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閣內(nèi),安靜的突然氣氛變得死寂,整棟房子缺少了一種不可描述的氣息,一絲微微涼在空氣中回蕩,忍不住想打顫。
流芳大喊一聲:“神樹”
聲音貫徹整個長廊,只見神樹很快從里面出來,冷漠地湊到她面前,鼻尖僅隔有一拳距離。
此刻感覺身前站的是個絕世美男子,一雙柳葉瑞鳳眼含光對視。
神樹輕聲道:“小聲點?!彪p手從她兩邊劃起,做了個假動作,伸了個懶腰,轉(zhuǎn)身到躺椅上躺下。
流芳無語,剛剛還想著夸他呢,真是想一拳打飛他,打了個空拳,發(fā)個牢騷。
這會兒也沒什么事,門外秋高氣爽,嘿,出門曬曬太陽。
鵝卵石大道依舊晃眼,觀月樓清晰明朗。
正巧,街上六個赤身壯漢吃力抬著一條大概兩米長的黑色長條,旁邊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男子催促道:“快點兒,快點兒。”
幾個壯漢匆匆忙忙進(jìn)入天璣匠堂,大門很快關(guān)上。
這天璣匠堂進(jìn)進(jìn)出出都隨時關(guān)著門,里面全都是男人,除了砸鐵鍛造搞得那么神秘兮兮,不會有什么鬼吧?
哎…管他呢,陽光還真是舒服,不冷不熱,搬個椅子享受享受。
還沒躺舒服呢,對面就傳來段段有力的砸鐵鏗鏘聲,吵的流芳心機煩里煩躁,一氣之下,猛然坐起,大步走到匠堂門口抓著獸口黑環(huán)。
“duang!duang!duang!……”
幾下重重敲擊,大門很快開出一條裂縫,里面一只眼睛偷瞄外面。
門一開,還是上次那個一臉胡渣的中年男子來開門。
“怎么又是你,沒什么重要事兒趕緊走?!?p> 流芳一頭懊惱,氣憤辯置道:“你們聲音能不能小點兒,我在門口曬太陽,隔著一條街都能聽到你們鏘鏘鏘。”
中年男子兩手把門,解釋道:“這不正常嗎?鐵匠鋪不打鐵打什么?!?p> 不過也對,他們除了打鐵還能干啥。那么大個鐵匠鋪,能這城中穩(wěn)住地位,必然有一定道理,如果自身實力強大,早想把這兒給端了。
男子不屑,不難說,這人真有脾氣,愛答不理,說關(guān)門就關(guān)門。
這咋辦,只能在外面聽里面唱戲唄,問候無解,那也沒辦法,只好回去收起椅子回到屋內(nèi)。
月觀樓,月觀頂,西陽斜落,斜影半遮,一個身材高挑女子帶著金色面具,輪廓貼合,面式莊嚴(yán),靜靜俯視匠心閣,身后兩步一男人在身后,貌似是個隨從。
女子背對,淡然道:“怎么樣了?”
一聲平和,渾厚的聲音回答道:“都辦妥了?!?p> 觀望一會兒,擺手示意,身后男人恭敬下樓。
西風(fēng)溫和,清秀的面龐浮出水面,皮膚澤白,秀氣的眉毛帶著凜冽,一身淡紫色修身勁裝在腰間拉著長長飄帶,完全與觀月樓的琉璃瓦融合。
屹立許久,微風(fēng)起伏,隨風(fēng)消失。
不過一會兒,白老提著一條魚,匆匆進(jìn)入匠心閣:“哈哈,釣了條大魚!今晚做魚吃!”
白老打破了屋內(nèi)寧靜,帶著一種微妙的感覺,讓整個匠心閣充滿朝氣,手里提著七斤大肚魚,臉上掛滿異彩,看樣子像是得了什么寶貝。
流芳放下椅子想要躺下,聽到聲音一扭頭,驚喜地瞪著水靈大眼睛:“喔!這么大條魚?!?p> 看來晚飯是豐富了,是不是做木匠都那么細(xì)心,想著兩人要走補充一下營養(yǎng)。
多日以來,一直處于奔波狀態(tài),上次在白老這白吃白喝,這又讓白老煞費苦心,心里美滋滋的,既然要吃,就吃他個破天荒!
