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如愿以償成為女巫?!?p> 亨特爾坐在塔頂邊緣,看著這破碎的天幕,思緒紛飛。
貝拉似乎終于從震撼中脫離,當感受到體內那如臂指使的詛咒力量,貝拉露出一抹微笑,輕聲道:
“謝謝?!?p> “你的天賦不錯?!焙嗵貭枦]有扭頭,而是認真看著天幕,“我從未見過剛成為女巫的人能引來這樣的異象?!?p> “這里的天空……為什么是紅色的?”貝拉雖然很難相信這是自己引來的,但疑惑占據(jù)了主要念頭。
“流血天空,一種類似寒雨的怪異天氣。”亨特爾看著破碎的血色天空開始緩慢恢復,笑道,“現(xiàn)在你成為了女巫,也離開了那里,有什么想法嗎?”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貝拉直接道。
“無所謂?!焙嗵貭柵ゎ^看著她,“你應該清楚,我原本并不想幫你,無論是在鑒賞廳還是你家?!?p> 貝拉抿著嘴唇,點了點頭。
如果對方說“助人為樂”“這是我該做的”之類的話,她反而覺得很煩。
當然,雖然接觸短暫,但她也清楚,面前這個男人不可能說出那種話。
“真正吸引到我的,是你的天賦。”亨特爾神色平靜道,“你還記得自己的夢嗎?”
這么一提,貝拉腦中立即閃過一個穿著大紅色長裙、黑發(fā)赤瞳的美艷女子……親了她一下……
“記得?!彼﹂_無關的畫面,她認真回答道,“我坐在荒野上,看著世界走向終結?!?p> “你能夢到那種畫面,極有可能發(fā)生,這一點我想你更加認同?!焙嗵貭柺栈刈⒁曋囊暰€,看向城外的野獸,“這里發(fā)生的一些,就是世界終結的前景?!?p> 貝拉也能看到城外的景象,她心中不由產生悲哀,夢中的恢宏末世畫面再度浮現(xiàn)腦海。
這時,亨特爾站起身,身上涌出黑霧,“回去說吧,要起風了?!?p> 貝拉點點頭,握住亨特爾伸來的手,身形融入黑暗。
再次回到墮落女巫的房間中,亨特爾較為正式地說道:
“首先自我介紹一些,我叫亨特爾,是個獵巫人?!?p> “亨特爾……獵巫人?”貝拉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繼而想起什么,眼角不自在的跳動一下,“獵巫人!”
佐科斯作為菲普王國最繁華的城市,消息流通從來能保證快速知曉世界各地發(fā)生的新聞,自然也清楚一時傳播甚廣的獵巫人到底是什么。
城墻上閑坐的墮落女巫通過房間的無形眼球看到這一幕,笑了笑,不打算去打擾他們,等待他們交流結束。
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
原本,亨特爾只和貝拉闡述了一些關于女巫的非主觀概念,但早已接觸到世界終結的貝拉對這些概念也有自己的見解,但無論觀點如何,她和亨特爾殊途同歸。
當擁有共同的話題后,兩人的陌生感蕩然無存,近乎沒有了時間的概念,讓思想相互碰撞融合。
比如,她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但就這件事情而言,通過亨特爾而知曉了許多世界隱患的她認為,現(xiàn)在人們還可以維持基本的秩序,進行知識的一代代傳承,只因為距離饑荒時代只過去五十年,女巫的數(shù)量雖然多,但各個城市分攤,沒到人們不可承受的地步。
可未來二十年,甚至僅僅未來十年,無比長壽的女巫將會成為世界主體。
土地的資源是有限的,人口被限制,新生的女巫會越來越缺少詛咒力量的來源。
