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過后,亨特爾再次甩動盛宴,只是這次的盛宴上沒有了心火,緋名搬走了心火咒紋,借助夢行去了姝汐那里。
為了防止祭祀廣場上的怪物屠殺居民,姝汐攜帶著心火咒紋和亨特爾的第二心臟緋名去解決那怪物。
開槍過后沒到一秒,一股吸力傳來,所有綠色霧氣消失在走廊,隨著霧氣的消失,一個渾身癱軟、有著十幾張猙獰巨口的爛泥似的怪物倒在地上,化為一攤墨綠色的液體。
墮落女巫的身形也顯露出現(xiàn),她身上原本顯得圣潔的白色長袍多出蜂窩狀的缺口,鮮血止不住往出流淌,那雙銀色的眼眸帶著陰森的視線緊緊盯著亨特爾。
“獵巫人……呵,不錯啊?!眽櫬渑桌湫Φ?,“我還以為這輩子不會受傷了?!?p> 話音落下,她的眼眸驟然亮起,視線放在了亨特爾的頭部,瞬間,過濾面具內(nèi)側(cè)生出一些細(xì)密的毛發(fā),不斷往他的毛孔中鉆。
亨特爾顧不上摘下面具,只能開啟龍甲暫時抵抗,同時將延伸出血刃的盛宴擋在身前,確定兩米的巨鐮擋住墮落女巫的視線后,亨特爾才抓著面具,用盡全力從臉上扯下。
面具在他臉上只停留了不到一秒,亨特爾的臉就已經(jīng)血肉模糊,他扔下手里不斷蠕動的面具,將風(fēng)衣下的襯衣撕下一截潦草裹在臉上,防止墮落女巫的視線讓他的身體墮落。
而就這么一會功夫,盛宴延伸出的血刃便活了過來,由血液墮落成的怪物更具有攻擊性,且形體變化不定。
亨特爾用鐮刃拍飛幾只完全看不出是生物的血色怪物,伸手抹過心口,全力撤退。
好在這里轉(zhuǎn)角極多,雖然容易迷路,但也能快速甩開追來的怪物。
然而,沒等他跑出多遠(yuǎn),兩側(cè)墻壁上燃燒著純白火焰的蠟燭突然伸出一條條虛幻半透明的白色手臂,亨特爾手持鐮刃刀柄,試圖斬斷手臂時,才發(fā)現(xiàn)這些手臂是無形的。
密密麻麻整條走廊到處都是的手臂,亨特爾無論怎樣躲避,最終還是被觸碰到手臂,頓時,一股源自心底和靈魂深處的寒意籠罩他的身心,一時間竟像是被凍僵一般無法動彈。
這導(dǎo)致更多的手臂穿透亨特爾的皮膚抓著了那無形的靈魂,隨著伸來的手臂越來越多,亨特爾的意識也在逐漸模糊。
當(dāng)手臂密密麻麻籠罩亨特爾后,大股的獵巫之心鮮血自葬巫槍口噴出,血液穿透那些無形的手臂后,劇烈的侵蝕聲立即傳來,虛幻的手臂被盡數(shù)摧毀。
亨特爾眼神平靜握緊葬巫,收到了來自葬巫的恐懼情緒,它的意識險些被那些手抓。
他在察覺到那些手臂的效果后,便有了一網(wǎng)打盡的想法,畢竟他還可以借助夢行離開這里。
周圍的所有手臂被摧毀,暫時沒有了威脅,亨特爾坐在地上緩了口氣,取出哨罐配套使用的、刻有咒紋的耳塞堵住了耳朵,等待姝汐和緋名回來。
那些怪物的叫聲會讓人精神出現(xiàn)問題,戰(zhàn)斗時無暇戴上,現(xiàn)在必須做好準(zhǔn)備。
這時,墮落女巫的聲音穿過墻壁,無視了距離,出現(xiàn)在亨特爾的身旁:
“你還挺有一套的,不過我更好奇那盞燈,能給我看看嗎?”
