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進宮
鐘淮驚奇的看著這一對姐弟,輕喚了一聲,“大人……”
宋銘看了看鐘淮手中拿著的禮品,兀自打馬往沈家前門走去,既答應(yīng)了祖母,無論如何先把東西送到。他反復(fù)思量許久,沈露華是太后養(yǎng)大,與徐家牽扯也深,如今與他皆是對立,沈老夫人想同意,太后和徐家也不會同意,倒也不必對此事太過認(rèn)真。
宋銘無聲地離去,讓沈岳大松一口氣,此時木蓮正從洞里爬出來,瞧著兩個人騎馬漸去的背影,緊張道:“姑娘,那兩位是誰呀?可是讓他們瞧見了?”
沈岳嘀咕:“這里平常鬼影子也沒有,怎么一大早,竟能碰上人?”
“你閉嘴!”今日這眼是現(xiàn)到家了,虧得自己先前鬧得要死要活要跟人家退親,人家背地里怕是要高興得放爆竹。
沈露華沒空在這里多耽擱,將衣裙稍做整理,對木蓮道:“木蓮,你去租頂轎子過來,挑年輕力壯走得快的轎夫?!?p> 木蓮匆匆去了,沈岳的手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伸出來:“二姐,說好的銀子,現(xiàn)在該給我了吧?”
沈露華睨著他,心有不甘的從袖袋里拿出銀票拍他手上。等她先把這一樁急事解決了,這個不成氣的弟弟是該好好管教管教。
沈岳銀票到手,興高采烈,有這一百兩銀子做本錢,他定要把前兩天斗雞輸?shù)舻脑仝A回來。
看著沈岳撒腿狂奔,她只有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翹首等著木蓮租的轎子快點過來。
宋銘的出現(xiàn),讓她心頭忽然生出一計,這個人和太后是死對頭,太后對他頗為忌憚,他又與自己有婚約,如今她急于讓太后改主意,這是件難事,倒不如利用他一回。
沒讓她等多久,轎子就來了。她這是頭一回坐外面租的轎子,四個轎夫得知她要進宮,看她一身綾羅錦繡衣裙,只身一人站在平昌候府的青瓦巷,雖有些疑惑,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將轎子抬得四平八穩(wěn),沒敢抄近路竄小巷子,走的都是正街。
到神武西側(cè)門的時候,隱約有要變天的征兆,怕一會兒要下雨,木蓮多給了些銀子,讓轎夫們在外頭候一會兒,他們轎子抬得不錯,回去時還讓他們抬,四人小心應(yīng)是,遠(yuǎn)遠(yuǎn)退避開。
看門的禁衛(wèi)見了她,不等木蓮遞上牌子,便放了行。主仆二人一路暢行,在離著慈寧宮不遠(yuǎn)處的甬道上,遇見了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崔振。
崔振一身姜黃色蟒袍,肘間掖著個拂塵,腳踏白底皂靴,身后跟著兩個小太監(jiān),見了她,白凈微胖的臉上掛滿了笑,不急不徐地上前,“喲!二姑娘,您今日怎么進宮來了?太后正忙著,您要是沒什么要緊事,不妨上別處跟幾位小主兒們玩會兒?”
崔振當(dāng)她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傻二姑娘。那時候她怎么可能知道太后和崔振沆瀣一氣,權(quán)勢的斗爭更是半點不懂,以為當(dāng)上了皇后就真的是國母,被這閹人傻子一樣玩弄于股掌之中。
皇上剛登基那幾年,在朝中根基不穩(wěn),全賴太后在背后支撐,崔振這條狗的權(quán)勢不小,司禮監(jiān)乃至東廠以及錦衣衛(wèi)全歸他掌控,近兩年段云和宋銘的出現(xiàn),讓他權(quán)勢銳減。
起碼錦衣衛(wèi)這一塊,已經(jīng)不由他說了算。
沈露華笑了笑,“崔掌印,你這是攔著我?什么時候我要見太后娘娘,還得經(jīng)你的允許?”
崔振略有些意外,往日她可不敢在他面前這樣。仍賠上笑臉:“二姑娘這不是折煞奴婢嗎?咱家一個當(dāng)差的奴才,豈敢有那份心思?”
崔振只當(dāng)她是以為自己即將登上后位,小姑娘家家的,眼皮子淺,提前立威,也不為難她,側(cè)身讓開了道兒。
“沒有就好!”沈露華瞟也懶得瞟他一眼,徑直往慈寧宮門走去。
崔振看向自己身邊的小太監(jiān),“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送二姑娘進去?”
沈露華知道,今日是個特殊日子,他這是派了眼線打算盯著她,有什么意外,好及時傳信,她不緊不慢走著,聽見崔振的腳步聲遠(yuǎn)去,腳底下一拐,拉著那小太監(jiān),直接跑去了太后常去禮佛的咸若館。
小太監(jiān)以為她一時好玩,也不敢反抗。木蓮慌張地跟在后頭,不懂她到底想干什么。
此時咸若館內(nèi)無人,只門口兩個看門的小太監(jiān),也不敢多話。沈露華找了間空置的廂房,把小太監(jiān)推進去,關(guān)起門,喊道:“木蓮,過來,幫我扒了他的衣裳。”
“姑娘,您這是要干什么呀?”太監(jiān)雖不是男人,她們總還是姑娘,哪能干這樣出格的事兒?
小太監(jiān)嚇得瑟瑟發(fā)抖,抱緊雙臂求饒,“貴主兒,您就別戲弄小的了,小的給您磕頭好不好?”說完真的咚咚咚給她磕了三個響頭。
磕頭也沒用,今日不先把他拿住了,若是讓他回去給崔振報了信,太后那里能不能說服還不一定。
“木蓮,你快點!”她顧不了那么多,親自上手去扒小太監(jiān)的衣裳,木蓮實在看不下去,要扒也是她來,豈能讓姑娘親自動手,傳揚出去,名聲就全毀了。
可憐的小太監(jiān)只敢哭不敢反抗,被她們兩人扒了外衣和外褲。她拿扒下來的衣褲分別綁了他的手腳,再脫下他的襪子塞進他嘴里,防止他亂叫喚,引了人過來。
出來的時候,他又找了個棍子將門上兩個耳孔插上,就算他掙脫了,一時半會兒沒人路過,根本聽不見。
出了咸若館,她特意對守門的兩個太監(jiān)說道:“剛剛那孩子太有孝心了,說要在佛前替太后娘娘祈福兩個時辰,你們兩沒什么事,別去打攪他?!?p> 在宮里混的,都是人精,兩人互看了一眼,想是那小子因著什么事得罪了這位貴主兒,自然不敢多管閑事,齊齊應(yīng)了聲是,她這才理了理衣襟,往慈寧宮走去。
進了慈寧宮,一應(yīng)的宮婢紛紛向她行禮。有個眼熟的小宮女說太后在正殿吃茶,她拾級而上,跟著小宮女身后,臉上已經(jīng)擺出一副愁苦之色,等跨進正殿,哭著喊了一聲姨母,直接跪倒,伏地行了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