就是不知道白老怎么想,看他匆匆走到長廊盡頭,馬上響起水流嘩嘩,菜刀咔咔聲。
神樹在白老進(jìn)門時已經(jīng)醒了,只是假裝閉著眼感受著身邊任何動靜,做著警惕。
要說誰會對自己好,除了流芳和自己父母,再也找不出第三者,可白老不一樣,這才見過兩次,兩次都那么大大方方,平時也不見工作,而流芳對這些并不在意,先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時間過得很快,躺了一下午,精神已經(jīng)充足,懶腰一伸,骨骼劈啪作響,腰椎部位一股極其舒暢的熱流逆流而上,直沖后腦,忍不住還想躺下再休息個三天三夜。
天色漸變,秋意濃,屋子里混雜著多種噴香熱菜味,在屋內(nèi)每個角落里飄蕩。
一個細(xì)微的腳步聲,鬼鬼祟祟從長廊中出來,神樹耳朵一動,察覺到了身后的動靜,突然轉(zhuǎn)身。
流芳做著鬼臉,張牙舞爪,以為能嚇到他。倒好,神樹突然轉(zhuǎn)身反被嚇了一跳,嬌軀一震,臉色驚慌失措,差點兒白眼都跳出來。
左手按著胸口,右手扶空,又怕踩到地上的工藝物品,難受著泄了口氣。
“你…你……嚇?biāo)牢伊?,等下不讓你吃我做的菜?!?p> 神樹懷疑道:“你會做菜么?”
她可是一道菜都不會做,今天是心血來潮么?先進(jìn)去看看,要不好吃全讓他吃了,不然都浪費糧食。
突然腹黑一下,流芳顯然不知道,就這么看著他冷漠地從身邊走過,真想給他一拳,出出氣。
盡頭,一張長桌擺滿了菜,中間熱氣騰騰的一個大鍋散發(fā)著濃郁清香味,光是聞著都有點兒口水欲滴,忍不住咽下喉嚨。
白老雙手蘭花指端著一盤菜,小碎步從廚房出來,迅速把菜放到桌上,捏了捏耳垂,口中還吁著氣,一副很燙的樣子。
看到兩人進(jìn)來,笑著招了招手:“來來來,快坐,準(zhǔn)備開飯。”
說完正要坐下來:“你看你看,忙活半天碗筷都忘記拿了,哈哈哈哈?!?p> 兩人也跟著笑了笑,坐下來。
白老立刻回去拿出碗筷遞給兩人,揭開中間大鍋鍋蓋,一股濃郁清花香的味道瞬間撲鼻而來:“這道菜叫做,桂鰱,采用陳年桂花與醪糟釀造,我只是加了一點點,和秋鰱一起燉,湯汁滋潤,可溫補益氣?!?p> 下一道菜,叫做夾沙肉,是糯米與豬油炒制,配上等五花肉油炸,夾著研磨好的黑芝麻,過程復(fù)雜,表面晶瑩剔透,吃起來油而不膩,老少皆宜。
正要講述第三道菜,流芳早就垂涎欲滴,站起長長伸手,夾起一塊肉,隨即一口朵碩。
大腦神經(jīng)頓時活躍,肉質(zhì)入口即化,在嘴里如同花棉花一樣,一點油膩的感覺有沒有,這是怎么做到的?
