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傳到了房間的外面。
“馬大夫,是男是女啊?”王守禮雖然不可能是孩子的父親,但在房間的窗戶外面急得團團轉(zhuǎn),看上去和孩子的父親也差不太多了,等聽到嬰兒的哭聲,急不可耐地問道。
鮑婧在屋里幫馬心如的忙,聽見王守禮在窗外問,便走到窗邊,隔著玻璃答道:“王總管,你去回王爺吧,是個女孩兒,母女平安?!?p> “好好好,那我去了,煩勞鮑姑娘和馬醫(yī)生照顧郡主了。”王守禮說完,噔噔噔地跑了。
“郡主,孩子很好?!瘪R心如抱著已經(jīng)裹好襁褓的新生女孩,放在了小郡主的枕邊。
“好可愛……”小郡主身子一向健康,而且這又是第二胎,生得非常順利,所以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不過還算精神,用手輕輕拍著孩子說道,“你看……多像聰哥……”
馬心如見小郡主提到鄭聰,怕她想起鄭聰傷心,趕緊岔開話題道:“兩個奶媽已經(jīng)在隔壁候著了,等一會兒我把孩子抱過去喂奶,奶媽也漲著呢?!?p> 小郡主簡單地應(yīng)了一句“好”,卻又說道:“聰哥要是能看到這個女兒,該有多好?!?p> “郡主,你先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二爺在天有靈,肯定會保佑你們母女平安的?!滨U婧見小郡主無論如何放不下鄭聰,只好順著她的話說,勸她休息。
“嗯,鮑姑娘,我知道。”小郡主非常勉強地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克坦呢?沒人看著他么?”
鮑婧連忙在小郡主的床邊蹲下,握著小郡主的手說道:“克坦送去阿蘭那里了,她會照顧好克坦的。這個鐘點,克坦怕是已經(jīng)睡下了?!?p> “哦,那就好……”小郡主握著鮑婧的手,終究是一滴眼淚沒能忍住,從眼眶里涌了出來,啜泣著說道,“鮑姑娘……你說為什么……上天就不讓聰哥……陪著我們娘仨一輩子呢……”
鮑婧連連搖頭,伸手取過一條手絹,為小郡主擦去眼淚,輕聲勸道:“郡主,二爺不是已經(jīng)有克坦了嘛,還留了個女兒陪你。你快別哭了,等出了月子身子好起來,我們陪你四下里走走散散心。你看,克坦今年已經(jīng)七歲了,都開始跟著吳先生讀書了,那天吳先生見到我,還夸克坦聰明好學(xué)來著。克坦將來前途無量,還要郡主你照顧他長大呢?!?p> “是……我一定要照顧好克坦……”說道鄭克坦的未來,小郡主終于止住了眼淚。
鮑婧又抱起了女嬰,對小郡主說道:“郡主,我這就抱她去隔壁喂奶,你好好休息?!?p> 說完,又吩咐屋里的幾個侍女,好生看護小郡主。和馬心如一起來到隔壁,將女嬰交給奶媽。
初生嬰兒最大的本能就是吃,奶媽才調(diào)整好姿勢,把小嘴湊到胸前,女嬰便一口銜住,用力嘬了起來。
“你看,這孩子多健康?!滨U婧臉上帶著笑容,一邊看著孩子吃奶,一邊對馬心如說道。
“是啊,剛生出來的新生兒,吃奶的勁頭大不大,可真是差很多呢?!瘪R心如仔細地看著女嬰,“對了,時間不早,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過來換我?!?p> 鮑婧點點頭:“那你自己小心,好好照顧郡主?!?p> 說完,鮑婧轉(zhuǎn)身出屋。
小郡主的住處是延平郡王府東三所的第一間。鄭經(jīng)登陸時,陪著一起來的嬪妃只有三位,全都住在西三所,東三所空著。兩位魯王郡主和阿蘭登陸之后,就被鄭經(jīng)安排在了東三所居住。
鮑婧出了宮門,來到王府前庭東路的世子府。說是世子府,其實就是一個小院,東西兩廊各有兩間廂房。當(dāng)初把杭州將軍府改建成王府的時候,按照鄭經(jīng)的從簡,所以世子府修的規(guī)模很小。
世子府修成之后,鄭克臧卻常年征戰(zhàn)在外,很少在府里居住。等兩位魯王郡主搬進王府之后,鄭經(jīng)就邀請鮑婧等女穿越者們在世子府的兩廂居住。
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多,鮑婧踏進屋里,卻發(fā)現(xiàn)林櫻還沒睡。
“怎么樣?是男是女?小郡主還好吧?”林櫻一邊說,一邊打開飯窋,從里面取出尚溫的小鍋,盛了一晚銀耳羹,遞給鮑婧。
“喲,這么好的待遇啊?!滨U婧笑盈盈地接了過來,說道,“是個女兒,母女平安,都好?!?p> “啊,那就好,你快吃吧,都快涼了。這棉飯窋手工雖然精致,也保不了兩小時的溫?!绷謾颜f著,用手捂著小鍋。雖然已經(jīng)是時憲歷三月十五,深夜的氣溫還是很低,兩手早已凍得冰涼。
“嗯……辛苦你等我……”鮑婧一邊吃,一邊繼續(xù)和林櫻攀談,“你送克坦去阿蘭那里……怎么樣啊?”
