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靈域大燕沙漠的虛空秘境中,星辰搖曳不定,好像隨時會摔下來。
星空中央,萬靈血祭陣的正上空出現(xiàn)了一道千丈長的巨大裂縫,如同一個巨人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其內(nèi)是無盡的荒流和風(fēng)暴的撕扯之力,黑黝黝的讓人一眼望不見底,如同暗夜深淵。
在深淵的最深處,一點微弱的光華晃動著,掌控了眾人的心神······
“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看到這一幕,慕容夕月擦掉眼角干涸的眼淚······
陣法內(nèi),無茗和張西溪正在消化瀟羽給他們摹寫的血祭陣法的要訣,為即將到來的接引和轉(zhuǎn)渡做準(zhǔn)備。
這個陣法不同于一般的血祭陣法,它先是借用萬靈之血鎖定了長眠在此方空間的神兵,以其為原力,即利用陣法牽引神力,令無茗二人作為中樞,同時削弱神力,調(diào)和陰陽,注入小于事先準(zhǔn)備好的塑身聚魂陣內(nèi),神宗復(fù)活,就代表著他們成功了。
星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寂靜無聲,偶爾劃過一兩顆赤陽流火。
方圓千丈的血色陣法涌動著無邊的恐怖波動,深淵深處,那粒微光緩緩的被接引,龐大的能量令人窒息。
“君臨天下!”
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慕容夕月忍著反噬的代價以秘法強行召喚君臨劍,令其復(fù)蘇。
布滿無數(shù)古老的黑色紋理的君臨劍光芒大漲,甚至壓過了陣法的光彩。
“錚!”
掙脫了陣法的泥沼,君臨劍沖霄而起,斬開了慕容惜月他們身上的陣法束縛,隔斷了外界恐怖的威壓,眾人這才得以喘了一口氣。
慕容夕月飛臨持劍而立,早先她已經(jīng)推算好了,此際正是陣法最薄弱的時刻,倘若發(fā)難,血祭必止。
“噗!”
與陣法融合的瀟羽第一時間感知到了外界的情況,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陣內(nèi)。
擦掉嘴角的殷紅,瀟羽神色肅然,凌空而立,看著曾經(jīng)的摯友手持君臨劍,拔劍相向。
二人如今勢同水火,空氣之中處處彌漫著肅殺的氣息。
“瀟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收手,跟我回書院領(lǐng)罰?!?p> 此時,慕容夕月的聲音已經(jīng)沒有絲毫的感情,現(xiàn)在的她就如同一個真正鐵面的執(zhí)法使。
“收手,好啊?!?p> 嘴里雖然這樣說著,可是瀟羽卻立刻調(diào)動了陣法的殺陣,無數(shù)的劍光立刻淹沒了二人身處的空間。
“哼!”
慕容夕月持劍而立,只憑借君臨劍的劍氣便擋住了無邊的劍光,隨手一劍劃出。
若柔風(fēng)勝水,無邊劍影立刻潰散,夾帶的余威將瀟羽的光影之身劈成了點點血光。
再次聚成身形,還未等他有所反應(yīng),又一道劍芒似攜天威而至。
每次重聚身形,小雨的身體都會更加的暗淡,這還是在他不斷施展秘法的情況下,而且君臨劍只發(fā)揮不到萬分之一的威力,由此便可見君臨劍的恐怖了。
慕容夕月終究還是手下留情了。
“我絕不會讓你阻止······”
“我絕不會令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瀟羽沉痛的嘶吼著,如同受了傷的野獸。
眼見慕容夕月要對陣法下手,拼著魂飛魄散,瀟羽將四周自己的逸散的血氣和精神借助陣法形成了一層血色結(jié)界籠罩了慕容惜月。
身處一個異色空間,慕容夕月感到自己的身形都滯緩了十倍。
“我去阻止?!?p> 君臨劍給慕容夕月傳音道。
“不要,他會死!”
復(fù)蘇后的君臨劍停滯了一下,感受到身后那個幾乎是它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此刻竟然心痛了。
就在這猶豫的一瞬間,外界,血色陣法光芒直沖天宇,激射向上方的無盡深淵。
陣法內(nèi),盤坐的無茗和張西溪備受摧殘,如同兩具骷髏血人,卻始終固守在陣法中樞,不曾有過絲毫動搖。
無茗二人的身體一次次被強大的神力撕碎,皮肉脫落,血絲飛揚,甚至骨頭都被磨碎了,又一次次的被補充過來的血氣滋養(yǎng),再生血肉,慘遭非人折磨。
張西溪先倒下了。
“無茗君,對不起,我先走了······”
“不要······”
無茗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體被撕碎,化為一道元神之光回歸自己的身體,和他再次歸一。
在自己的元神之光歸來之后,無茗神念神力倍增,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著各種從天逸習(xí)得的各種經(jīng)篇。
在備受煎熬之后,無茗神思有感,在足夠的底蘊積攢之下,靈光乍現(xiàn)。
只見他只余下了骨頭的手指在虛空中刻畫莫名的符文,全身血氣以一種奧妙難測的路線循行。
再一次的,無茗的精神來到了久違的命之輪盤之地,不過,在他重歸完整后,這一次他已經(jīng)完全掙脫了束縛。
原本的血色枷鎖不見了,對面小虎子的身軀也早已和其融合,取而代之的事一道詭異莫名的路,通往未知空間。
立身在命運輪盤之上,無茗仔細地觀摩著奧妙義理,未果,銘記在心,而后走向了那條路。
路的盡頭連接著一座浮空的島嶼,其上生長一顆不知名的高不知凡幾的大樹,望不見它的頂端,其上樹葉翠綠欲滴,繚繞在一股蒙蒙的七彩大霧之中。
島外是無盡的虛無,與虛空秘境不同,這里光華流轉(zhuǎn),靈力比外界高了十倍不止,虛空外是無盡的繁星點點······
此刻,外界,陣法內(nèi),神宗的身體緩緩浮現(xiàn),逐漸的高大起來。
“父親······”
在感知到這一切之后,瀟羽的聲音漸漸沉寂了。
聽到了至親的呼喚,瀟無欲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羽兒!”
龐大的陣法外十幾個少年瑟瑟發(fā)抖,被一股恐怖絕倫的氣息籠罩,動彈不得。
面前的男子劍眉星目,眸中星辰流動,長發(fā)飛揚,頗有氣吞天地之始。
此時,他的眼中唯有瀟羽一人。
如今情形,瀟無欲只看了一眼便知曉了前因后果。
血祭尚未結(jié)束,瀟無欲的身形尚未穩(wěn)固,便強行以秘法為瀟羽重塑了身形。
“羽兒,你這是何苦呢?”
看著懷中無比脆弱,如同一張紙般隨時會被撕碎的瀟羽,這個男人的眼角滑過了一滴濕潤。
緩緩睜開雙眼,看著身前這個高大英武的男人,瀟羽幸福的笑了。
在這一刻,他覺得甚至連死亡都是一件美好的事,臉上洋溢著說不盡的幸福。
“父親,羽兒此生能再見您一次已經(jīng)是莫大的榮幸了。”
“都是為父不好,這一切都是爹的錯,如果當(dāng)初······”
說到這里,瀟無欲的嗓音變得沙啞了起來,莫大的悲哀迅速涌上了他的心頭。
“父親,不要自責(zé),這一切也是羽兒自己的選擇?!?p> ······
若你不在了,這世間,獨留我一人,還有什么意義。
至此,蒼涼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