神樹被流芳丑態(tài)的吃相感染,這看似簡單的蒸肉難道還有什么精妙之處,跟著嘗了一口。
果然!一絲甘甜醺喉,入腹順滑,暗暗贊嘆。
白老無奈,這么大桌菜,都是還沒講完呢,又被打斷,看兩人吃的津津有味,樂道:“吃魚,吃魚啊,這可是特意為你們準(zhǔn)備的?!?p> 難得做這么多菜,不吃多浪費,那可是貨真價實的高蛋白啊。
所謂不吃白不吃,流芳毫不客氣,筷子夾起塊魚肉嘗了嘗,表情瞬間凝固,怎……
怎么會這么好吃,怎么會這么好吃!天吶!這魚肉帶著一股淡淡桂花味和一股酒甜,完全吃不出魚肉的腥味,應(yīng)該是說完全蓋住了魚腥味,配料上更是誘色可餐,要說夾沙肉是美味絕倫,這鍋菜就是絕味中的絕味。
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魚,看似白老是個木匠,暗地里是個大廚啊,別說,這菜做的還真有水準(zhǔn),吃的是那個不亦樂乎,自己做的菜一口都沒吃。
神樹突然提問道:“你做的菜呢?”
流芳正要入食,聽到神樹質(zhì)問,喏喏指向一盤發(fā)黑的排骨,道:“這是紅燒排骨,有點兒燒…過頭了。”
嚼著魚肉憨笑,看他神情質(zhì)疑,飛快地夾了筷排骨到他碗里:“趁熱吃,我專門給你做的?!?p> 肉都送到眼前了,多少不好拒絕,看著碗里褐黑一坨,怎么都下不去手,可是可,是可是,無法拒絕流芳現(xiàn)在逼迫的表情,白老假裝沒看到,低頭不見。
好吧,趕快吃完這頓飯,好趕路。
排骨入口,一股糊焦味麻痹舌頭,刺激味蕾,不行不行,太上頭,強忍吞下,淡淡道:“好吃?!?p> 流芳欣喜,道:“好吃多吃點,還有這個青菜,別的就不會做了?!庇謯A了筷到他碗里。
神樹嘗了嘗,還好,青菜還是青菜,沒有任何味道,趕忙盛了碗魚湯,讓自己保持清醒。
一會兒,流芳像是著迷似的睡意大增,趴在桌子上就開始睡覺,神樹也感覺有點頭腦昏厥,兩眼發(fā)黑,睡意朦朧,緩緩倒下。
白老起身出門,很快又回來,這時身后多了個女子,身著淡紫長裙,面容玲瓏精致,幾分貴氣不可逼視。
眼前流芳神樹睡的正香,白老各自捆綁在屋內(nèi)梁柱,盛了一碗清水,直接用手灑在他們臉上。
清水的涼度緩緩激醒兩人,同時睜開眼睛,流芳疑惑,怎么被綁在柱子上,見眼前一幕,還多了個女人,白老隱藏的可夠深,道:“放開!”
女子靠坐椅子端著茶,無視流芳,白老站在旁邊,這仗勢,看來今天走不掉了。
神樹早有預(yù)感,第一次見白老,裝得一副儀表堂堂,做一桌肉就把流芳的心給收買了,第二次還這么好心,做這么多吃的,肯定不懷好意,要知道,在這整個南境城內(nèi),頓頓吃上這么好的飯菜,只有在王朝水委帝王的餐桌上才能見到,而白老只是個木匠,卻能做出這樣的菜,他還有什么身份。
正如所想,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種程度,不得不硬著頭皮,那就看他們在耍什么花樣。
女子端茶云了一口,又溫柔放到桌上,緩緩看向流芳,一口悅耳聲質(zhì)問:“小姑娘是哪里人?”
流芳急道:“你又是誰?還不快給我解開?!币活D飯就莫名其妙被綁住,肚子里一窩火,還從沒被人綁過呢,簡直是皮太厚了,欠打。
女子無視,道:“說還是不說?”
流芳臉色急躁,怒口道:“本姑娘可是南境西城,四階武職京官流奉祿親女,你不怕斬頭嗎?!?p> 西城一直以來都是貧窮潦潦,屬于南境與西魯曼王朝的戰(zhàn)場之地,額首輕聲淡笑:“呵呵呵呵…原來是草夫之女,可惜…你怕是不知道現(xiàn)在的西城武官已經(jīng)換人了吧?!?p> 這么說被侮辱,腦中一熱,就算從沒見過父母,也不能讓人這么說自己父親,誰都不是天賜降臨,這口氣怎能忍。
“哼,不服的話放開我比試比試?!睊炅藪昀壘o緊的繩索,繩子勒得緊,有些喘不過氣。
女子嫣然一笑,目光投向神樹,質(zhì)問道:“你呢,是什么人?”