亨特爾聽不到任何聲音,但葬巫可以,它本就形似活物的身體頓時扭曲起來,一只只滿是血絲的蒼白眼珠在它表面出現(xiàn)。
亨特爾用盛宴劃過手臂,血液淋在葬巫身上,中斷了墮落的進(jìn)程,然后換了個位置,坐在了淋有自己血液的地面,這才結(jié)束獵巫時刻。
感受著葬巫的委屈情緒,亨特爾問道:“剛才墮落女巫說話了?”
葬巫的槍口上下晃動著,掛在槍管上的眼球連著血絲,隨著晃動,血絲不堪負(fù)重讓眼球掉落在地,立即生出四只尖銳的觸足,卻被地面的鮮血快速侵蝕,臨死前發(fā)出了尖厲的嘶叫聲。
葬巫聽見這聲音后,槍托的位置一陣蠕動,又生出一只眼睛,雖然葬巫的意識并沒有受影響,但委屈的情緒更大了。
“要我?guī)湍愦帘瑔幔炕蛘咄诔鰜??”亨特爾問道?p> 葬巫連連搖晃槍管,傳達(dá)出了“不要”的想法。
亨特爾也不在意,進(jìn)一步纏好雙手和脖子后,刀鞘上有血色閃過,無望的內(nèi)部也重新流淌著心火咒紋。
姝汐和緋名回來了,亨特爾總算是有了足夠的攻擊手段。
“先生你的臉……”
“先別說話,封閉自己的聽覺和視覺,也不要顯露形體。”亨特爾在腦中說道,“緋名,你也是,墮落女巫能讓一切物質(zhì)和生命墮落,警惕她的視線和聲音。”
姝汐和緋名作為精靈,可以輕松做到封閉感官,亨特爾也放心不少,將葬巫塞進(jìn)錢袋后,他纏好盛宴,純黑且遍布裂紋的無望出鞘,神逝心火在刀鋒上燃起。
姝汐的血夢長刀也在此刻和無望結(jié)合,無望的斬?fù)魰a(chǎn)生精神割裂和靈魂層面的傷害,針對那些無形的東西再有用不過。
亨特爾一甩刀鋒,在空中劃過一抹夢幻般的刀影,血色閃過,他的身形驟然前沖,似乎化作了血影,一眨眼的功夫便略過了走廊的大段距離。
這是無望和血夢結(jié)合帶來的效果,這種狀態(tài)下,“夢行”這種瞬間移動能力因為姝汐存在于刀身內(nèi),無法使用,但作為代替,亨特爾自身將會成為夢境載體,進(jìn)行高速夢行,擁有姝汐化為血影的速度。
前沖期間,亨特爾手中無望不斷前斬,新的虛幻手臂盡數(shù)被斬斷,心火的燃燒也讓漏網(wǎng)之魚無法接近。
因為緋名的回歸,現(xiàn)在亨特爾周身時刻籠罩著一片血色霧氣,這將有效遏制墮落女巫的視線落在亨特爾身上。
亨特爾和墮落女巫的距離并不很遠(yuǎn),但這段距離也顯得無比艱難,越接近墮落女巫所在的屋子,四周的怪異程度就越高。
長著血盆大口的地面,滿是骨骼尖刺的墻壁,密密麻麻垂吊著眼球的天花板,化為腸道的走廊,布滿腐蝕性粘液的道路……特別是每次轉(zhuǎn)向,都會面臨新的恐怖和危險。
亨特爾記得路線,再一次轉(zhuǎn)彎后,還沒看清前面有什么,他便斬出一刀,一堵不斷發(fā)出尖銳笑聲的肉墻被他直接撕裂,墻后,是一條幽暗的走廊,走廊盡頭,墮落女巫半跪在地上,身上的傷口在極其緩慢地愈合。
肉墻被撕裂的瞬間,墮落女巫銀色的眸子便望了過來,亨特爾條件反射似的加強(qiáng)了身周的血氣濃度,然后立即截斷已經(jīng)墮落為怪物的血氣。
即使不清楚幽暗走廊有什么,亨特爾也不能再猶豫了,他化作血影,在墮落女巫驚愕的視線中,極速拉近雙方的距離。
“你的本事還是真是讓人感到意外……”墮落女巫輕聲呢喃著抬起手臂,沾有血液的白皙手掌艱難握緊,似乎抓住了什么。
于此同時,極速前行的亨特爾身形驟然停止,慣性導(dǎo)致他摔倒在地,向前滑行摔出將近十米才停下。
他緊緊捂著右胸,渾身僵直,呼吸被強(qiáng)制停止,眼球的血絲隨之根根斷裂,眼角竟流出血液,他動作緩慢且僵硬地?fù)纹鹕眢w,試圖擲出無望,卻連簡單的抬手也做不到。
墮落女巫看到他的情況,嘴角勾起笑容,握緊的手慢慢收回,像是在扯出什么東西。
這個動作讓亨特爾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他再次癱倒在地,捂著右胸的手不斷被什么東西頂起……
那是他的肺!
