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山的家就像一個堡壘,四周全部是圍墻,上面可以站人,還有女墻這樣的防守設(shè)施,這本是為了防御山賊而建造的,葛山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要用來對抗?jié)h人的騎兵。
葛山躲在女墻后面,他身后有三個老滿兵,年級都在六十歲以上,但都是射擊高手,身經(jīng)百戰(zhàn),戰(zhàn)斗力并不輸給年輕的士兵,只是現(xiàn)在年紀大了,才不愿意隨多爾袞的大軍遠征。
“楚寧丫頭,沒想到你一個女娃娃弓箭也這般精準?!备鹕綄_春的妹妹楚寧報以微笑,他沒想到一個年輕女子竟然也能彎弓射箭,剛才圍墻之下一名騎兵竟然死于她的弓箭之下。
楚寧笑了笑,道:“謝謝葛山大叔夸贊,我真想自己是個男兒身,那樣就能跟隨王爺們出征了。”
正說著,盧海帶著騎兵已經(jīng)趕來,這一處大宅周圍很空曠,他們不敢靠的太近,這些滿人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
“準備戰(zhàn)斗?!备鹕揭娺@么多人趕來他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剛才他們逼退了十幾人的攻擊,還射傷兩人,射死兩人,這會兒來的人更多了,敵人中還有一些奴隸,合計有五十人。
盧海趕到后先檢查了受傷和陣亡情況,那死去的戰(zhàn)士被洞穿了脖頸,看來滿人的弓箭之術(shù)真不是胡吹。
盧海也沒想到自己剛出來獨自帶兵就遇到這般棘手的事,他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們現(xiàn)在的人數(shù)是敵方的好幾倍,要是開打總能打贏,問題是要盡量快消滅這幫韃子,不然就顯得他太無能了。
盧海進行了戰(zhàn)術(shù)安排,十個人當盾兵,準備豎盾前行,然后是一排十六人的弓箭手,前進中不間斷地進行射擊壓制,而最后排的十個人已經(jīng)換上了雙層甲衣,手握鋼刀,搬著梯子,時刻準備進攻。
戰(zhàn)斗準備已經(jīng)完成,就連肖楚玉張祥都在保持戰(zhàn)斗狀態(tài)。
“上。”盧海一聲令下,所有人全部出動,朝著葛山的大院沖過來。
那四個老滿兵經(jīng)驗豐富,幾個拋射下來,還是有人受了傷,不過這次大伙有準備,都沒被射中要害。
盧海這邊也是兩排箭羽射了過去,一時間壓制了對面的射擊,看到這種情況,盧海帶著士兵把梯子搭在院墻上,準備登墻作戰(zhàn)。
這個時候,女墻后面一個身影閃過,一記穩(wěn)準狠的箭羽蹦掉了一個士兵的鐵盔,正中他的前額。
射出這一箭的是葛山,他的身手依然矯健,絲毫不輸年輕人,由于慣性,他射出箭羽后一個打滾,然后很自然地半蹲在了一個女墻之后。
“葛山大叔,您還是這般驍勇。”楚寧懷中也揣了一把刀,準備隨時和盧海的人近身搏殺。
“繼續(xù)壓制?!北R海見同伴又有一人殞命,不禁怒火中燒,他舉著一個盾牌沖在最前面爬上院墻,剛想越過女墻,只見一柄鋼刀狠狠的劈了過來,盧海身手也是極快,一個滾地,躲過了這一下,只見鋼刀劈在了女墻上,冒出了火星。
盧海的腰腹力量極大,他馬上從地上彈起,抓起地上的刀與想砍他的人搏殺起來,這也是一個老滿兵,胡子都有白色的了,動作也不夠麻利,盧海很快占了上風,幾次全力揮刀之后,對方招架不住,被盧海一刀砍在了肩膀上。
蜂擁而上的震山軍士兵爬上院墻,這場戰(zhàn)斗變成了一邊倒,這些老滿兵根本抵擋不住,就連葛山也在招架了幾回合后,被震山軍士兵砍死。
圍墻之內(nèi),包衣也算忠心,為家主戰(zhàn)死,不過在盧海看來這些人都是罪有應(yīng)得,給韃子做幫兇,死不悔改。
戰(zhàn)斗結(jié)束,盧海正想進門看看,不料一個女子的身影從門后跳出來,一箭射傷了盧海的胳膊,盧海感覺胳膊一陣疼,而身邊的震山軍士兵一看不好,趕緊把箭羽朝女子射去,那女子中了一箭,倒在地上,竟然還想抽出刀來抵抗。
射箭的正是楚寧,震山軍士兵沖上去要砍死倒地的滿人女子,不料盧海大聲喊道:“留她性命,畢竟是個女人?!?p> 沖到楚寧面前的士兵停了手,盧海走過去,見這女子眉清目秀,煞是好看,但她傷得不輕,胸口一張一息,臉色也煞白。
說不上為什么,盧海雖然被她射了一箭,卻對她楚楚的樣子產(chǎn)生了憐憫之感。
“屯子里有沒有大夫?”盧海問道。
身邊的張祥答道:“有個被擄來的漢人之前做過大夫,不如讓他看看?!?p> “那快點吧?!北R海全然顧不上自己也受了傷,抱起這個滿人女子就隨張祥去找那魏大夫去了。
