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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骨鯁忠臣楊國忠

071章 萬民禮佛

大唐之骨鯁忠臣楊國忠 快跑啊小泥鰍 2074 2021-07-19 21:56:15

  晚上。

  白天里看完迎佛骨的場面后,再聯(lián)想到自己將站在他們的對立面,楊釗很不安。

  他的那點穿越者的自信早在親眼見證了萬民禮佛的場面后蕩然無存。

  他甚至覺得有點恐懼。

  以法門寺為代表的佛家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它們不但可以上通天家,還能下攝萬民。

  結(jié)合自己后代學來的知識,和原主保有的當代記憶,楊釗倒是能夠勉強說清佛家在如今這個社會里的位置。

  首先得看當今天子唐玄宗對佛教的態(tài)度。

  唐玄宗雖然明面上推崇道教,但也并沒有抑制佛教,頗有佛道雙修的意味。

  準確點說。

  唐玄宗在位的前半期,是壓制過佛教的,可并沒能壓下去,后來便也就漸漸放任其自由成長了,而到了如今的天寶年間,他也越發(fā)體會到佛教在鉗制百姓思想上的好處,甚至開始有意無意地助長佛教勢力的擴張。

  無論是迎佛骨的活動,還是賦予其越來越多的特權(quán),都可以看出唐玄宗的這種趨向。

  究其原因,還得從大唐立國開始說起。

  大唐天子姓李,便追認道教先圣李耳為其先祖,道教也就自然成了帝國的國教。

  再由于佛教在南朝曾興盛一時,被認為是南朝落敗的原因之一,唐太宗以史為鑒,在扶持道教的同時,大力抑制佛教。

  可這種情況在唐高宗時代、尤其是武則天時代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無論是政治上打擊李唐王朝合法性的需求,還是個人的喜好,武則天都極力推崇佛教,佛教也成為了帝國實際上的新國教。

  佛教因此蓬勃發(fā)展,并一發(fā)不可收拾。

  無論是王公貴族、朝堂百官,還是鄉(xiāng)里野民、市井商販,都將禮佛當做了神圣的、可以祭祀的活動。

  等到唐玄宗即位,恢復帝國正朔,自然要重新倡導道教,抑制佛教。

  但后來他為何又開始助長佛教勢力了呢?

  便如,為何帝國的統(tǒng)治者多次倡言道教,道教卻不能振興起來,要么被富貴人家拿來煉丹求仙,要么被仙湖騙子拿來做驅(qū)鬼降魔的幌子?

  偏偏佛教如野火燒不盡的野草,無論怎樣都抑制不下去,只需一絲春風吹過,便能在中原大地上遍地生根,處處發(fā)芽?

  好在楊釗是后世人,他能試著說說其中蘊含的道理。

  這便涉及到了另一個問題,無關(guān)于統(tǒng)治者的個人意愿的問題,而是這個時代里失聲了的萬千庶民的心聲。

  是啊,在這個古老的八世紀的中國,底層的庶民們根本不能被算作人。

  但他們又確確實實是人,而且是這個社會里占絕大多數(shù)的人。

  忽略了這一點,結(jié)果是致命的。

  尤其是思想鉗制上。

  虛無縹緲的道教,是先賢們用來實現(xiàn)超脫自由的精神游戲,它不會向世俗低頭,也從沒有把它的視線投向過底層民眾。它的繼承者們努力地想要將它發(fā)揚光大,向世俗靠攏,但最后也只迎合極少數(shù)渴望長生的權(quán)貴們。

  儒家的先哲們倒是時常把“民”掛在嘴邊,但那也不過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出于維持秩序和穩(wěn)定社會的需要,向民眾們投去同情而憐憫的眼光。

  倒是外來的佛教,體察到了底層民眾的苦難,看見了他們身上的痛苦和折磨。

  他們的肉體飽受苦痛,可更折磨他們的,是精神上的痛苦。

  ——暗無天日的生活下令人窒息的絕望,和腦袋里極致的貧乏和空虛。

  于是佛告訴他們,人生本如苦海泅渡,苦難無邊無際,生而如此,不必哀怨,更無需自責。

  佛還帶給了他們希望,因果循環(huán),生死輪回。

  他們此生受過的苦難,將換來來世的榮耀,他們的善行和忍耐,都將換來累累福報……

  在這個時代里,這幾乎是無力改變現(xiàn)狀的底層民眾最后的精神湯藥了。

  所以他們一經(jīng)飲下,便徹底遁入……

  可在這樣一個時代里,楊釗即便懂得這些道理,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難不成他還能尋出另一味更好的湯藥來,來驅(qū)散底層民眾思想里的愚昧?

  …………

  楊鉚回來時,就見到楊釗正在院內(nèi)踱步苦思。

  “三哥,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楊釗停下了他的腳步,他已經(jīng)走了很久了,腿也有些麻了。

  “我在想白天里迎佛骨的事?!?p>  “三哥你也在想啊?要小九說,真沒啥好想的?,F(xiàn)在全縣人都在討論這事,說那場面有多壯觀,舍利子有多神奇……我耳朵里都聽出繭子來了,早聽煩了。別瞧那些和尚表面上一本正經(jīng),背地里干的盡是些齷齪事,我又不是沒見過。和尚堆里,就沒幾個好鳥!說起這事來,我倒挺佩服李縣令的,今天,就他一個人沒有去看迎佛骨,堅持在衙門里修道……”

  楊鉚說了一些,見楊釗依舊在沉思,并不答他的話。

  楊鉚本就聰明,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問道:“三哥,你真打算要去尋法門寺的晦氣?”

  “怎么,你不贊同嗎?”楊釗順勢問道。

  楊鉚挨著楊釗半蹲下來:“我當然贊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我最看不慣那些禿驢了,仗著佛門高墻,無惡不作。收容盜賊,藐視官府,強霸婦女,放取高利錢……哪樣是他們沒干過的?”

  “只是,”楊鉚并不是魯莽之人,“法門寺的權(quán)勢也太大了些。三哥你不是告誡過我么,自討苦吃的事,能不干的時候,盡量別干。要不這樣,縣里除了法門寺,總還有些小寺廟,我們先去給他們放點血,除一除胸中這口惡氣?!?p>  楊釗給聽樂了:“我又不是三歲孩童,哪里需要出什么惡氣?”

  “不是出惡氣,那干嘛要去與那些和尚為難……”

  聰明的楊鉚很快便自己想明白了:“三哥的意思是,也要讓法門寺吐出一些土地來?”

  楊釗問:“你覺得有可能嗎?”

  楊鉚沒有輕易回答。

  他又想了想,反倒問了楊釗一個問題:“小九還記得,三哥從玉溪園里回來后,曾講起過官、紳、民三者的關(guān)系和勢力對比,小九想請教三哥,‘佛’又處于什么位置上呢?它與那三者排在一起,又該如何排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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