神樹鎮(zhèn)做冷靜,并未作答。
“你,是什么人?”女子再次加重聲調(diào),看神樹依然堅定,起身優(yōu)雅走到跟前,貼耳輕聲:“再問你一次,你是什么人?”
兩眼對視,眼神中都散發(fā)著堅定的憤怒,三次詢問無果,不說也罷,也沒強行逼問,側(cè)身游走道:“在你們進(jìn)城留筆時,早就發(fā)現(xiàn)你們與眾不同,其他都是生意人,而你們是探親,這是第一。近日我南境城不太平,固然有所留意,昨晚我暗中觀察,你兩還能引出妖獸,將其處死,看來你們并不普通,我最感興趣的就是,想知道你們第三人是誰,或者你們與那妖獸有何秘密?!?p> 這一敘述,說了個一二,提到第三者,流芳一頭霧水,什么第三第四,根本不知道他在講什么。
神樹聽出了什么意思,說的應(yīng)該就是那個神秘男子,可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兩人一問三不知,是不是隱瞞什么,女子回到躺椅,翹腿道:“不說,好,那我說?!?p> 左右一攤,白老上前雙手遞出一個青釉斑駁花紋的小瓶子放到手中,恭敬退下,一個人管理偌大個匠心閣,能在內(nèi)城穩(wěn)住地位,沒有點兒本事不可能站得住腳。
“知道這是什么麼?”
柔情掃視兩人,青釉瓶低拿身前,輕微扭轉(zhuǎn)半圈,要不逼問出點兒東西,哼。
神樹猜測,白老如此順從她的話,這人定有來頭,在這關(guān)鍵時刻,阻攔我們前往林隱窟,看來是對里面什么東西感興趣,要比天璣匠堂那個老家伙,氣勢竟然完全凌駕于他之上:“想要去林隱窟的話,那就放了我們,沒我?guī)纺銈円策M(jìn)不去?!?p> 女子一臉得意,這俊俏小生還挺識相啊,一眼道破我的想法:“我還沒說這瓶子里是什么呢,你這么猴急做什么?你們喝的湯,正是放了這等迷破散,他的作用呢,就是能讓你們慢性中毒,解藥嘛……我還沒做出來。如果讓我高興的話,說不定你們還有救?!?p> “好!”神樹一口答應(yīng),堅定的眼神仿佛早已做好對策。流芳不可置信,這女人對我們不利,怎么能答應(yīng)她:“你瘋了嗎???!”流芳撒潑道。
斥責(zé)的聲音并沒有撼動他的想法,此刻只能這么辦。
女子臉色漸變冷漠,道:“那就明早啟程?!闭f完起身,邊走邊示意白老做準(zhǔn)備,端莊出了正門。
白老即刻給二人松綁,繩子勒得實在太緊,神樹伸展了下身子。流芳揉著被捆綁的位置,差點讓兒肚子里的火氣爆發(fā)出來,這白老藏的可夠深。
此時明晃的燭光散發(fā)出寒冷,不知道是屋子里的陰冷,還是剛剛的驚嚇,白老默默離開,看著背影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流芳一夜無話,還沉浸在中毒的掙扎中,如果自己死了,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長什么樣,將會留下很多遺憾,還有唯一的一個伙伴也將因為自己尋找什么傳說神卷搭進(jìn)性命,越想越難過,暗自在躺椅上蜷縮成一團(tuán),緊緊抱住自己。
神樹靜靜感受身體變化,并未察覺出什么異常,雖然解決了現(xiàn)狀,不過最讓人擔(dān)心的還是如何應(yīng)對接下來的行程,看著流芳已經(jīng)睡去,希望體內(nèi)毒素不要被激發(fā),免得完成不必要的后果。