他的右肺葉在掙扎著想要離開他的身體!
走廊的幽暗也在此刻有了變化,它們像是氣體般匯聚成一縷縷,向著亨特爾的胸口涌來。
墮落女巫放下心來,發(fā)自內(nèi)心感到輕松,被壓抑的困倦再次涌出,又被她用詛咒力量暫時壓制,治療傷口才是優(yōu)先選項。
她從沒想過獵巫人會有這么強(qiáng)的力量,她原以為那一槍和那盞會燃燒的燈就是獵巫人的依仗,卻沒想到他的實力遠(yuǎn)不止如此。
環(huán)繞周身的血氣,似乎永遠(yuǎn)不會熄滅的火焰刀鋒,宛如鬼魅一般的速度,還有……獵巫之心!
砰!
就在此刻,槍聲突然響起,墮落女巫的思緒被打斷,一起斷裂的,還有擋在她身前、腰部變成蜂窩狀的巨大人形怪物。
轟!
巨人的上半截身體倒地,雙腿也跪在地上,露出了它身后的墮落女巫。
沒有給她任何的反應(yīng)時間,槍聲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的槍響還夾雜著碎裂聲。
墮落女巫在巨人中槍后就已經(jīng)意識到那個獵巫人可能根本沒事,她腳下的黑泥逆流而上,轉(zhuǎn)眼間充斥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面污黑的墻壁。
然而,她甚至來不及有什么想法,就看到污黑墻壁被破來一個彈丸大小的洞,一枚燃燒著火焰的血彈飛襲而來,帶著近乎無法抗拒的危險擊中了她的心臟。
這是葬巫步槍形態(tài)的攻擊,而不是散射的霰彈槍,信息的差距讓她的防御針對錯了對象。
走廊另一端,亨特爾身周的血氣燃起心火,讓周圍的幽暗無法接近。
心火咒紋和他的血液流通,他可以讓火焰不止燃燒于刀鋒,但如果周圍被緋名搬走,他也無法使用心火。
此時,他的右胸口被破開一個血洞,在他腳邊,一個時不時顫動的肉團(tuán)很快被火焰吞沒。
也許正常人的肺掙扎著想要逃離自己,會導(dǎo)致氣管斷裂,無法呼吸而死,但身負(fù)“行尸”詛咒的亨特爾現(xiàn)在很難被成為正常人。
雖然也會產(chǎn)生不適,但絕對不致命,尸體可不需要呼吸。
不過即使如此,當(dāng)他的肺長出鋒利觸足劃開他的胸腔,并肆意攻擊除心臟外的其他器官時,他還是感覺到了死亡的接近。
撿起炸碎的葬巫碎片,亨特爾小心地將葬巫只剩槍托的殘軀放回錢袋,同時也不可避免感受到來自葬巫的嚎啕大哭。
使用獵巫之心血液凝結(jié)的血彈兩次提純后,即使葬巫已經(jīng)蛻變,產(chǎn)生的血彈依舊需要一個“冷卻槍管”的過程,連續(xù)兩槍能打墮落女巫一個措手不及,代價就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內(nèi)無法使用葬巫。
就在亨特爾想要去查看墮落女巫是否死亡時,一個聲音竟突破了刻有咒紋的耳塞,直接傳進(jìn)他的大腦:
“獵巫人,有一點需要感謝你,讓我再一次體會到了死亡,但……請記住,下次記得瞄準(zhǔn)我的腦袋……”
亨特爾在大腦中燃起心火,燒掉了那聲音帶來的未知影響,他輕笑道:
“墮落,也請你記住,下次記得瞄準(zhǔn)我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