“唉,阿蘭也是苦命,嫁給鄭聰沒幾天,兩個孩子都還不足五歲,就沒了爹。我送克坦過去,看她和美玉姑嫂倆,帶著三個孩子,也是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p> 鮑婧邊吃邊搖頭:“我們不是安排了侍女伺候了嗎?生活還好吧?!?p> “生活是沒問題,只是鄭聰死了,武利又跟著鄭克臧在前線,兩個女孩子,總是凄涼寂寞的?!绷謾颜f著,眼神里也有些悲戚的色彩,阿蘭和美玉雖然都已經(jīng)當(dāng)了媽媽,但其實阿蘭還不到二十歲,美玉也只有二十三,不過是現(xiàn)代人大學(xué)剛剛畢業(yè)的年紀。
“世事難料啊,去年有大半年都聽鎮(zhèn)業(yè)他們說打勝仗,一切都那么順利的時候,誰能想到耿精忠突襲廈門。我聽莊寒天說,廈門的防御也算堅固了,誰知那么不巧,敵人正好一炮射中鄭聰?!滨U婧三下五除二已經(jīng)吃完了一碗銀耳羹,抹了抹嘴說道。
“是啊,那天中秋節(jié)晚上,大家還玩得特別高興,誰知道第二天紹寬就著召集緊急會議,說廈門被偷襲的事情,我現(xiàn)在想起來,當(dāng)時的氣氛真是恐怖?!?p> “對了,說到紹寬,你白天見到毛淵明了沒,他有沒有說起南面的戰(zhàn)事?我這幾天忙著小郡主臨產(chǎn)的事,都沒顧得上去’皇宮’里看看。”
“有啊?!绷謾严肓讼?,“毛淵明說,昨天有軍報送到,說是我軍在什么山固守,擊退了清軍進攻?!?p> “那老姜那邊呢?他和蔣一正隨劉國軒去廈門督戰(zhàn),不知道怎么樣了?”
林櫻聽完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太清楚,毛淵明沒有提起過?!?p> “算了,不說打仗的事情了。”鮑婧說著,解開胸前的繩結(jié),把披肩脫了下來,搭在架子上,坐在了自己的床邊說道,“小郡主問起鄭克坦讀書的事情,我也就隨口安慰了她幾句,你陪著那群孩子讀書,覺得他們怎么樣?”
林櫻也斜斜地倚在床邊,想了想說道:“嗯~~參差不齊吧。感覺鄭云龍很有天賦,只是身體差些,朱和尭和鄭克坦好像都比較平庸,其他宗室的孩子就難說了。”
“鄭云龍,哈哈?!滨U婧笑了笑,“虧得李書同想出這么一個名字來?!?p> “不是挺好嗎?壽倌兒自幼喪父,由他的師父李書同為他起個學(xué)名,很合理啊。何況他那么喜歡音律,叫鄭云龍很應(yīng)景啊?!?p> “應(yīng)景?你說這叫應(yīng)景?哈哈哈哈?!滨U婧笑得越發(fā)開心了。
“還有啊,那個林倌兒來杭州的時候已經(jīng)十二歲了,又不喜歡讀書,前一陣子去軍校接受訓(xùn)練了,說是過幾個月就去軍前投奔鄭克臧?!?p> “要是林家母子對我們還真是不錯,這次來杭州,林夫人又傾家蕩產(chǎn)報效了兩萬兩?!滨U婧說著,嘆了一口氣,“要說還真是懷念在林家大宅安逸的日子呢?!?p> “林倌兒也改了學(xué)名,叫林玉龍,是紹寬的意思?!?p> “唉,這些男人啊,給小孩子起個名字都那么多花花腸子,影射這個影射那個?!滨U婧解開袍子脫了下來,也掛在了床邊的架子上,扯過被子躺下。
“是啊,不說了,明天還有好多事呢?!绷謾岩层@進了被子里,“現(xiàn)在人多了,上書房還分了三個班,吳絳雪教十歲以下班,陳夢球教十歲以上班,葛世振請了一位叫水榮旭的老先生,教年滿十六的大孩子。我哪個都得照顧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