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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小教主

第十二章,聚合

黃巾小教主 步瑾璋 16497 2021-08-05 10:51:05

  張晏率兵,來到廣宗城下,敵軍董卓,率領(lǐng)八萬人,將廣宗城圍的鐵桶一般。

  董卓一方,手下傳令:

  “啟稟董將軍,黃巾賊約有援兵一萬人靠近廣宗,請將軍下令,作何處理?”

  此時的董卓,身軀雖然肥胖,可沒有歷史上當(dāng)了相國之后那么胖,現(xiàn)在的他,還是能征善戰(zhàn)的一條漢子,身材是壯胖,也可以稱之為魁梧。

  董卓問道:“來者為誰,可曾打探清楚?”

  “敵軍主帥乃是黃巾小教主張晏,麾下將領(lǐng)的大旗,有‘何’字,還有較小的‘張’字,想來該當(dāng)是張晏麾下的大將何儀和張飛!”

  “嗯……黃巾小教主……”董卓捋了一下胡須,嘴角忽然現(xiàn)出狡詐的微笑,說道:

  “傳令各位將軍,讓出一條道路,待張晏軍隊進(jìn)城一半之時,發(fā)起猛攻,黃巾賊紀(jì)律最差,被我軍一攻,定然崩潰,到時候,我們即可趁勢殺入廣宗城!”

  “將軍英明!”傳令官順勢拍了句馬屁。

  “哈哈哈哈哈?。?!”董卓仰頭大笑,一副很得意的樣子?!敖o本將軍牽馬,我也要親自去看看??!”

  ……

  張晏來到廣宗城下之時,面對的是一片漢軍的人海。

  一望之下,無邊無際,只怕面前的不會少于三萬人。

  且軍陣嚴(yán)整,軍容莊嚴(yán)。

  在漢軍軍陣之中,一位虎背熊腰的壯漢騎著高頭大馬出陣。

  根據(jù)張晏的了解,此人應(yīng)該就是董卓。

  張晏也策馬上前,和他對話。

  董卓說道:“我乃董卓,對方可是張晏?”

  張晏說道:“正是!”

  “你遠(yuǎn)道而來,為救你父親,其心可嘉。我們便放你入城,請吧!”董卓笑著把馬鞭往城中的方向一指,做了個請的姿勢。

  張晏聽他這番話不但沒有挑釁,而且還算客氣,也就回了聲“多謝”。

  可心里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印象中,可不記得董卓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物啊。

  漢軍軍陣,如波浪一般向兩旁分開,幾萬人踏出的腳步聲和濺起的煙塵,讓張晏心中不敢小覷對方。

  片刻之間,一條道路在數(shù)量龐大的漢軍中間通開了。

  張晏見那條路是在對方的軍隊當(dāng)中,心想:我們這一萬人從中行進(jìn),他們大軍卻忽然從兩旁殺來,對我們極為不利。

  可如果不這樣,也沒有其他辦法進(jìn)城,只能賭上一賭了!

  張晏命令道:“鐵甲軍在前,林字營在左,風(fēng)火雷三營在右,我隨山字營殿后。將神弓營圍在中間,神弓營又將輜重隊和家眷圍在當(dāng)中。徐徐進(jìn)城。”

  張晏是這么考慮的:倘若董卓背信棄義忽然發(fā)起進(jìn)攻,張飛率最精銳的鐵甲營在前,可以直接為大軍開路,殺到城門之下。

  左邊的林字營和右邊的風(fēng)火雷三營也可以防御左右兩邊的夾擊。

  山字營和張晏的護(hù)衛(wèi)營更是可以防住敵人的進(jìn)攻。

  其實破敵人的暗算,最好的方法就是實力足夠,哪怕在敵人的暗算之下,也可以屹立不倒。

  現(xiàn)在的張晏,就是有這個信心。

  黃巾軍的實力不及漢軍,但那是其余的黃巾軍,他相信,在他一手訓(xùn)練下的,經(jīng)過血和火的淬煉,有嚴(yán)格軍紀(jì)的安平軍,足以抵擋住數(shù)倍敵人的攻擊!