夜深,星月明,輕風(fēng)扶云,像能看破宇宙,大陸如水般讓整個世界生靈沉睡,殊不知,這寧靜而祥和的世界正在悄悄變化。
燭光徹夜未熄,一屋油燭清香。
長廊中傳來平穩(wěn)的腳步聲,白老來到大廳,淡然道:“二位,該出發(fā)了?!?p> 流芳聽到白老的聲音,立刻醒來,看向聲源,又看了看神樹。
此時的神樹閉目端坐,腳步聲響起時他已經(jīng)察覺,流芳拿起青銅劍,他也同時站起。
白老轉(zhuǎn)身出門,二人跟隨其后,踏入出門的第一步,淡淡的流光溢彩晃著雙眼,天色才蒙蒙亮,鵝卵石已經(jīng)充滿光彩。
眼前一輛碧瓦朱檐的馬車停在門口,前面兩匹金戈汗馬氣勢隨時準(zhǔn)備待發(fā),車身后兩排精銳的戎裝軍隊莊嚴(yán)并列,足有百人。
白老站馬車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人可能產(chǎn)生了錯覺,第一次見這么豪華的馬車就有點兒不知所措。
在白老指引下,兩人提防著上了馬車,發(fā)現(xiàn)昨天的女子正坐馬車前坐,就這么安靜的坐著一句話也沒有,這不得讓兩人承受著無形的壓力。
而她做的位置背后是一張厚實的絨布,身體輕靠就能半躺,只有躺下的地方會出現(xiàn)凹陷,看來是專門定做的。
坐穩(wěn)后,馬車隨即出發(fā),前往蜀南竹境方向需要幾個時辰,還沒出南境城,路上所有正在勞作的人們都投來新奇,崇望的目光,最近沒也聽說要打仗,不禁駐足觀看。
要說這南境王朝現(xiàn)在已經(jīng)霸占天下,但占地面積浩然龐大,不是每個城鎮(zhèn)都有那么昂貴的馬車,除了南境內(nèi)城中的皇室親子,也沒人敢這么盲目駕出這么耀眼的馬車了。
南境皇室,統(tǒng)領(lǐng)王朝的當(dāng)屬水委,掌中龍鳳,男水毋青,女水委紫,這讓人有點兒懷疑,這個女人有可能就是南境皇室之子中委紫了,不然以現(xiàn)在王朝的力量,不可能有人這么氣派。
流芳縷清思緒,低聲問到:“您是不是委公主?”
女子淡然道:“哼,你認(rèn)為是,就是,不是,自然也不是。”
這番話點醒流芳,竟然是水委紫公主,一個普通百姓能見到公主那是多么榮幸,平時想見都是癡人說夢的想法。萬萬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面,屬實奇怪,趕忙又問:“那你讓我們帶你去林隱窟做什么?”
公主釋懷,這么久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被流芳一問,內(nèi)心暗自失落。
幾十年前在蜀南竹境失蹤的七人,一直未果,至今不斷派兵前往調(diào)查,依舊沒能找出線索,流傳幾十年的傳言,無人不知曉,現(xiàn)在終于在兩個年輕人身上發(fā)現(xiàn)突破口,當(dāng)然要好好利用。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不妨告訴你們,曾經(jīng)文薄公失蹤,與七人失蹤為同一季時間,那年也是秋風(fēng)起瑟,據(jù)我觀察,每年秋季都有一次與眾不同的雷聲,今秋最為特別,早晚響了兩次,正巧的是,你們也剛從林隱窟出來,去過南林村,我說的沒錯吧?”
