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目全非

　　“祂從來不曾在意過帕格尼家族的信仰？”安格妮開口問道。

　　特雷弗·帕格尼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安格妮絲說道：“至少在帕格尼家族，祂從來沒有過發(fā)展信徒的行為，也從來沒有理會過帕格尼家族的成員信仰別的神靈?！?p>　　“我一直認(rèn)為，祂的所有行為更類似于將帕格尼家族當(dāng)做自己所養(yǎng)的牲畜。就像牧羊人保證著牛羊們活著，保證著牛羊們?nèi)赓|(zhì)肥美，卻從不會在意牛羊們是畏懼他還是愛護(hù)他?！碧乩赘ァづ粮衲釒е唤z莫名地笑容看著安格妮絲說道。

　　“祂幾乎不會主動對帕格尼家族成員做什么額外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們會時常夢到那個女人，死后的身體上從來沒有靈的存在，帕格尼們幾乎都會認(rèn)為祂只是他們的幻想?！?p>　　“帕格尼家族成員也很少向祂祈求，祂自己很少主動展露自己的力量。我所知道的唯一一次是在一百八十年前了。那次神跡波及到了整個世界，影響持續(xù)了接近三天?！碧乩赘ァづ粮衲嵊行┠坏卣f道。

　　“我能夠感受到是祂的力量影響了整個世界，但我無法知道祂干了什么，”特雷弗·帕格尼難得帶著一絲茫然地說道。

　　“那么這和帕格尼家族有什么關(guān)系？”安格妮開口問道。

　　特雷弗·帕格尼似笑非笑地看著安格妮絲說道：“當(dāng)然有關(guān)。祂這次顯露自己的力量過后，帕格尼家族污染累積的進(jìn)度驟然加快，原本至少還需要五代才會面臨的污染頂峰立刻就成了當(dāng)前就要面臨的事情。”

　　“而更讓我恐懼的是，完成了‘信標(biāo)’轉(zhuǎn)化的帕格尼家族成員不再做那個夢了?！?p>　　“我發(fā)現(xiàn)那些成員身上的污染在悄然的消失，而我身上的污染在莫名其妙地增加，即使我從成為帕格尼家族的掌權(quán)者后從來沒有使用過祂給予的力量?！?p>　　“康納爾出生后，我檢查了許多遍，才確定他身上的污染似乎只是比之前的出生的帕格尼家族成員嚴(yán)重一些，沒有達(dá)到質(zhì)變的程度。他的表現(xiàn)也在一遍遍地向我說明他就是一個正常的孩子。而他甚至比一般的帕格尼家族成員要樂觀快樂很多?！?p>　　“但令我恐懼的是，他童年時竟然問我，為什么帕格尼家族的人會害怕夢中的女人，他覺得夢中的那個女人很有親切感?！?p>　　“除此之外，他一直沒有顯示出什么其他異常的地方，直到夏拉出生?！碧乩赘ァづ粮衲崦嫒萦行┡で卣f道。

　　“夏拉出生時，她的身上污染的程度是我前所未見的。”特雷弗·帕格尼有些漠然地看著眼前的畫像。

　　“我第一次見到襁褓中的她時，那種程度的污染讓我驚恐而畏懼，讓我恨不得當(dāng)場掐死她?！?p>　　“但我的理智告訴我，我不能......我不能......”特雷弗·帕格尼的身體有些顫抖。

　　“如果她真的是污染達(dá)到頂峰的那個孩子，那我是不可能殺掉她的；如果她不是，那我的行為就是殺死了我自己的孩子?！?p>　　“于是我忍著我殺死她的欲望，看著她成長，她是那樣純真與美好，看起來和帕格尼家族的樣子格格不入，但所有的帕格尼家族成員都很喜歡她，尤其是康納爾?！?p>　　“但這讓我越發(fā)地恐懼，我不由地想起了康納爾童年時告訴我他覺得夢中的那個女人很有親切感的事情......”

　　安格妮絲皺著眉聽著。

　　“在她成年前一天，看著她一臉笑容地對我說她很期待明天得到我送給她第一頂頭冠的樣子，我終于忍不住了?！?p>　　“我終于忍不住動手了?！?p>　　“我下意識地使用自己所有能動用的力量，甚至包括祂所給予我的。”

　　“她死了，尸體上沒有靈，我原本為她成年所準(zhǔn)備的那頂頭冠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被轉(zhuǎn)化成了‘信標(biāo)’?！?p>　　“哈哈哈......”特雷弗·帕格尼捂著自己的臉笑了起來。

　　安格妮絲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看著。

　　特雷弗·帕格尼終于平復(fù)下來，他的嘴角又帶起了那種笑意。

　　“傲慢！徹頭徹尾的傲慢！很可笑吧，因為自己的偏見，我殺死了自己的女兒，而康納爾也因此與我決裂。他帶走了夏拉的頭冠，把屬于他自己的‘信標(biāo)’，屬于他的那張照片留在了這里，從此他的‘信標(biāo)’一直沒有改變過?！?p>　　“康納爾一直只對外說是因為不滿于我對待羅賽爾大帝變革的保守態(tài)度，從來沒有說出過決裂的真正原因。”

　　“我在城堡里待了很久，才終于想明白我一直試圖欺騙自己，相信我有足夠的理智做出最合適的選擇，但事實上我內(nèi)心的驚恐早已讓我變得面目全非，從我驚恐于污染積累的速度驟然加快開始?！?p>　　“我終于想明白了這些，不再排斥祂的力量，我嘗試著用祂給予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我甚至還想方設(shè)法永久控制了一個因為使用‘信標(biāo)’被污染的血族，利用這個血族的身份加入了大地母神教會?！?p>　　“是的，就是‘特雷弗·阿卡多’?！彼荒樞θ莸乜粗哺衲萁z，但安格妮絲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看起來頗為無趣地繼續(xù)說道：

　　“但祂絲毫沒有理會，大地母神教會也沒有任何拒絕。”

　　“我不明白大地母神教會是不能發(fā)現(xiàn)祂的污染，還是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卻視而不見？”

　　“我利用‘特雷弗·阿卡多’的這個名字在大地母神教會待了一百多年，留下了很多疑點(diǎn)，教會竟然從來沒有因此調(diào)查過我？”特雷弗·帕格尼冷笑著說道。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先祖會說帕格尼家族早已被拋棄了，我不相信歷代帕格尼家族奇怪的力量，莫名其妙地自殺，以及先祖?zhèn)儫o數(shù)次的求助，教會和王室會不知道帕格尼家族的問題？但他們從來沒有理會過?！?p>　　“從奧拉迪烏斯先祖選擇與祂交易開始，帕格尼家族就再也逃不了了。”特雷弗·帕格尼嘴角又露出了嘲諷的笑意。

　　“祂一定和神靈們，至少和大地母神達(dá)成過......”

　　“帕格尼先生！慎言！”安格妮絲一臉嚴(yán)肅地打斷了特雷弗·帕格尼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