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神啊,我愿獻上我的一切,請求您不要全然將我拋棄?!?p> 一片黯淡陰影籠罩著安格妮絲所有的視野,眼前影影綽綽,無法看清任何事物。
她只能隱隱聽到一個微微顯得有些喑啞的聲音在祈禱著,帶著些許痛苦和悲傷。
說實話這個聲音與好聽根本搭不上邊,不過安格妮絲覺得這倒是有點像是正處于換聲期的少年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投向聲音的來源,眼前的光影逐漸清晰并明亮起來,安格妮絲的視野中出現(xiàn)了一雙交握的雙手,擺著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祈禱姿勢,然后是石塊鋪成的地面以及身體主人黑色的長褲。
安格妮絲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她正處于一種主觀的視角,眼前所有的景象都仿佛蒙著一層灰色的薄紗,給她一種身處夢境的感覺。
耳邊的祈禱聲驟然消失,安格妮絲有些奇怪地環(huán)顧四周,眼前的視野隨之轉(zhuǎn)換。安格妮絲很容易得出了結(jié)論,自己視野轉(zhuǎn)換的原因是這個身體依照她的想法偏轉(zhuǎn)了自己的頭部,很明顯她在將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這里后直接掌控了這個人的身軀。
但這個身軀主人的意識并沒有因為她而死去,因為她能夠感受到另一個意識同樣存在于這個身軀中。
她有種感覺,自己可以隨意地抹除那個意識的存在,也可以重新將身體的控制權(quán)交還給對方,她對那個意識有著完全的掌控。
安格妮絲沒有急著將控制權(quán)交還給對方,而是隨意地控制著這個身體站了起來,緩緩轉(zhuǎn)動著身體和頭部,視線掃過了整間屋子。
她看到了一個石室,空氣中微微有著些許潮濕感。整個石室看起來有些簡陋逼仄,只有一個書桌,一個邊柜,一個木床。石室的一邊有著一個小小的方窗,透過方窗可以看到外面緋紅的月亮。
安格妮絲走到書桌前,桌上是一本攤開的筆記本,她低頭閱讀起了上面的內(nèi)容。
筆記是用魯恩語寫的,安格妮絲不禁慶幸自己還好修讀過魯恩語。
“祂是誰?”
“老師從沒有告訴過我祂的尊名,他只說我們要感悟我們靈魂中與祂的聯(lián)系,讓自己接近祂,侍奉祂。”
“老師告訴我,我們是祂的學(xué)生、祭品、護衛(wèi),是祂的所有物?!?p> “我們使用祂的力量,踐行祂的道路,最終歸于祂,成為祂的一部分?!?p> “我追問老師,祂的神名是什么?”
“老師一臉狂熱地吐出了兩個我聽不懂的音節(jié),然后給我解釋道,這兩個音節(jié)的意思是無窮無盡的苦難?!?p> “那兩個音節(jié)似乎有著神秘的力量,帶著我一種莫名的震撼感,也許這就是神名的力量,我想我也許從聽到那兩個音節(jié)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向祂靠攏了。”
“我詢問老師,為什么我們要叫‘余罪教團’,而不是像那些教會一樣將神之名冠在教團上?”
“老師告訴我,祂的神名盡管只有兩個音節(jié),但包含了無窮無盡的意思,并不是僅僅他粗淺解釋的那句話?!?p> “教團的教義就來源于那兩個音節(jié)。我們認(rèn)為人之一生所經(jīng)歷的一切苦難,欲望、不理智、無知都是引發(fā)苦難的根源,讓我們犯下無數(shù)的罪惡。但欲望是身為人所必有的,感性更是一個人會有憐憫所必須的,知曉自己的無知才到行走在追求完美的道路上。我們必然墜落于無盡的苦難中,成為祂的一部分?!?p> “我們身為人的罪惡無窮無盡,因此我們名為‘余罪教團’?!?p> 安格妮絲隨手合上筆記本,收到了桌角。
“余罪教團?!卑哺衲萁z意味難明地念了一遍。
她打開石室的門,向外看去。
這似乎是一個不知道位于那里的修道院,走廊里沒有什么人,只有緋紅的月光給地面鋪上一片朦朧的薄紗。
安格妮絲皺著眉低頭看了看這個身體所穿著的服飾,只是普通的魯恩男士的正裝,很明顯不是符合修道院氛圍的裝扮,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在修道院里。
門外走廊里一個穿著黑夜女神教會教士服裝的人看了過來,關(guān)切地問道:“德萊塞,你有什么事嗎?”
安格妮絲心中忍不住皺了皺眉,豎起食指貼在了嘴唇上。
對方低聲笑了笑,說道:“沒事的,德萊塞,你不是女神的信徒,尚且不清楚,女神的教會不像其他教會,晚上沒有大靜默期?!?p> 安格妮絲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不清楚?!?p> 對方爽朗地笑了一下,說道:“沒事,畢竟你只是意外在這里住一晚而已?!?p> “你出來是有什么事情嗎?”對方問道。
安格妮絲低頭有些尷尬地問道:“我想問一下......盥洗室怎么走?”
對方愣了一下,忍著笑意搖了搖頭說道:“你順著走廊走到盡頭,就能看到了。”
安格妮絲向?qū)Ψ奖磉_了感謝,表情嚴(yán)肅地向盥洗室走去。
她在盥洗室的洗漱臺邊站定,接了一池水,看向了水面上的面容。
不出安格妮絲的預(yù)料,是一個有著少年感的面容,褐發(fā)黑眸,經(jīng)典的魯恩人長相,安格妮絲默默地記在了心里。
安格妮絲隨即將身體的控制權(quán)交還給了身體里的那個意識,她的視野猛然拔高,仿佛從高空俯視起了對方。
少年面上驟然出現(xiàn)了激動,他沒有理會帶著些許臟污的地面,徑直在地面上跪下祈禱了起來。
“主,主,是您嗎?”
安格妮絲皺著眉,沒有理會對方。
少年對安格妮絲沒有應(yīng)答沒有絲毫的怨言,他只是有些興奮地小聲祈禱道:“感謝主愿意使用我的身體,愿主對我的身體足夠滿意?!?p> “仁慈的主啊,愿您寬恕我的懦弱和懷疑,我愿獻上我的全部,只愿與主融為一體......”
安格妮絲對少年的發(fā)言不自覺地有些黑線,她沒有再理會少年的祈禱,將自己投入這條聯(lián)系的靈性收了回來。
眼前光影閃過,少年的身影和話語扭曲模糊,安格妮絲重新感受無數(shù)聯(lián)系。
“投入靈性太多會直接取代對方對身體的控制。”
“不要余罪教團?!卑哺衲萁z懷著這樣的想法,小心控制著自己投入靈性的量,觸碰了另一條聯(lián)系。
蕙襄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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