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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斬了天道

第十章 暴雨傾盆

我真的斬了天道 九years 2774 2021-06-05 18:00:00

  “前輩手中,可有筑基三境之上的功法?”

  交談的最后,后良忍不住起身,鄭重的躬身詢問。

  李劍白把目光望向后俊生,又望向后良,道:“倒是有一些可以外傳的金丹期功法,只是……”

  眼看李劍白望向后俊生的目光有些不對(duì),后良心頭一沉。

  “還望前輩不吝指教?!?p>  “你的年歲實(shí)在太大,肉身、神庭、丹田的狀態(tài),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所以……”

  李劍白的目光望向后俊生,話語說道一半,便止住無言。

  人生艱難唯一死,修士亦如此。

  后俊生的臉上倒是沒有悲傷,他依舊淡然,如看破紅塵的老者,直面生死。

  “請(qǐng)前輩不吝賜教,讓后俊生嘗試一次?!?p>  后良把腰彎的更低,真誠乞求。

  巨狼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跟著后良,把頭埋了下去。

  “我自可給他一些功法,便當(dāng)住在這里的酬勞吧?!?p>  李劍白說著,從腰間拿出一白色玉佩,遞給后俊生。

  “此為玉簡,放置眉心,用神識(shí)觀望便可獲得里面的內(nèi)容?!?p>  “多謝前輩?!?p>  后俊生也起身道謝,又感激的望向后良。

  得了功法,二人起身告別,巨狼跟隨他們一同離去。

  “快快修煉,未必沒有機(jī)會(huì)?!?p>  后良怕他氣餒,下了閣樓,便趕忙叮囑。

  后俊生點(diǎn)頭答應(yīng),只是神色間,卻無激動(dòng)。

  “認(rèn)真對(duì)待,村子需要你?!?p>  后良忍不住叮囑。

  “我明白的,只是,你并不明白?!?p>  后良疑惑,望著后俊生,等他解釋。

  “五十年前,我已經(jīng)感到自己狀態(tài)開始下滑,二十年前,我更是確定,即便有功法,突破也是無望?!?p>  罕見的,后俊生的臉上,顯露悲傷。

  “修真如逆旅行舟,不進(jìn)則退。”

  “我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p>  后良憤怒的瞪了后俊生一眼,道:“早就讓你走,你偏不走,這會(huì)傷春悲秋,扯這些有什么用?”

  發(fā)泄了怒氣,后良又忍不住道:“總要試試的,若是成了呢?難道就不會(huì)有個(gè)萬一?”

  “我會(huì)試試的,但真的,我早就看開了。”

  悲傷消失在后俊生臉上,他望向后良,目光中滿是篤信。

  “魂歸樹神,我又有什么可恐懼的呢?”

  后良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說些什么。

  總不能勸對(duì)方,封建迷信不可信吧,畢竟自己就是封建迷信最大的毒瘤。

  可不說點(diǎn)什么,他就覺得心里難受,想了一番,卻終究無話可說,只能奮力在后俊生屁股上踹了一腳,方才騎狼離去。

  后俊生囧臉苦笑,慢慢的囧臉散開,滿是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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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綿的小雨已經(jīng)下了數(shù)日,后良和巨狼都躲在閣樓中,不想去外面淋雨。

  李劍白和左青虹也已經(jīng)離開年余,村子重又恢復(fù)安逸。

  那瘦弱的少年獨(dú)坐桃樹下,正在努力修煉功法。

  后俊生則在更遠(yuǎn)的溪流盡頭,獨(dú)坐雨棚下修煉。

  這已經(jīng)是第十日,他一直在嘗試突破。

  按照他的說法,若是這一日也不能突破,那他突破,就真的無望了。

  后良的目光望向雨棚,心中總有個(gè)解不開的疙瘩,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難受的很。

  若是普通人,死了魂歸哪里都不清楚。

  能歸于神樹,望著故鄉(xiāng),與村民游魂為伍,也是一番快樂。

  可后俊生有更好的選擇,可他偏不。

  他執(zhí)著的滯留在這里,守護(hù)著他心中想要守護(hù)的一切。

  “你又不是五弊三缺的守村人,守在這里做什么?”

  惱怒的抱怨一句,后良用力的向后躺了躺。

  “嗚嗚?!?p>  巨狼扭動(dòng)身軀,讓最柔軟處對(duì)著后良。

  “你說,他是不是一個(gè)大傻子?”

