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半空的亨特爾一刀斬爆飛來的一枚血珠,借助爆炸的氣浪躲開另一枚血珠。
還未落地,血氣環(huán)繞周身的血女巫便從飛在亨特爾不遠(yuǎn)處的血珠現(xiàn)身,奮力擲出一柄血色匕首。
半空中無法受力,亨特爾只能揮刀抵擋,無望刀鋒變?yōu)閿喙堑缎螒B(tài),和纖細(xì)的匕首狠狠撞擊。
當(dāng)!
亨特爾再度被作用力向上擊飛,數(shù)枚血珠緊跟著飛來,血氣爆炸再度將他的位置升高。
很明顯,血女巫打算用這種方法讓亨特爾處于劣勢,而這似乎很有效。
無聲間,亨特爾身上涌出一股黑霧,將半空中十米范圍籠罩,夜色下難以分辨。
在黑霧不遠(yuǎn)處,漂浮的血女巫身周排列血色匕首,不斷刺入黑霧,卻什么動靜都沒傳來,只是黑霧的高度再度上升。
血女巫微微皺眉,突然看到黑霧中飛出一抹血色,她下意識想化為血液,胸口的痛覺讓她改為防守。
來不及閃避,因為她根本無法看到亨特爾什么時候抬起了槍口。
砰!
血彈擊穿三枚血珠,打碎血色屏障,貫穿一個血色漩渦,擦著血女巫的肩膀飛過。
血女巫稍稍松了口氣,再度控制血珠和匕首刺入黑霧。
緊接著,黑霧再度飛出血色,但這次,卻是十幾枚血彈同時發(fā)出!
血女巫眼皮一跳,不敢去賭這些是不是假的,身上血氣爆發(fā),一尊身高十多米的巨大血色虛影籠罩在她身上。
虛影單手持彎刀,另一只手前伸,掌心血氣凝聚,化作一面血盾,擋在身前。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力度卻一致的輕微,血女巫還未細(xì)想,一枚血炮突然從她身后襲來。
轟!
血色虛影身形一顫,險些被轟碎,血女巫本人則在劇烈的沖擊下咳出一口血,內(nèi)臟多處破裂。
她扭頭向身后的下方望去,稍遠(yuǎn)處的屋頂上,一門仿佛血肉制成的火炮緩緩蠕動。
火炮旁邊,亨特爾持刀而立,再次扣下扳機(jī)。
轟!
夜晚的轟鳴聲格外響亮,不少居民在窗邊探頭查看,然后紛紛瞠目結(jié)舌。
“那是獵巫人啊!獵巫人!”
沃克激動道,“我都說了他來了你們還不信!”
一個侏儒似的人踩在一個壯漢的肩膀上,月光下,綠色的皮膚讓他看起來有些丑陋,像是地精。
“太……棒了……”侏儒有些不知說什么,只是摸著自己的胳膊,嘴唇不斷顫抖。
“棒,女巫,死?!眽褲h憨憨笑著。
侏儒踩著的壯漢身高超過兩米,肩寬也有讓人驚訝的一米,粗壯的肌肉滿是傷痕,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獨眼——
長在中心、像是傳說中獨眼巨人一樣的獨眼。
沃克一眾被詛咒的人不只是因為那名白女巫的影響才會魯莽,畢竟那個白女巫實力并不強,只是將他們本身的想法予以增強,并對情緒和思維造成干擾,所以沃克他們還是很為獵巫人的出現(xiàn)而振奮的。
轟??!
刑場方向傳來一聲巨響,血色虛影墜落在地面,手中的血盾被整個轟碎。
半空的黑霧也隨之消散,緋名抱著幽藍(lán)的影匿咒紋,飛向亨特爾。
現(xiàn)在是夜晚,不缺少入眠者,亨特爾憑借入夢脫離黑霧,很輕松就讓血女巫以為自己沒有手段脫離滯空。
亨特爾化為血影,從巨炮中抽出葬巫,接住飛來的緋名,持刀沖向血女巫。
血色虛影中,血女巫接連咳嗽,血液和內(nèi)臟碎片、甚至骨頭碎片都被咳出,但她的外表依舊完好,皮膚依舊白皙,先前的傷口也完全愈合。
在她身邊,一只獅子般的血獸守護(hù)在旁邊,朝著亨特爾低吼。
咔!
一聲脆響,血色虛影崩碎出一大塊碎片。
血女巫抬起頭,看見了攻擊虛影的亨特爾。
她平復(fù)下自己的呼吸,這讓她自己都有些驚訝,驚訝于她居然能在此時保持冷靜。
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成為氣勢如虹、意志如鐵的女王,即使身為人民之上的女巫,有些東西也不是緊靠身居高位、掌握生死就能產(chǎn)生的。
相反,大部分女巫因為她們痛苦的過去,從而產(chǎn)生各種心理問題,能成為女王的寥寥無幾,更多的是暴虐或者性情古怪,這也讓人們對于女巫的印象一向不樂觀。
就像墮落女巫,雖然和亨特爾相處的她顯得很正常,但那是和地位相等的人相處時刻意為之,就憑她“改造人類計劃”并險些實施,就能確定她的偏執(zhí)——
至少人類所認(rèn)同的三觀并不支持把自己改造成怪物。
所以血女巫之前表現(xiàn)的怯懦,在亨特爾看來完全可以理解,這也正顯得血女巫此刻的冷靜讓她自己驚訝同樣可以認(rèn)同。
血女巫呼出一口氣,血色虛影開始縮小凝實,在她身上化作鎧甲,血獸也化為血影融入鎧甲,整個人因此高達(dá)兩米。
她將這具以自己的中心的盔甲完全交給培養(yǎng)的血獸來操控,被迫和獵巫人近身戰(zhàn)斗,能否活下來,就看血獸的發(fā)揮了。
盔甲的兩只手化作兩柄彎刀,用來代替野獸的利爪。
血獸發(fā)出一聲低吼,抬手擋住無望,一腳直踹而出。
龍甲開啟,亨特爾抬起手臂擋下,身形后退幾米,雙手持刀,刀鋒自上而下劈出。
這種放棄防守的攻擊,擁有一定智慧的血獸自然不會放棄。
但當(dāng)它揮爪橫掃時,野獸本能讓它空出的手臂抬起防守。
在血獸心口,一個幽藍(lán)的閉合眼眸微微亮起。
當(dāng)!