為了獲取力量,她們只會把手伸向已經遍體鱗傷的人民,世界的秩序遲早瀕臨崩潰。
而且,還有外在危險懸于人類頭頂,這又是一大隱患。
“但這些是可以被阻止的。”亨特爾點了點自己的心口,“唯一能和詛咒力量對抗的,只有與其對立的希望,獵巫,也是為了更多的希望?!?p> “可還有隱秘國度,那個亡者的世界,即使人們對抗了女巫,隱秘國度又有什么辦法?”貝拉一想起夢境中世界盡頭的無盡灰霧,油然而生一股渺小感。
“墮落和死亡女巫對此有所了解,隱秘國度的出現(xiàn),只是因為世界正在逐漸走向毀滅,我能想到的,只有‘失衡’?!?p> “詛咒力量和希望力量的失衡?”貝拉簡單思索后,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改變竟如此簡單,實施起來卻無比困難。
亨特爾點點頭,突然聽到貝拉的肚子發(fā)出聲響,他和貝拉都愣了一下,才發(fā)覺時間過去了很久。
“抱歉,忘了時間?!焙嗵貭柫⒓雌鹕?,身形融入黑影,不出五秒再度出現(xiàn),手里拿著水和面包,“在你想好打算做什么之前,可以先住在月城?!?p> “嗯?!泵撾x話題的交流,貝拉重新變得言簡意賅,慢慢吃著面包。
亨特爾則趁著這個機會,把姝汐和緋名接了回來,拍賣會早已經結束,一人一精靈在旅館睡得舒坦。
然而,剛脫離陰影收回黑霧,亨特爾便看到地下行廊開始扭動,濃郁的墮落氣息不加收束,肆意催生著可怕的生物。
亨特爾微皺眉頭,循著墮落氣息的源頭找到了墮落女巫,此刻,她正漂浮在半空,身上涌動著黑紫色的霧氣,面色冷如冰霜凝望著身前。
墮落女巫的姿態(tài)表明現(xiàn)在有敵人出現(xiàn),而且大概率是人類女巫,不然她不可能這么生氣。
但抬眼望去,根本沒有天空中根本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感受到墮落女巫肆虐力量的,不僅僅是亨特爾。
不到半秒,城墻上,一朵花苞極速生長,頃刻間鮮花綻放,一身華麗長裙的紫羅蘭女巫靠坐其中,不斷有花妖從花芯誕生。
“沒有敵人?”她有些疑惑地四下看了看,只看到祭祀廣場的高塔頂上,一個影子化為人形,周身被陰影籠罩,無法窺見面容。
“的確有人來過……有余溫……”
突然,似乎能穿透靈魂的空靈之聲響起,一個穿著晶瑩的冰藍色長裙的蒼白女人在墮落女巫身前的半空盤旋,“消失的很突兀。”
城門口,穿著宛如固體材質衣服的監(jiān)禁女巫煩躁抬起手,“誰這么惡心人,這種時候來搗亂??!”
隨著她有些怨憤的聲音響起,以她抬起的右手為中心,淡黑的波動蕩漾開來,卻并不消散,而是將周圍上千米的空間染成了淡黑色。
如果在監(jiān)禁空間之外,就能看到一個偌大的立體方塊立于月城一角,卻比月城還要大,而在其中的所有生靈,將無法以各種方法離開。
小巷中,亨特爾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還有空氣中遍布的淡黑色細密紋路,表情有些無奈。
他就不該出來,居然把他和一幫女巫鎖在一起。
他已經察覺到了,監(jiān)禁女巫在這個監(jiān)禁空間里有絕對的主權,她已經發(fā)現(xiàn)了獵巫人亨特爾,等她們解決了外敵,可能第一時間就來對付他。
而且他也嘗試過了,無論是影匿還是夢行,都無法脫離監(jiān)禁空間。
神夢之靈姝汐也需要成長,在現(xiàn)實中,夢境本就薄弱,現(xiàn)在的她還做不到突破對方在現(xiàn)實對夢境的封鎖。
當然,他可以用心火燒毀,但那就是讓他現(xiàn)在立即同時和四個稱號女巫敵對!
