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我送你回府。國公爺他們都惦記死你了?!毖远胼p聲道,摟著寶溫向船艙走去。
“寶溫姐姐!”小橙子連忙喊道,寶溫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朋友們,輕輕推開了言峨,走到一邊靠著船艙笑著看兩個人的流云身邊,“你還笑,你沒事吧?”
“沒事,最多就是喝撐了而已?!绷髟菩Φ溃焓职橇税菍殰氐膭⒑?,“要回家了?”
寶溫咬了咬唇,靠在流云耳邊,悄聲說:“被他抓到了那我必須得回家不可了,你忘了我跟你說的,他是會強迫你抄書的妖魔?!?p> 流云笑了笑,想起二人之間那股自然的親昵,瞥了言峨一眼,喃喃道:“可惜了?!?p> “可惜什么?”寶溫疑惑地問。
流云搖搖頭,“沒什么,先回家吧,只是你可別忘了我們?!?p> “當然不會了!”寶溫連忙說,意識到自己聲音太響,又偷偷的說:“我回家就有錢了,你可以跟媽媽說了,我這幾天就去贖你,你等著我?!?p> 流云雖是喜歡寶溫,可是她也不敢確定這小郡主過了幾日是不是還能記得自己,臉上掛了淡淡的笑,漫不經(jīng)心地說:“好啊,我等著你。”說罷,流云就從言峨的船上走回小橙子身邊,幾人站在船上看著寶溫。
“告別了?”言峨看著寶溫問。寶溫點了點頭,當著言峨的面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輕輕的跟幾人揮手,隨后就被言峨拉著回到了船艙里。
一進船艙,言峨就把塌上擺著的小被給扯了過來,裹在了寶溫的身上。
“一會給我悶死了?!睂殰芈吨鴤€小腦袋,眨巴著眼睛說。
“悶不死,總比受涼強?!毖远胝f著,拉著寶溫坐在塌上,接過明文遞來的帕子,給寶溫擦頭發(fā)。
“可你也濕透了,你怎么辦?”
“我一個大男人,不怕的?!毖远霛M不在乎的說,專注的給寶溫擦頭發(fā)。
“那等一會兒我再給你擦頭發(fā)。”寶溫乖巧地說。
言峨瞧了她一眼,沉聲道:“甭跟我這兒賣乖,你要被教訓(xùn)的地方多著呢!”
“怎么了嘛我……”寶溫喃喃道,眼睛心虛地瞥向一邊。
“怎么了?這么長時間不回家,知不知道家里的人都在為你著急?再說,你和那花樓的姑娘混在一起,像什么樣子?你知不知道京里有多少見過你官家人物,見到你成日的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你讓國公爺他們的臉往哪兒擱?”一堆訓(xùn)斥給寶溫砸了個措手不及,可是言峨一口一個這樣的人讓寶溫聽的渾身不舒服。
“花樓的姑娘怎么了?她與我又有什么不同?依我看我還不如她呢,我靠著父親過體面生活,人家自己吃自己,有什么好說嘴的?”寶溫不滿地說。
言峨愣了一下,皺眉道:“果然是學(xué)壞了,現(xiàn)在敢梗著脖子跟我犟嘴了,還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說你們有什么不同?你的身份天生的尊貴,那自然就是天生的不同。古往今來都是如此,你這么多的圣賢書都讀到哪去了?”
“你這話說的不對,早便有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世界朝代更迭,怎么偏就你我尊貴?”寶溫不服氣地說。
“哎呦,我的小祖宗!”明文連忙接話道,“您這說的是什么話?這要是叫旁人聽了,非治你的罪不可!”
寶溫也覺出自己話說得不對了,偷眼看向言峨,不敢說話。
“這會兒想起怕了?少跟他們接觸,看你日后在父皇面前說這話,他還記得你是福星不是?”言峨笑著說。
寶溫撅撅嘴,“太子哥哥,我怎么看怎么想無傷大雅,只是你,你是未來的儲君,寶溫覺得,你得把他們當人看,他們才會同樣尊重你,敬仰你?!?p> 言峨手一頓,倒是真把寶溫的話聽了進去,“寶溫這一趟倒是真沒白走,長大了?!?p> 寶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言峨依舊輕柔的擦著寶溫的頭發(fā),二人一時之間氣氛和諧無比。
“可是就算長大了,犯了錯也要受罰?!毖远胍痪湓挻疗屏诉@會兒的小溫馨。
寶溫一顫,“說什么呢,犯什么錯了我。”
“小姑娘家家,流落在外遲遲不歸,這不是錯?上次的書你也沒抄完,這次一樣的《左傳》加二十遍,抄不完不許出門?!毖远氲卣f,“你也別想再混出門,國公府守衛(wèi)增加了,日后下人出去也要先行盤查?!?p> “太子哥哥……”寶溫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少來這套?!?p> “我答應(yīng)流云去贖她了,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食言呢?”寶溫說著,把手從被子里伸出來去抓言峨的袖子。
“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去贖,也會給她們配個院子,你都不用管了。老實在家抄書?!?p> “……行吧?!睂殰剌p聲道,“對了,剛才你追的那人是誰?是焦……蔡禾錦嗎?剛才射箭的是他?他仍是要我的命?”
言峨聞言把帕子遞給了明文,挨著寶溫坐了下來。
“嗯,是他。剛才他應(yīng)該也受傷了,已經(jīng)派人去追了。只是這里離城外不遠了,若他的傷不重,怕是要讓他跑了?!毖远氲馈?p> “明明只是為了一根簪子,這會兒怎么就一次又一次想要我的命呢?”寶溫心里有些難過,悶悶地說。
“一次又一次?上次那血跡真是你的,他傷了你?”言峨說著,急忙要查看寶溫身上有沒有傷。
寶溫扒了扒頭發(fā),指著一塊小傷口,說:“他沒傷著我,小橙子和大刀哥救了我。就只是這兒,再沒別的了,這也是我不小心自己磕的。”
言峨伸手搓了搓那塊淡淡的疤,心里心疼的不行,嘴上仍是說:“看你以后還敢不敢自作主張了。回去叫太醫(yī)再給你好好看看,別再有什么問題。”
“知道了。就是想不明白,我自認對他也夠好了,也沒對不起他,他為什么非要殺我不可呢?難道就因為那根簪子沒拿到?”
言峨看了看她的臉色,輕聲說:“怕是這個福星的名頭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