水委紫對二人行程了如指掌,專門派人調(diào)查。
“還有那個老太,他的丈夫也是失蹤人員之一,與文薄公走著密切關(guān)系,你們走后不久他就壽終正寢,死時手里緊握一枚碧玉扳指。”說完拿出一枚通碧綠色扳指出來,表面鏤空,精雕龍形,綠光幽幽,透過光線能感受到一股神清氣爽的氣息沖刷全身。
神樹被深深吸引,她手中的扳指看似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兒見過,硬是想不起來。流芳冷靜,這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扳指而已,除了有種舒暢的感覺,沒什么特別。
接著公主收回扳指,避免外人看到,這種稀世珍寶,也就只有一個人做的出來:“這個扳指,一共有兩枚,一枚是龍身,一枚是蛇,都是出自文薄公之手,曾經(jīng)他坐擁木匠首席,獨領(lǐng)一代傳奇,一磚一瓦創(chuàng)造出南境城,為了保佑天下太平,造出兩扳指,后將其中蛇雕扳指饋贈于我父皇,用為護(hù)身庇佑?!?p> 突然,神樹靈光一閃,小時候阿恒在火海中掙扎時,帶過類似的扳指,不過并不是鏤空,樣式確有異曲同工之妙,相做比較,估計是巧合,很快又恢復(fù)正常。
公主說完,重新躺下,流芳時刻擔(dān)心,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毒發(fā),看她躺下,平靜的表面卻不知內(nèi)心的浮躁,時刻感受著自己身體變化。
出了南境城,一路暢通無阻,路段稍有顛簸,不過風(fēng)景可色,陽光溫和,光影在樹葉下不斷變換,一簇簇泛黃的樹葉吸收著天地靈氣。
白老架著馬車盡量在途中行駛得更平穩(wěn),身后軍隊緊跟其后,一匹銀甲黑馬從軍隊中路快速奔馳,很快與白老平齊,這騎馬的正是一位領(lǐng)兵將士,一發(fā)現(xiàn)軍隊脫節(jié),立刻前來通報。
軍隊百人突然離奇有人失蹤,白老立刻停止前行,眺望身后。
水委紫的感應(yīng)非常靈敏,馬車一停,向外問到:“什么情況?”
白老隨即恭敬,向著馬車,道:“我們此行軍隊百人,失蹤十二精兵,懇請賜旨原地整頓?!?p> 才出了南境城千米,還沒進(jìn)入林隱窟就有人失蹤,竟然還能不知不覺地偷襲我軍,哼,想必是有備而來:“做好防備,速速探查情況?!?p> 為了不讓軍心挫亂,白老招手,騎馬將士掉頭示意軍隊原地休息。
秋高氣爽,所有人體力緩緩恢復(fù),將士探查無果,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是什么原因能造成十幾人離奇消失,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真的找不出原因嗎?
“什么?沒有任何蹤跡?”水委紫大怒,下了馬車親自前往隊尾,叫起最后一個士兵:“你們什么也沒看到嗎?”
士兵被虎視眈眈盯住,立刻打足精神,道:“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狀況?!?p> 這話一說出來,頓時更加生氣,流芳神樹發(fā)現(xiàn)不對,馬上跟過來。神樹細(xì)微掃視周圍草木,同樣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水委紫振作冷靜,但也不能徹底冷靜下來,匆匆回到馬車上吩咐白老:“馬上出發(fā),找?guī)讉€激靈點兒的到后面去,隨時做好防備,一有什么動靜,讓他們馬上通報?!?p> “是。”白老俯首聽命,馬上傳喚將士整隊,遠(yuǎn)遠(yuǎn)地使了個眼色給流芳二人,準(zhǔn)備立刻出發(fā)。
隊伍拉攏了距離,緊張徒走,風(fēng)吹草動都在白老眼中顯現(xiàn)得清清楚楚,水委紫神色與之前閑談時略有不同,面容微變凜冽,流芳做出一副奇怪樣子,或許也感覺到不太對勁,這一切都在神樹腦海里清晰刻畫,極其入微地觀察著每一個人。
