發(fā)武器。
軍事組的做法就是要求以哨為單位,快速分發(fā)武器、穿戴盔甲,并且在各哨之間進行競賽。士兵的護甲以皮甲為主,穿脫需要相互幫助。同一個什內(nèi)士兵的武器又各不相同,有的士兵持砍刀和盾牌,有的持狼筅,有的持長槍,有些人身上還要別上弓箭,要求做到捆扎得既安全穩(wěn)妥,又方便拆解。
這些對于戰(zhàn)斗細(xì)節(jié)的訓(xùn)練,古人基本都沒有概念,俞齊時就問莊寒天為什么練這種東西。莊寒天其實說不清楚這是為什么,但他又從小就知道這些訓(xùn)練都是必須的,最后只能甩了一句“叫你練你就練,絕對不會吃虧”。第二天,又請伙兵幫忙找來一桶豬血,在營墻上歪歪扭扭地刷了十個大字:平時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