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夏侯劍客
燕赤霞聽空相和尚提及樹妖，便想起了那個(gè)像茅坑的石頭一般臭硬的書生。
空相和尚頓了一下，繼續(xù)道：
“燕師叔，斗劍關(guān)乎我們正派的存亡，您道行高，可否幫一下我們?！?p> 他曾聽?zhēng)煾噶硕U法師說過，燕赤霞乃是絕世的修道天才，其修道天賦，有可能比峨眉紫青雙劍更高。
在他師父的口中，燕赤霞二十多歲遇見素玄真人，才接觸了一些修真之法，后在抓捕奸臣兇寇的過程中，又得了正一派上任掌門傳授【借法】和【符箓】，之后，又得佛門隱世高僧傳授【真言法咒】。后來他辭了六扇門中的職位，路經(jīng)峨眉訪友，又被軒轅劍認(rèn)了主。
他的師父曾言，燕赤霞的道行，很可能高于眾多中小修真門派的掌門。
近來，在正邪交鋒中，道消魔長(zhǎng)，他想著如果有燕赤霞這一助力，說不定可以扭轉(zhuǎn)局勢(shì)。
因此，他雖然知道燕赤霞不喜紛爭(zhēng)，但還是斗膽請(qǐng)求燕赤霞。
燕赤霞見空相和尚提起斗劍之事，雖感心煩，但是面前的是小輩，不能把話說重，免得一來嚇著了小輩，二來失了自己的面子，便以生來最為斯文的語氣道：
“我知道了，我會(huì)考慮的?！?p> 空相和尚是心思玲瓏之人，當(dāng)然知道燕赤霞的想法，又道：
“今日，我們收到飛劍傳書，普渡慈航重傷了全真派掌門，已占了全真教的道場(chǎng)?！?p> 燕赤霞擺了擺手：“我知道了。”
空相和尚看見燕赤霞的冷淡樣子，暗嘆一聲，與司馬沖和乙新一起向燕赤霞作了別，后又對(duì)李奉寧作了個(gè)禮，便離開了。
就在燕赤霞和空相和尚說話間，李奉寧幾已清空了桌上的菜肴，兩壇酒，也空了一壇。
燕赤霞見到桌上的幾個(gè)光盤，正想再叫小二上菜，忽又想起了蘭若寺的那個(gè)書生，便道：
“那書生這么年輕，死了可惜，我們?nèi)ヌm若寺把他帶下來吧。”
“好?！?p> 李奉寧覺得寧采臣現(xiàn)在應(yīng)正快活著，不過去走走也好，便把碗里的酒一口干了，隨燕赤霞站起身來。
……
李奉寧隨燕赤霞出了城，心中還在品味著夜空下的古城風(fēng)韻，不覺間踏上了那條前往蘭若寺的小路。
樹林茂密，擋住了月光星光，但李奉寧和燕赤霞有著道行，耳聰目明，在黑暗中也可視物。
他們安然走過了這條小路，直到了蘭若寺。
忽然，他們聽到有腳步聲從身后的那條小路傳來。
李奉寧聽出這腳步聲極為輕盈，不像普通人那般沉重。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微微側(cè)身，向小路的方向看去。
一會(huì)兒之后，一個(gè)人影自小路中顯現(xiàn)，向這邊走來。
李奉寧看到，這人頭戴著一個(gè)高高聳起的黑色綸巾，長(zhǎng)著方臉濃眉，眉下一雙眼睛帶著兇狠，使其整個(gè)面目顯得十分猙獰。
他的右手持著一柄出鞘的劍，劍上寒光閃閃的，似乎這一人一劍，都在找著對(duì)手。
“哇哈哈哈！”他甫一見到燕赤霞，便大笑起來：“燕赤霞，若不是聽客棧那班工人提起，我都不知道你躲在這個(gè)地方！”
燕赤霞嘆了一聲：“夏侯兄，天下第一劍的名頭，我都給你了，你還來找我干什么?！?p> 李奉寧默默退向一邊，盤腿坐了下來，暗暗可惜沒有瓜子薯?xiàng)l快樂水。
夏侯勝收起了笑容，一雙兇眼瞪著燕赤霞：
“燕赤霞，名頭豈是可以給的，當(dāng)今武林兵器譜，你仍是排名第一。今晚，我便要割下你的人頭給天下人看看，奪得兵器譜第一之位。”
說罷，劍出如風(fēng)，直刺燕赤霞。
燕赤霞拔出了腰間的凡劍，擋了一下，道：