不過,他也算安然,畢竟這位未知的女巫敢在流血天空來臨時,同時面對五位稱號女巫,就證明她絕對有一定的把握。
反正有監(jiān)禁空間的存在,已經把所有普通人剔除,不會導致誤傷,如果能鬧得大一點,也許他不會被抓或被殺。
半空中,墮落女巫身上的黑紫色霧氣愈發(fā)濃郁,不斷有猙獰的虛影在霧氣中閃過,看著明顯發(fā)飆的墮落女巫,一時間竟沒人想去問問敵人是誰。
“給你半秒鐘滾出……”墮落女巫對著空氣冷冷道。
剛說出“半秒鐘”,話音還未落下,墮落女巫面前的空氣突兀出現(xiàn)一位身穿黑色緊身服的艷麗女巫。
那緊身服完美勾勒出她火爆身材,說是衣服,其實更像是黑色的兩指寬絲帶,讓她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膚。
女巫們瞪大了眼睛,那未知的女巫,竟然近乎貼著墮落女巫出現(xiàn),在場的女巫們沒有一個察覺到她的存在!
亨特爾同樣瞪大了眼睛,但他驚訝的是,那女巫,他認識!
暮光女巫!
下一秒,還未反應過來的女巫們再度驚愕,亨特爾也無語揉了揉眉心。
半空中,貼著墮落女巫出現(xiàn)的暮光女巫竟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一下墮落女巫的嘴唇,然后在她有些呆滯的目光中再度憑空消失。
不用去看,亨特爾都能猜到,當墮落女巫反應過來時,她會多么暴怒。
趕在墮落女巫暴怒前,他的身形融入陰影,打算去旅館避避風頭。
但當他從陰影中走出時,突然被人拉了一把,眼前的景色突兀變化,視線再度清晰時,他已經來到了地下行廊中,屬于墮落女巫的臥室。
而監(jiān)禁空間的底端,就在地下行廊的上方。
認清這一事實后,亨特爾的心猛的一抽,他有些頭疼道:“你是想讓我死嗎?絕對是吧?”
話音落下,他的面前突兀出現(xiàn)暮光女巫,但亨特爾條件反射似的一撤,便躲開了她吻過來的嘴唇。
“嘿,我可是救了你呢?!?p> 暮光女巫如同一條游動在空氣中的魚,身姿婀娜地在亨特爾身邊盤旋,“已經是獵巫人了啊,真厲害,什么時候來殺我?我也是黑女巫哦?!?p> 亨特爾很少有欲哭無淚的情緒產生,但面對暮光女巫,他既打不過,又玩不過。
監(jiān)禁女巫刻意將他拉進監(jiān)禁空間,明顯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現(xiàn)在他突兀消失,絕對和暮光女巫有聯(lián)系。
如果沒有這次事件,也許她們即使發(fā)現(xiàn)亨特爾,也會選擇暫時無視,畢竟他也是在幫忙的。
但如果他和在流血天空來臨時趁火打劫的暮光女巫有關系,那他絕對會被追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名聲也會被搞臭。
他自然不可能在意名聲,但他需要名聲,需要人們相信獵巫人能帶給他們希望,而不是和黑女巫一起聯(lián)手害人。
他一直以來就是為了這一點在努力,現(xiàn)在卻因為暮光女巫的隨心所欲幾乎崩盤!
越想,亨特爾就越心寒,他很想現(xiàn)在就融合神燈里的所有詛咒能量一炮轟死暮光女巫,但……他真的打不過啊……
旅行三年時最大的錯誤就是遇見了暮光女巫,還被她看中和戲弄,反倒是獵巫之心的存在,她完全不屑一顧。
即使心態(tài)幾近崩裂,亨特爾還是很快冷靜下來,無視對他動手動腳的暮光女巫,開始思索對策。
然而,他的思維在暮光女巫完全貼上來時被徹底打斷,還未反抗,就被她按在了墮落女巫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