  后良扭頭,向巨狼問道。

  “嗚嗚?!?p>  巨狼叫喚著頷首,反正不管后良說什么,她都頷首。

  “哼,你都說他是大傻子,那他就一定是大傻子了?!?p>  后良說完,抬頭望向天上厚重的烏云。

  “轟隆。”

  雷聲震響,雨水漸大。

  一粒粒雨滴如珠子般落下,砸在地上或是碎開,或是融在水中。

  后良又望著雨棚方向,目光微微出神。

  “轟?!?p>  一聲震響,不是雷聲,卻是雨棚爆裂開來。

  后良身體向上拱起,巨狼扭動(dòng)身軀給他助力,讓他一下站了起來。

  隔著暴雨形成的幕布,后良隱約看到后俊生的身影跌倒在地上。

  “走,去后俊生那?!?p>  翻身上狼,后良說道。

  巨狼一躍從閣樓上落在地面,暴雨瞬間澆濕一狼一人。

  巨狼抖動(dòng)身形,想要甩開身上水珠,后良不滿的抓了抓她的耳朵,催促她前行。

  巨狼奔跑,雨珠迎面打在臉上,讓后良面容生疼。

  可他全不在意這些,只是心中沉甸甸的,似有什么,要流亡消失。

  “后俊生的靈魂可以歸于桃樹,我不用擔(dān)心,不用擔(dān)心的。”

  他在心中不停呢喃,可那種即將逝去的感覺,卻久久不能消散。

  “我要死了?!?p>  后俊生趴在地上,望著撲向自己的后良,開口便是這句話。

  “是啊,活該你要死了。”

  后良把他扶起來,“等著進(jìn)了神樹,看后媼怎么罵你?!?p>  “我進(jìn)不去的?!?p>  后俊生的聲音平靜如常,后良手上一頓,打了一個(gè)冷顫。

  “為什么?”

  “因?yàn)槲冶壬駱洌€要強(qiáng)?!?p>  苦笑著說完,后俊生終于嘆息了一聲。

  “李劍白前輩走前,跟我說的,如果我入了神樹,很可能撐爆神樹,所以……”

  “他不一定是對(duì)的……”

  伸手把散亂的頭發(fā)狠狠的甩在腦后,兀自道:“我們可以試試?!?p>  “我不想?!?p>  “不試試怎么知道?”

  “我信他?!?p>  “他說什么你都信,他自己靠著逃跑……”

  “他是元嬰期修士,他知道你是神樹?!?p>  后良錯(cuò)愕,久久無言。

  巨狼近前,輕拱后良。

  “真的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p>  “我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我叫它愿力,它無所不能,我們可以試試?!?p>  “我不會(huì)同意,你知道的?!?p>  后俊生給后良一個(gè)大大的微笑,隨后向一旁招招手。

  一個(gè)瘦弱的身影,緩緩從雨幕中走出。

  他叫后無常,這名字是后良起的,代表他當(dāng)時(shí)的心境。

  “我接任村長的前一天,老村長用血與魂,布置陣法喚醒神樹意識(shí)?!?p>  “那時(shí)候,我就想阻止他,我想著,人活著,總有希望,神樹或許哪天,自己就醒了。”

  “可老村長不讓我說話,他跟我說:你不要多說一句勸我的話,否則,哪怕是死,我也會(huì)后悔傳位于你?!?p>  后俊生望向后無常,目光堅(jiān)定又冰冷。

  “今天,我也用這句話問你,那么,你會(huì)勸我么?”

  后無常皺著眉頭,目光中滿是猶豫。

  暴雨嘩啦啦的落下,讓世界變得嘈雜。

  后俊生死死的盯著后無常,直到他低下頭,淚水混合著雨水,落在腳下泥潭中。

  老邁粗糙的大手,撫摸在后無常的頭上。

  “你不是一個(gè)勇敢的孩子啊,但你的責(zé)任卻非常的大,希望它可以給你勇氣?!?p>  后俊生收回手,目光望向后良,臉上顯出大大的笑容。

  “您不像神,您像人。”

  “我本就是人,做了八世的人?!?p>  “是啊,您是人了,但我還是篤信您?!?p>  后俊生艱難起身,他把蒼老卻依舊碩大的身軀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貼在眉心,慢慢叩拜下去。

  雨珠砸落大地,濺起的泥水彈射在他的臉上,但他面容如花崗巖,沒有絲毫變動(dòng)。

  “感謝此生,能信仰您,您給予我力量,并給予我自由?!?p>  “請(qǐng)您在最后,寬恕我不能陪伴在您身邊的罪過?!?p>  他的聲音沉重,略帶哽咽。

  雨水流淌過后良的眼睛,灼的他雙眼通紅。

  他站起身,緩緩伸出右手,放在后俊生的頭上。

  “你的堅(jiān)守,讓我相信我與后家村的契約依舊有效,并會(huì)彼此扶持,直至一切歸于虛無。”

  “但我必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huì)任你離開?!?p>  后俊生分開雙手,額頭抵在泥水中。

  他寬碩的脊背抽動(dòng)數(shù)次,像是在哽咽,又像是呢喃了一些什么。

  隨后,一切歸于平靜,他的神魂,開始離開肉體。

  他在主動(dòng)求死,讓神魂脫離軀體,消散在天地間。

  后無常嘶嚎著哭泣,摔倒在后俊生身旁。

  他身體顫粟著,任由傾盆暴雨,無情的拍打在他幼小的身軀上。

  后良冷冷的望著這一切,眼眸中充斥著堅(jiā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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