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告世子,那兩人......”
劉四的人還沒喊來,倒是那剛才去追王富貴兩人的精明捕快先回來了,此時他正氣喘吁吁,本是想硬著頭皮向自家主人請罪的,擠進人群后先是看到王富貴兩人,有些發(fā)愣,自己帶人追了半天,結果毛都沒追著,人家反而自己回來了?
不過,他轉(zhuǎn)瞬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兩人明顯是好好的,反而自家公子找不到了人影。
他內(nèi)心不禁有些忐忑,四處尋找著自家主人。不一會兒,他便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影,他心頭一顫,顧不得胡浩然身上的蛋清蛋黃,將其扶起,一邊搖晃一邊大哭:“世子大人,世子大人,您這是怎么啦?您別死啊,您死了我怎么跟縣尉大人交代啊?!?p> 聽得這傷心欲絕的哭聲,簡直比死了自己親媽還要悲痛幾分,王富貴一陣心煩,不耐道:“哎哎哎,別哭了,說你呢!還哭???”
精明男子聽見王富貴的喝聲,身體忍不住的抖了一抖,哭聲漸小。這個時候,再不知道罪魁禍首那就是頭豬了。
他悄悄往人群外看了一眼,而后趕緊連滾帶爬的就要往王富貴腿上抱去??粗髂凶舆@個架勢,王富貴眼神一冷,倒提闊劍,一劍鞘給他拍了過去。
“這位少俠,您別殺我,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而且,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精明男子被王富貴一下拍到地上,也不起身,先是急切求饒,然后哭訴道:“胡浩然這個王八蛋,我們不替他做事他就去他爹那兒告狀,扣減我們的俸祿,我一家老小都得靠著那幾兩俸祿吃飯呢,我們也不敢不從啊?!?p> 字字肺腑,字字委屈。
王富貴看著地上這個哭得驚天動地的精明男子,皺了皺眉,顯然是有幾分信了。但是他也沒打算就這樣簡單地放過他,今日是被自己教訓了一頓,可以前呢?以前他跟著做的壞事肯定不少,今日若是不給他長個記性,以后難免還會出來禍害人。
精明男子偷偷抬頭,正好瞥見王富貴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但也就是一瞬間,他就把頭低了回去,叫哭聲卻是更大聲了。
......
“讓開!讓開讓開,官府辦事,閑雜人等速速散開!”
沒隔多久,人群就被一群手提彎刀的捕快攆到了一邊去,然后一隊人馬就從人群中間走了過來。本來還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精明捕快,聽見這聲音立馬翻了起來,連哭帶喊地向這群人跑去。
“大人,大人,出大事了,少爺他......他死了......”
為首的中年男子腳下一歪,差點昏了過去,他喃喃道:“死了?我的兒死了?我不信,我不信?!?p> 說完,他掙開手下的攙扶,跌跌撞撞地向地上的胡浩然走去,不過,卻是有一人先到了胡浩然近前。王富貴將闊劍拔出,劍尖就斜放在胡浩然的脖子旁邊,大喝道:“誰也別過來,現(xiàn)在他還沒死,但若是有誰輕舉妄動的話,他就真的死了。”
中年男子聽見王富貴說他兒子沒死,頓時停下腳步,再不敢前進分毫。他就這么站了好一會兒,待得心中大起大落的情緒微微平復,他盯著王富貴道:“這位小兄弟,犬子似乎與你并無關系,不知你這是謀財,還是害命?”
王富貴瞧得這與胡浩然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忽覺得有些好笑。
“胡大人,您自己的兒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嗎?你可知,就在先前,他可是想殺了我,然后奪我妻子,要不是我奮力反抗,你覺得我夫妻二人會是個什么下場?”
胡縣尉臉色一黑,順著王富貴的眼神望去,算是知道了來龍去脈。他這兒子平時還算機靈,看見惹不起的人都離得遠遠的,唯獨遇到長得漂亮的少婦少女,智商就低得跟個豬沒兩樣。
他嘆了一口氣,拱手道:“是胡某教子無方,讓得犬子嚇著了二人,可這既然二位也沒有受傷,也教訓了犬子一頓,不知......”
王富貴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哎,別急,再等等,一會兒就好?!?p> 胡縣尉臉色陰晴不定,看著王富貴,像是想到了什么,趕緊叫來手下,將手下的銀錢都收刮一空。他將收刮而來的銀錢用一個袋子裝起來,晃了晃道:“小兄弟,剛才出來得急,也沒帶多少銀兩,湊來湊去也就這一百兩,您看這......”他倒也聰明,不待王富貴回答,就將錢袋子扔向王富貴。王富貴冷笑,伸出一只腳,接住錢袋子,然后往上一勾,就落到了手中。他掂了掂袋子,還挺沉,笑瞇瞇地收了起來??墒稚系拈焺Γ瑓s是沒有收回的意思。
瞧見王富貴收了錢,仍然沒有動作,胡縣尉神色微冷,威脅道:“小兄弟,做人莫要貪,小心等下帶不走?!?p> 王富貴對他的威脅視而不見,玩味道:“我都說了等會兒,一會兒就好,可沒說要錢,可是您都將錢給遞上了,咱也沒有不收的道理,您說對吧?”
