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這里發(fā)現了一個能夠藏身的洞穴?!?p> “這是會選擇在這里建城的根本原因,”少女平靜的面色下隱藏著少許的凝重,看著山壁上的焦痕解釋道,“雖然雨季時會被淹沒,但旱季時足以庇護整整一個小鎮(zhèn)的老人和孩童,而且雨季時自山上瀉下的洪水會淹沒唯一一條進來的路?!?p> “這樣看來,康波鎮(zhèn)是反抗軍非常重要的基地?!卑哺衲萁z輕聲應和著少女的話語,手中撥開半人高的荒草,向前方看去。
入目的只是一片斷壁殘垣。
已然泛黑的血塊沾染在地面上、荒草上、凌亂的土塊上。陶器的碎片、斷裂的木頭、破損的鐵塊被堆在一起擋住了小鎮(zhèn)唯一一條正經道路,完全無法看出它們原本的模樣。隱約的血腥味暈染在空氣中,哪怕不去呼吸,也仿佛浸潤在了來到這里的人的皮膚和頭發(fā)里。
周圍是全然寂靜的,沒有幸存者的啜泣,也沒有鴉聲、蠅蟲聲。
甚至也沒有任何一具尸體,無論是新鮮的還是腐爛的,亦或者僵化的干尸。
仿佛所有活著的,亦或者曾經活著的生命都在某一刻一起消失在了這里,共同奔向了一場不知名的結局。
不,還是有聲音。
安格妮絲微微閉上眼睛,仔細去傾聽自己耳中的絮語。
那些近乎形成了成片飛蛾振翅般的聲音幾乎充斥了整個小鎮(zhèn),帶著混亂與模糊,根本無法構成完整的語句。安格妮絲只能從中勉強提煉出“憎恨”“詛咒”“勝利”“活著”這樣的詞語。
這樣的信息足夠安格妮絲聯想到一些東西,但并不足以讓她拼出這里發(fā)生的事情的全貌。
安格妮絲快走幾步,停在倒塌的房屋之間。冰霜自腳下悄然蔓延開來,半空中憑空凝結出的一片片通明晶瑩的雪花順著微風飄下,為地面上更增一份森白。
但周圍依然是一片寂靜,沒有怨念殘靈的尖叫與嗚咽。
“沒有產生一個怨靈,必然有神圣力量的參與,”安格妮絲轉身對少女說道,“但偏偏我并沒有感受到一點不適。”
少女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這里的教堂......聚會點在哪里?”安格妮絲出聲問道,有些遲疑地選擇了“聚會點”這樣的稱呼。
“我只來過一次這里,不確定他們有沒有改變位置?!鄙倥疀]有在意,只是平靜地沿著原本的道路走向前方,最終在路邊的一所房屋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間看起來與其他房屋沒什么差別的房屋,房門大敞著,門口一張被砸壞的木桌倒在地上,隱約能看出原本是白色的桌布沾著近乎黑色的血痕與地面的臟污。
安格妮絲緩步走上臺階,鼻腔中血腥的氣味仿佛增大了少許,卻偏偏帶上了少許蜜果般甜蜜的氣息。
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停在原地沒有動的少女。
“這里......和你們擁有一樣的主張嗎?”安格妮絲問道。
少女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我上一次來的時候是,但現在我不知道?!?p> “聽起來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卑哺衲萁z隨口說道。
少女沉默地站在原地,什么都沒說。
安格妮絲對少女的反應有所預料,她邁步走進房屋。
靠近門口是幾張歪歪斜斜的長椅,表面泛著積年的蠟質光澤。中央的走道上沾染著一灘一灘無法看出原本色澤的臟污。
后面的平臺上大而深的圣龕兩側倒著數根斷開的紅色蠟燭,蠟燭的底座上雕刻著纏繞的荊棘和盛放的玫瑰花。圣龕前供奉的東西掉落在地上,杯盤中染著猩紅的痕跡,被刀劍之類的東西劈開,而地面上還暈染著更大的一灘猩紅痕跡,看起來幾乎浸入了平臺。
圣龕中供奉的是一個被荊棘捆縛的男性形象,面目模糊,卻仿佛在痛苦地哀嚎。
安格妮絲沒有觸碰任何東西,仔細地打量了一遍圣龕,邁步繞到了圣龕后。
圣龕后的房頂上掛滿了吊鉤,吊鉤的尖端和彎曲處閃著冰冷的寒光,拉直的上方卻布滿猩紅的銹跡。地面完全無法判斷原本的色澤,一灘灘猩紅的血跡繪出詭異的圖案,看起來像是纏繞在一起綻放著玫瑰的荊棘。
這些血跡很新鮮,幾乎就是不久前留下的,是這間房屋中所有血腥味的來源,但那種仿佛蜜果般甜蜜的氣息反而比之房屋外更加淡薄。
看來這種氣息并非是誕生自這個房間,安格妮絲仔細打量了一遍房間里的痕跡就轉身離開。
“這里有活祭習俗嗎?”安格妮絲走出房屋,對著依然站在原地的少女問道。
少女沉默著點了點頭。
“他們憎恨因蒂斯人,很難阻止,”少女輕聲說道,“每次戰(zhàn)爭后,他們會選擇俘虜作為祭品,剩下的俘虜會放干身體里所有的血液?!?p> “這樣看來,這里的人和你們觀念會有很大分歧?!卑哺衲萁z語氣中帶著少許嘆息。
少女沉默著沒有說話。
“這個聚會點有異常,”安格妮絲一邊打量著小鎮(zhèn)中的所有遺留的痕跡,一邊說道,“但不夠異常,這里不是異常最開始發(fā)生的地方。”
“如果地面上沒有,那就只有地下,”少女難得肯定地說道,“那個被當做庇護所的洞穴,?!?p> “那就得去看看了,”安格妮絲輕聲說道,“希望你有足夠的保證自身安全的手段?!?p> -----------------
埃爾斯米爾港。
“我以為您會拋下堆積如山的訴訟案件更長時間,少爺?!庇兄ò最^發(fā)的管家動作優(yōu)雅地接過奧雷里奧的披風和手杖,面帶微笑地開口道。
“抱歉,帕特拉齊,”年輕的檢察官扯著嘴角笑了笑,“我之前確實有些沖動了?!?p> 管家看著奧雷里奧不算好看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什么,許久才出聲問道:“看起來您沒有在南大陸見到小姐?”
“不,也許見到了,”奧雷里奧輕聲說道,目光平靜地看向飄著少許陰云的天空。
“只是有些東西更加重要罷了?!?
蕙襄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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