越往前走,周圍鳥獸四竄,變得異常靜謐,仿佛與外界隔絕,百米開外無人煙,眾人緊繃心弦。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灰色長衫,頭戴斗笠的農(nóng)民,騎著靈犀水牛對向駛來,手中拿著一根竹枝,輕微拍打牛身,促使不會停下腳步。馬車與水牛相互交挫,白老目光投向農(nóng)民,竟然能感受到一種提神醒目的感覺,異靜的周圍在他所過之處重獲生機,微風(fēng)樹動,清爽自然。
神樹透過花窗薄紗,注視離去,心中暗想,如此異常的時刻,突然出現(xiàn)一位農(nóng)民……胡亂想象,不過也正常,這畢竟是偏遠(yuǎn)之地,農(nóng)民出作倒也正常,另外二人卻視而不見。
農(nóng)民悠哉騎著水牛,馬車與之拉開距離,就在這時,軍隊末端傳來慘叫,專門派去觀察的幾個精兵全部被一張無形巨口吞噬,僅僅只有一張巨口,卻并沒有看到身體。
所有人聽到這毛骨悚然的慘叫,瞬間慌忙回頭,整個隊伍少了一大截,可是并未發(fā)現(xiàn)后面有什么東西,慌亂四方警覺。
馬車驟停,車內(nèi)三人迅速下馬車查看,疾步又小跑來到隊伍身后,到處看了又看。
水委紫略有慌亂,農(nóng)民的速度依然慢悠悠往前走,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就算是帶著斗笠,這么大動靜,也不可能沒有感覺吧。
“喂!快停下!”將士大喊農(nóng)民,怕他會遇到什么危險。
正如所有人可見,農(nóng)民依然前行,至聲源于外,仿佛沒當(dāng)有人存在,空氣逐漸凝固,安靜地可怕。
當(dāng)水牛超過水委紫,她的身體直接禁錮,包括身后的軍隊,就連落葉同樣停留在半空,除了流芳以外,仿佛全世界停止。
流芳明顯發(fā)現(xiàn)他們都被禁錮住,唯有自己可以隨意行動,看著水牛馱著農(nóng)民繼續(xù)往前去,想著要不要去叫他停下來,正要邁出一步,只見他手捏斗笠前沿,奮力往前一甩,飛速切出,水?;癁橐豢|祥云,輕輕落地。
白璧無瑕的面孔重新呈現(xiàn)在流芳眼前,第一次初見還是衣衫襤褸,如今大變模樣,深灰色長衫飄輕瀟灑,超塵脫俗,一種仙風(fēng)道骨樣子。
可是,這次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稍作猜想,不遠(yuǎn)處斗笠所過,劃空見血,隨后飄蕩如煙,長衫男子慢步前行,右手微抬,半空的秋葉橫至,鋒利往前突刺。
所有樹葉繞過所有人,就一瞬間,僅僅是一瞬間??!在長衫男子身前幾十米,憑空發(fā)出冷冷的鏗鏘聲。
一個樹粗赤足,無頭人身緩緩顯現(xiàn),左持恒古威嚴(yán)的黑色大盾,右拿修長戰(zhàn)斧,悍似劈山開海,脖子長的卻是密亂頭發(fā),而面容卻長在前胸,恐怖如斯。
這家伙還能隱身,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響和異味,流芳看著有些站不住腳,下意識拔出青銅劍,卻又癱坐在地,眼前這個怪物高達(dá)幾十米,根本無法抗衡,要是上去硬搏,他能將一腳踢飛自己。
刑天擋下男子攻擊,盾牌挪開,看氣勢磅礴,很是生氣,接著邁開十米大步,高舉戰(zhàn)斧,當(dāng)即立下,在頭頂劃出一道寒冷的破空聲,如龍鳴般兇狠劈下。
長衫男子迅速做出反應(yīng),左手兩指輕而易舉夾住斧刃,不動分毫,只是他站立的地方被震出凹陷,蕩起一圈塵土。
左手一甩,巨斧甩開,盾牌又從右邊橫切而來,又是穩(wěn)穩(wěn)一捏,龐大的巨盾在手中停留,蕩出一陣風(fēng)。
兩次攻擊都被擋住,氣憤不已的刑天敏捷踹出左腳,想要將其踩死,可不問面前是何人,神擋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