“你想要第一，直接去找編這兵器譜的人就是了，找我作甚！”
夏侯勝不理，舞出萬千劍影，直往燕赤霞身上招呼。
燕赤霞無奈，只得以武功應(yīng)對(duì)。
轉(zhuǎn)瞬間，兩道寒光在這前殿中來來回回，乍合又分。
劍氣縱橫，落葉自地上飛起，又在空中被震得粉碎。
約有五十個(gè)回合，燕赤霞與夏侯勝身形一個(gè)交錯(cuò)，一道血箭飚了起來。
夏侯勝發(fā)出了一聲悶哼，卻是肩膀上被燕赤霞砍了一劍。
“你又輸了，不要再來找我了?！?p> 燕赤霞淡然收劍。
夏侯勝嘴一咧，笑得十分猙獰：
“燕赤霞，你果然又沒有殺我，慈悲會(huì)讓劍變鈍，終有一日我可以割了你的人頭?！?p> 你這么喜歡割頭么……燕赤霞暗自搖頭，語重心長(zhǎng)地道：
“夏侯兄，若你放下名利，多磨磨自己的劍意……”
“聒噪！”夏侯勝打斷了燕赤霞：“贏了便贏了，恁多廢話！”
說著，便把劍搭在肩上，準(zhǔn)備離開。
“夏侯先生?！崩罘顚幫蝗坏?。
夏侯勝一愣，他刀口舔血這么多年，有人叫他“夏侯老賊”、“夏侯王八蛋”、“夏侯淫賊”、“夏侯大爺”、“夏侯大官人”，但這“夏侯先生”，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他轉(zhuǎn)過頭去，一雙兇眼盯著李奉寧。
“夏侯先生，兵器譜第二名是誰？”李奉寧問。
“小李飛刀?！毕暮顒俚?，隨即瞪起了眼：“你問這是什么意思？”
“那你為何不先去挑戰(zhàn)第二，而是直接找燕大俠?！?p> 夏侯勝吐了一口唾沫：“囸你祖宗十八代！這與你小子何干！”
——因?yàn)榕c燕赤霞交手，無論輸幾次都有命在。
說罷，便又轉(zhuǎn)過頭。
“夏侯先生?！崩罘顚幵俚馈?p> “格老子的，你這龜孫有完沒完！”說著，身形一掠，一劍向李奉寧遞了過去，劍尖離他的鼻尖只剩一絲距離。
李奉寧感受自劍尖傳來的絲絲涼意，并沒有動(dòng)，他知道即使夏侯勝現(xiàn)在刺下，他還是能避開這一劍：
“夏侯先生，這里有鬼的，你可莫要在此逗留。”
夏侯勝見嚇不到李奉寧，大感無趣，收了劍，又吐了一口唾沫：
“死在我手上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個(gè)！
“我一身殺氣，是鬼怕我，而不是我怕鬼?！?p> 隨即，他兇眼瞇起，嘴巴一咧，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
“城中桂花樓的姑娘正等著我，我留在這里作甚。這鳥地方，也只有你和燕赤霞住得下去！”
說罷，他的兇眼帶著些許得意瞥了燕赤霞一下后，便復(fù)又把劍搭在肩上，兀自走開了。
李奉寧和燕赤霞也向蘭若寺的僧舍走去。
及至走到了僧舍，他們看到?jīng)]有一間僧房有燈光傳出。
“窮書生！”
燕赤霞一聲大喝。
僧舍中沒有人應(yīng)答。
燕赤霞又叫了兩聲。
“采臣兄！”
李奉寧也叫了一聲，他見無人應(yīng)答，覺得寧采臣應(yīng)是在作生死之交了。
“難道……這書生這么快就遇鬼了……”
燕赤霞吁出一口氣，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他覺得自己又害死了一個(gè)人。
“喝??！”
忽然，一聲大叫自樹林的一方傳來。
燕赤霞以為是寧采臣，一個(gè)激靈，向聲音傳出的地方掠去。
李奉寧眉頭一皺，心想這不會(huì)是夏侯劍客吧，他適才不是說直接回金華城么，咋的還是栽了？
他身形一掠，跟在了燕赤霞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