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當(dāng)著付塵的面說什么呢？”季恬恬不滿道。
付水婷橫了季恬恬一眼，轉(zhuǎn)頭好像京劇變臉，面上帶著笑容看向付塵。
“快去吧，早去早回，不然天該晚了，路不好走?！?p> 付塵對于付水婷貶低自己親媽的話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并沒有太大的動容。
“那我走了?！?p> 付塵換了鞋，拿了點零錢，出了門。
他剛一出門，付水婷就朝著季恬恬的胳膊上擰了一下。
“??！媽你干什么??！你說話就說話，你掐我干什么？”季恬恬捂著胳膊驚呼出聲。
付水婷瞪了季恬恬一眼，收起吃飯的桌子，拿著掃把掃地。
“掐你干什么？掐你話多！掐你胳膊肘往外拐！付水蕓那是你小姨嗎？她進城給人家當(dāng)完小三回來就瘋了！她怎么對付塵的你沒看見啊？”
付水婷越說越生氣，直接把手里的掃把一丟，地上塵土四起。
“那大冬天的，不給付塵棉衣棉褲穿，我要不把他接過來，付塵就凍死在外面了！”
付水婷說完還是不解氣，快步上前沖著季恬恬的屁股就是一腳。
“再胳膊肘往外拐，你就去給你小姨當(dāng)閨女！”
付水婷喉嚨里發(fā)出的尖銳喊聲，讓季恬恬難以忍受的皺起眉頭，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付塵坐上了鎮(zhèn)口路過的客車，一路上車上的村里人帶去縣里賣的雞鴨不停叫喊，聒噪的聲音和難聞的氣味暫時封住了付塵的聽覺和嗅覺。
梧桐樹蔭明暗交替地打在車窗上，付塵閉上了雙眼，自從付水蕓檢查出了肝癌以后就一直住在醫(yī)院里，這條路他每天都要來往兩次。
忍受那個女人的貶低與謾罵。
從高三下學(xué)期至今，從來沒有斷過。
客車?yán)餂]有空調(diào)，窗外吹進來的風(fēng)都是熱的。
熬過了這艱難的一個小時，付塵到了縣醫(yī)院。
“地瓜！地瓜！烤地瓜！”
醫(yī)院的大院門口一個老漢推著車在不停叫賣。
看見付塵遠遠拎著飯盒過來，他停止了叫賣，推著車到了付塵旁邊。
“付塵過來看你媽媽??！”
老漢叫劉建軍，瞎了一只眼睛，膚色黝黑，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他家就住在付塵家的旁邊，每天凌晨天不亮就進城賣烤地瓜，供他的兒子上大學(xué)。
付塵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老漢會在付塵沒有飯吃的時候，偷偷塞給他兩個熱騰騰的烤地瓜。
“嗯，劉叔。”
付塵小跑了兩步過來幫劉建軍把車推到了樹蔭下。
“劉叔，你在樹蔭底下賣就行，別在大太陽下面站著了，曬久了該中暑了。”
劉建軍憨笑著點頭不說話，利落地從烤爐里夾出了兩個最大的地瓜放在口袋里塞進付塵懷里。
“劉叔，我剛吃過飯，這個你留著賣吧！”付塵推辭著。
然后卻擰不過劉建軍的熱情。
“拿著吧！拿著吧！賣不出去嘍！”
劉建軍湊近付塵，他身材矮小只到付塵的肩膀那么高。
付塵為了方便他說話，俯下了身子。
“別給你媽！你自己吃！”老漢說話一激動就喜歡手舞足蹈，推搡著付塵，付塵脾氣好的也不躲。
“她自己有錢！她還自己買零嘴兒吃呢！”
“嗯嗯，我吃我吃，不給她…”付塵低聲應(yīng)著。
劉建軍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這才放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