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相悖

　　“我很久之前見過您?！薄昂椭C之音”說道，她想了想，說道，“以前的您。”

　　“您曾經(jīng)埋下了許多種子，”她有些斟酌著自己的語言說道，“而我曾經(jīng)是其中的一員?！?p>　　“這似乎與你之前表現(xiàn)出的畏懼沒有什么關(guān)系?！卑哺衲萁z微微偏了偏頭說道。

　　“和諧之音”露出了些許糾結(jié)的神色，許久才面色古怪地說道：“因?yàn)槟鷣淼搅爽F(xiàn)世。”

　　“來到了現(xiàn)世？”安格妮絲重復(fù)道。

　　“您從來不會真的來到現(xiàn)世，”她有些遲疑地說道，“您從來都是無法觸碰，無法找到的?！?p>　　“無法被觸碰，無法被找到，”安格妮絲若有所思地重復(fù)了一遍，她抬起頭笑著問道：“那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無法被滿足的渴望同時誕生出歡愉與痛苦，歡愉與痛苦的結(jié)合誕生出歡欣的火花，歡欣的火花埋下不息的種子，不息的種子誕生于心底，只在無法預(yù)期的未來生根發(fā)芽?！薄昂椭C之音”輕聲說道，“不管您現(xiàn)在相不相信，我們一直能夠感受到您的存在，盡管您大部分的時候更像是一個象征?！?p>　　安格妮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無法觸碰，無法找到，”“和諧之音”緩緩說道，“不僅是我們對您，也是您對我們?！?p>　　“在您出現(xiàn)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您更像是一種誘惑，維持著我們的欲望的存在?！?p>　　“靈界生物也會有難以抑制的欲望嗎？”安格妮絲忍不住問道。

　　“我們怎么可能沒有呢，”“和諧之音”有些感嘆地說道，“我們也是活著的。”

　　安格妮絲微微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您現(xiàn)在也是了?！?p>　　她用著自己那種迷醉的目光打量著安格妮絲，眼中的迷醉逐漸淡去。

　　“您身上只遺留了不多的誘惑的特質(zhì)。”她用一種評價的語氣說道。

　　“不息的渴望永遠(yuǎn)無法觸碰，無法找到，那么只有它不真正存在的時候才會滿足這樣的象征?！卑哺衲萁z近乎冷酷地說道。

　　“和諧之音”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說話，她看起來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那么您現(xiàn)在畏懼我嗎？”“和諧之音”突然問道。

　　安格妮絲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識地?fù)u了搖頭。

　　“那您似乎也不是您所說的，一個普通的人而已?！薄昂椭C之音”搖了搖頭說道。

　　“你想說的是‘普通’，還是‘人’？”安格妮絲一臉嚴(yán)肅地問道。

　　“我覺得我在說‘普通’?！薄昂椭C之音”在安格妮絲的視線中有些艱難地說道。

　　“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人有各種各樣的，”安格妮絲看起來只是隨口解釋道，“畢竟與你達(dá)成協(xié)議的那位施特萊斯先生應(yīng)該也不是一般人?！?p>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和諧之音”解釋道，“他甚至沒有掌握非凡力量，只是......敏銳一些......能夠?qū)⑺麆?chuàng)作的樂曲傳遞到我的耳邊?！?p>　　“這不是一個幸運(yùn)的特質(zhì)?！卑哺衲萁z非常肯定地說道，“藝術(shù)有些時候就像一個橋梁，但一端常常難以承受這份聯(lián)結(jié)的重量?！?p>　　“所以他與我達(dá)成協(xié)議，希望我能夠讓他的女兒免于他所遭受的那些不幸?！薄昂椭C之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解釋道，“即便平庸一些，普通一些。”

　　安格妮絲沒有問“和諧之音”能在這個協(xié)議中獲得什么，她只是微微感嘆地?fù)u了搖頭。

　　“可惜這位小姐似乎也是一個天才。”安格妮絲感嘆道，“莎拉·施特萊斯一直以讓人沉醉的天籟般的歌聲聞名，即便她還很年輕?！?p>　　“她以她的父親為傲，我能夠理解，”“和諧之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盡管這與施特萊斯先生的期望以及我需要做的相悖。”

　　“所以你做了什么？”安格妮絲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只是讓她不能唱歌，”“和諧之音”笑著說道，“我也會替她完成她所需要做的?！?p>　　安格妮絲忍不住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又不像人了。”

　　“人是不會這么做的，”安格妮絲有些無奈地說道，“也一般無法理解。我敢肯定那位施特萊斯小姐估計都恨死你了?！?p>　　“和諧之音”愣了一下，遲疑地?fù)u了搖頭，“沒有什么關(guān)系?！?p>　　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這只是我與施特萊斯先生之間的協(xié)議。”

　　“好吧，”安格妮絲說道，她看著眼前的人搖了搖頭，“好吧，今晚的排練要開始了吧？”

　　“我以為您只因?yàn)楦信d趣我而已?！薄昂椭C之音”有些詫異地說道，“這場戲劇最后的演出要在周末呢?！?p>　　“我很期待這場戲劇最后的演出，”安格妮絲勾起嘴角，對著“和諧之音”說道，“但你每一次的演唱我也很期待?！?p>　　“無與倫比的美妙，嗯？”

　　安格妮絲眼睜睜看著“和諧之音”的耳尖又紅了。

　　她怕不是只學(xué)會害羞了，安格妮絲忍不住想道。

　　......

　　“十一月十八日，”

　　“無論是余罪教團(tuán)的存在還是帕格尼家族超過千年的遭遇都說明祂對其他生物并非是‘無法觸碰，無法找到’。僅從帕格尼家族的先祖奧拉迪烏斯能夠與祂達(dá)成交易，借用祂的力量，就足以證明祂并不是無法接觸的；而一百八十年前發(fā)生在余罪教團(tuán)的‘神罰’事件同樣也證明了祂并非只是一個符號一般的象征，完全能夠?qū)ΜF(xiàn)世產(chǎn)生影響?！?p>　　“但‘和諧之音’卻認(rèn)為祂‘從來都是無法觸碰，無法找到的’，這看起來似乎與事實(shí)相悖，畢竟這與以上提到的存在矛盾的地方，是誰錯了嗎？亦或者背后有足以解釋這些的隱情？”

　　......

　　“巴特萊勛爵是埃爾斯米爾的執(zhí)政官。”倫恩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道，“一直有傳言，他成為執(zhí)政官是受到了一些家族的支持?！?p>　　“而這幾個月，一位新星，康拉德·布魯諾，受到了他們的鐘愛，他們似乎覺得這位布魯諾先生更能代表他們的意見?！彼行┮馕峨y明地說道。

　　“看起來原因似乎是顯而易見?！卑哺衲萁z忍不住笑了一聲，說道。

　　“太顯而易見了?！眰惗鞣畔铝俗约菏掷锏目Х缺?，聳了聳肩道。

　　“那么我該去刺殺這位勛爵先生嗎？”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安格妮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