那姓魏的大夫叫魏致遠,四十多歲,之前在十里八村也是個有名的郎中,不想滿人入關(guān),把他也擄到了遼東來做奴隸。
魏致遠當下正在喜悅中,天兵來了,他終于有機會回到故土,他現(xiàn)在盼望的,就是這些天兵能帶自己走,回到故鄉(xiāng)濟南,只是根據(jù)這些天兵的說明,由于船少,不能把所有人都帶回關(guān)內(nèi)去,不過自己有醫(yī)術(shù),能幫助這些兵將療傷,他可以先在軍中做個軍醫(yī),反正無論如何都比給韃子當奴隸的好。
盧海抱著楚寧來找魏致遠,一路上,他看到懷中的女孩子閉著雙眸,已經(jīng)昏死過去,說不上為什么,自己被她射了一箭,反倒不憎恨對方,可能就是男女之間所謂的吸引吧。
“軍爺,何須親自前往,傳那魏大夫來就是了?!睆埾楦诒R海身后,竟然沒對方走得快,他喘著氣,對盧海說道。
盧海心中著急,自然不想聽張祥廢話,他在張祥的指引下來到一戶滿人的宅院,找到了在牛棚里的魏致遠。
魏致遠聽明來意,自然喜從中來,這是自己表現(xiàn)的好機會,如果能醫(yī)治好眼前的兩人,估計自己一定能獲得從軍的機會,他趕緊準備刀具,并且親自消毒,做好拔除箭鏃的準備。
“我需要一個女子來做幫手。”魏致遠說道。
盧海正在發(fā)愁到哪里去找女人的時候,張祥忽然說道:“俺小妹可以,我這就把她叫來?!?p> 不一會兒,張繡趕來,魏致遠屏退所有男子,開始給楚寧治傷。
一刻鐘后,箭鏃取出來了,只見魏致遠滿手沾著血走出屏風,在一個盆里洗手,張繡也出來了,拿出了一團帶血的棉紗。
“大夫,她如何了?”盧海趕緊問道。
“沒中要害,小命是保住了?!蔽褐逻h說道。
……
處理完肩膀的箭傷,盧海開始安排戰(zhàn)后事宜。
對于俘虜?shù)臐M人,盧海執(zhí)行羅虎的策略,二十多個年輕的女子要帶走,以后給軍中士兵當老婆生娃子。
男子不論年齡要削去兩根手指,包括兒童、幼兒都是如此,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以后不能彎弓射箭,從而削弱滿八旗的戰(zhàn)斗力。
其余滿人可以免死并留在原駐地,也算體現(xiàn)了震山軍的仁慈,為以后再與滿清在遼東作戰(zhàn)減少了一些阻力。但是包衣就沒這么好運了,在漢人奴隸的要求下,盧海命令手下斬殺了十余人,既是出氣,也是震懾,讓這些漢奸以后別那么賣力地給滿人主子效命。
由于船少,震山軍自然不能把這些漢人奴隸都帶回關(guān)內(nèi)去,不過張祥、張繡、肖楚玉、魏致遠,還有敢于跟隨盧海他們一起攻擊葛山大院的十幾個有膽色的漢人奴隸他是要定了。其余的人不能都帶走,就讓他們自行選擇,有些人愿意留在屯子中,他們選擇繼續(xù)給滿人做奴隸,因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生路,盧海按照羅虎之前的交代,給這些人留下糧食,讓他們能活下去。
還有些人愿意接受糧食財物后進入大山之中,成為“野人”,也悉聽尊便。
到了傍晚時分,盧海帶著戰(zhàn)利品和女俘虜回到了蓋州城,其他九隊人馬也回來了,各有收獲,一車一車的物品搬進了城內(nèi)。
羅虎很滿意,他派出賀世崇的夜不收密切關(guān)注西去的滿清大軍的動向,如果他們回師,自己這點兵力他是完全守不住的,該撤退的時候就得撤退,硬拼是愚昧行為,只要能達到阻滯對手的作用就可以了。
……
滿清的八旗主力正在渡過遼水,蓋州被攻克的消息很快傳到多爾袞的耳朵里,這位滿清的攝政王立即陷入了沉思,他害怕家門失火,立即讓大軍停了下來。
阿濟格對多爾袞突然停止行軍的命令百思不得其解,直接就提意見道:“當下北京已經(jīng)變天,正是我等拿下山海關(guān)入主中原的最好時機,時不我待,怎能就此停下里止步不前?!?p> 多爾袞抬眼看了看自己這位兄長,對方體型高大,比自己還高半頭,細長的眼睛里有一種無所畏懼的狠辣神色。他太了解這個哥哥了,他勇猛有余卻謀略不足,打仗是把好手,但是缺少大局觀,只有將才,卻不能輔助自己謀劃與理政。
“哥,現(xiàn)在前面敵情不明,我后方又無緣無故遭受海上的突襲,這其中必有情況,如今我讓大軍停在此處就是想探明情況再做定奪?!倍酄栃柕?。
“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能就此放棄?”這時一邊的多鐸也插嘴道,“那這樣,我率領(lǐng)鑲白旗去反擊海州,你們快馬加鞭去山海關(guān),何如?。
多爾袞點了點頭,表示應(yīng)允,就這樣主力軍和多鐸分頭行動,一個直奔山海關(guān),一個回援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