血獸面前的亨特爾幻象消失,真正的亨特爾手持長刀出現(xiàn)在血獸左側(cè)。
一刀斬出,亨特爾抬起葬巫,霰彈噴發(fā),將血獸轟的后仰。
亨特爾趁機(jī)一刀斬過,在血獸身上留下深刻的傷口,甚至能看到盔甲作為主體的血女巫。
“吼!”
血獸一聲怒吼,兩只彎刀手臂瘋狂連續(xù)劈下,巨大的身形每次揮動手臂,都有一道血色回旋刀刃隨之飛出,在亨特爾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這狂暴的攻擊似乎不會停止,亨特爾也沒打算等對方疲憊。
抬刀格擋的同時,亨特爾伸手抹過心口,獵巫時刻開啟!
刺啦——
伴隨刀刃相交摩擦的刺耳聲,亨特爾挑起血獸兩把彎刀,奮力下斬,將血獸盔甲斬裂。
刀刃附著的心火也在此刻熊熊燃燒,血獸怒吼著再度斬下,緋名控制一道血氣勉強擋住,亨特爾趁機(jī)提刀前刺,將血獸連同血女巫貫穿。
無望下斬,血女巫的盔甲破碎,血獸被迫脫離鎧甲,癱在地上奄奄一息。
血女巫隨之癱倒在地,身上撕裂般的傷口想要愈合,血色刀尖直接刺進(jìn)她的心臟。
“雖然你干的不錯,但這是我的職責(zé)?!焙嗵貭柍槌鰺o望,長刀歸鞘。
瀕死的血女巫望著亨特爾,勉強笑道:“我……干的不錯?”
“至少很有勇氣,這應(yīng)該是你這輩子第一次有人提著刀砍你吧?”亨特爾平靜道,“我知道你,血女巫,一向被人們認(rèn)為神秘莫測,很少有人見你出手,傳言見過你出手的都死了。
“實際上只是不敢太張揚,確確實實很少出手……嗯,純粹膽小?!?p> 但極少出手的她戰(zhàn)斗卻顯得很有效,已經(jīng)盡量做到了她目前實力能做到的最好。
血女巫一時分不清他是在嘲諷還是真的在夸贊,苦笑道:“能不能……記得埋我?我不想就這么躺在這……”
“如果你能放棄詛咒我的話,我還可以給你立個碑?!焙嗵貭栒J(rèn)真道。
“不可能,殺我是你的職責(zé),那詛咒你就是我的職責(zé)?!毖茁曇糁饾u輕微,“拜托了,我不改變給你的詛咒,埋一下我……我不想就這么躺在這……”
“先生,她要死了。”姝汐在腦海中道。
“嗯。”亨特爾靜靜等著她咽氣,不得不說,女巫的能力幾乎能被普通人稱之為神,這種傷勢還能說話,就像當(dāng)初的災(zāi)厄女巫一樣。
“但先生,她好像不是多壞啊,也要死的嗎?”
“肯定要死,只要擁有詛咒力量,她就是不確定因素,而且她也要為自己曾經(jīng)的錯誤買單?!?p> 頓了頓,亨特爾繼續(xù)道:“其實她比你想的更好一點,她的天賦沒那么好,學(xué)東西慢,也沒什么機(jī)遇,制造痛苦時很多時候是為了折磨惡人,只是偶爾會因為他人的視線突然暴怒。
“現(xiàn)在她大概五十歲,但其中三十年都躲藏在荒野上鉆研血巫術(shù),又因為腦子沒那么好,也不早熟,心智年紀(jì)大概十八歲左右。”
“看著也像十八歲……先生懂得真多?!?p> “很多女巫我都刻意調(diào)查和了解過?!?p> “難道懂得多的人思考問題都是站在理智層面?”
“你覺得我說這些是讓你覺得她死了很可憐?”亨特爾反問。
姝汐正要說話,就看到血女巫身上飄出一股血紅色的詛咒力量,一半鉆進(jìn)了神燈,另一半消失在空氣中。
“先生!”姝汐有些委屈道,“她死了!我也的確覺得很可憐!”
“你還真以為我是為了讓你對她的死更悲傷?”亨特爾無奈笑了笑,低頭看向所有傷口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的尸體。
腦海中,姝汐還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亨特爾抬起手,按在血女巫雪白的小腹上,一股希望力量注入她的身體。
同時,亨特爾另一只握住死亡紋章,溝通了隱秘國度。
那片灰土之上,血女巫渾渾噩噩、還未遠(yuǎn)離的靈魂突然回身,望向希望綻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