剛說完,王富貴神色一喜,對著胡縣尉道:“您看,來了。”
順著王富貴的視線望去,身后走來一個壯實的青年,胡縣尉有些摸不著頭腦:“莫非這人,跟這小子有什么關系?”
待得壯實青年走近,王富貴也看清了他的神色,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沒找到?”
“嗯,整個縣衙和縣尉府我都找了個遍,都沒找到......”
此人,正是鐵錘。
聽見鐵錘親口說出結果,王富貴突然心火驟起,一腳踢在胡浩然的屁股上,將他整個人踢得轉(zhuǎn)了半圈。
胡縣尉看著突然暴起的王富貴有些發(fā)愣,再看到寶貝兒子的慘狀,就欲上前救人。
王富貴又一腳踩在胡浩然的臉上,怒喝道:“誰敢動!”
胡縣尉趕緊攔住蓄勢待發(fā)的手下,救人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一時間,只能干看著。
“鐵錘哥,你去打盆水來,越冷越好?!?p> “我這就去!”
不一會兒,鐵錘就從攤販家中接來一盆水,嘩的一下潑在胡浩然的臉上。本就是大冷天,這一盆冷水下去,瞬間讓得昏死過去的胡浩然一下清醒,猛地立起身來:“誰,誰在破我?”
他還有些發(fā)懵,此時被這水一淋,有些找不著北??吹街車钢更c點的人,又看到身前的王富貴和另一個陌生男子正冷冷地盯著他,他才算是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兒子,兒子,你這么樣?有沒有受傷?”
聽見熟悉的聲音,胡浩然神色一喜,就欲過去,然而,又被王富貴一腳狠狠地踢在肚子上,巨大的疼痛感讓得他抱著肚子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胡縣尉睚眥欲裂,看著王富貴的眼神,都似能將其活剮好幾遍,但他卻是老實了許多,不敢再上前一步,于是,街道中央就形成了父子兩隔著兩個五六步,相互哭喊的感人畫面。
可王富貴不想欣賞這個畫面,他蹲下身,伸手輕輕地拍打在胡浩然的臉上,胡浩然現(xiàn)在也是真的怕了,捂著肚子一動不敢動,也不再哭喊,任由王富貴的手在他臟兮兮的臉頰上拍打著。
“世子殿下,你可知我為何會那么巧的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且那么巧的讓你看到小妹?”
胡浩然不敢回答,其實他也有些奇怪,為何今天出門就遇見一個狠人,但經(jīng)由王富貴說來,他心底頓時有些發(fā)涼。
“你可還記得,你半年前隨你父親來此縣做官,路過了一個村子叫小溪村?”
胡浩然努力回憶,臉色發(fā)白,但卻是真不記得這么一個村子。
見胡浩然不答話,王富貴也不在意,繼而道:“那你可還記得,當時那個村子有一個女孩,正在曬茶,她叫小薇,被你擄走了去?!?p> 胡浩然回憶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越發(fā)白了,輕輕點頭。
王富貴看到他的臉色,心里不禁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強自鎮(zhèn)定,提高聲音道:“那你可還知,她家里還有一父一母,兩人都是善良的普通人,在她下面,只有一位腦袋不好的弟弟?”
胡浩然被王富貴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似是感受到了其心底的怒火,連忙哀聲求饒:“少俠,是我不好,是我色欲熏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放過我吧,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我保證,再也不會了?!?p> 看著眼前哀聲求饒的這張臉,王富貴說不出的厭惡,他冷冷地看著胡浩然,一字一句道:“你說,那個女孩,現(xiàn)在,人在哪?”
胡浩然臉色煞白一片,如實說道:“那日,我見她生得漂亮,就想讓她做我女人,可是她不肯,于是......我就將她擄回府中,可我沒想到她那么剛烈,我對她用強的時候,她居然一點聲響都沒有發(fā)出,現(xiàn)在想想都有點害怕......然后我就對她失去了興趣,然后......”
“然后什么?說!”王富貴聽到他這些污言穢語,火氣又旺了幾分。
“然后......我就將她賣到了醉仙樓......”說道最后,胡浩然的聲音已是低不可聞。
一旁的鐵錘牙齒咯咯作響,拳頭上青筋暴露,另一旁的楊思淼也是滿眼通紅。
......
王富貴就這樣架著胡浩然向前走著,鐵錘和楊思淼在他后面,緊盯身后尾隨而行的縣衙之人,集市離醉仙樓不遠,走過兩條街,便是到了。
等到了醉仙樓前,門口拉客的姑娘們嚇了一大跳,一個俊朗青年押著一個渾身泥水和蛋清的丑陋青年,后面則是緊緊跟著的縣衙之人,再后面是一路跟過來看熱鬧的小販、路人。
那被押之人和縣衙之人她們大多認識,眼看這一大群人正往里邊走來,一個眼尖的姑娘趕緊去找老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