  一萬安平軍,便在這數(shù)量龐大的漢軍當(dāng)中緩緩行進(jìn)。

  當(dāng)張晏從漢軍周圍經(jīng)過之時,一望無際的漢軍隱隱帶給他一些壓迫感,這些士兵比他見到的甘陵郡兵強(qiáng)得多了,他們是直屬于大漢京城的軍隊。

  在面前,能清楚看見敵人鋒利的刀刃,和隱隱泛著赤紅色的甲胄。

  張晏握緊了手中的太乙劍,手上出的汗已讓劍柄變得濕滑。從身旁一個又一個的漢軍面前走過,他的喉頭時而聳動著。

  可到了城下,到了護(hù)城河畔,敵人仍然沒有發(fā)動攻擊。

  該當(dāng)是城內(nèi)早就報告了張角等人,此時,城內(nèi)的重要人物,自張角以下,都立于城頭。

  張角下令道:“放下吊橋!”

  張寶嘴唇動了一下,可終究什么也沒說。

  以他的能力,他覺得,倘若張晏等人進(jìn)城,進(jìn)到一半的時候,董卓忽然發(fā)動攻擊把張晏的軍隊打潰,就可以順著城門進(jìn)來,那時,整個城都有可能不保。

  可他又能說什么呢?難道不讓張晏進(jìn)城嗎,那是教主的親兒子,也是他的親侄子。

  黃巾士兵們轉(zhuǎn)動鐵索,巨大的吊橋緩緩垂下。

  以張晏軍隊的陣型,是張飛和鐵甲營先進(jìn)入,然后,輜重隊和家眷在神弓營和風(fēng)林火雷四營的保護(hù)下逐漸進(jìn)入城中,而姜伊兒率領(lǐng)的山字營和張晏率領(lǐng)的護(hù)衛(wèi)營在隊伍的最后,作為軍隊入城的掩護(hù)。

  董卓眼中兇光一閃,拔出腰間長劍,指向在城外的安平軍,叫道:“沖鋒!一鼓作氣,擊潰敵軍,然后順著吊橋進(jìn)入!”

  “殺??!”霎時間,數(shù)萬大軍如一道鐵幕一般,鋪天蓋地朝城外的安平軍涌來。

  張寶在城頭看到這一場景,掩面大哭道:“我等死無葬身之地矣!”

  他捂住臉,不敢看城下的慘狀,只聽得一陣喊殺之聲,心想:肯定是我那大侄子和城外的那些軍隊都被殲滅了,緊接著敵軍殺進(jìn)城來,我們張氏一家都難保了……

  正在心中難過之時,忽然手肘被推了一下,熟悉的張梁聲音響起:“二哥,你快看,快看??!”

  張寶一聽這聲音十分興奮,連忙睜眼看去,卻見張晏的軍隊并不慌亂,而是舉起大盾,擋住了敵人的沖擊。

  敵人雖然有數(shù)萬之眾,現(xiàn)在城外的安平軍雖然只有千余人,可是這數(shù)萬人并不能同時攻擊那千余人。

  安平軍的陣勢收的很緊,雙方短兵相接的人數(shù),是基本一致的。

  山字營之人,皆配大盾,防御十分堅固。而護(hù)衛(wèi)營的人,都是精銳。再加上張晏和姜伊兒這兩員虎將,在這短暫的交鋒之中,安平軍可以說是大占上風(fēng)。

  經(jīng)??梢砸姷綄Ψ降牡犊硜恚吃谏阶譅I的鐵盾之上,山字營并未受傷,而護(hù)衛(wèi)營的快刀則從旁殺來,取了漢軍的性命。

  姜伊兒甩起鐵索,舞動黑鐵劍,身旁就如同繞著一個黑色的影圈,在這黑影之下,無數(shù)漢軍士卒腦漿迸裂,就是沒死的,聽到嗚嗚風(fēng)聲也聞風(fēng)喪膽。

  相比之下,張晏的劍術(shù)雖然高明,割起草來,卻并沒有黑鐵劍那么迅速??蓮堦痰奶覄?,在他面前的軍官擋不住他的三招,戰(zhàn)了片刻,漢軍軍官已死了十多名。

  “敵軍勢大,繼續(xù)后撤,撤入城中!”張晏下令道。

  安平軍便漸漸撤入城中。

  可隨著向城內(nèi)的撤退,面臨著一個非常嚴(yán)峻的問題。

  如果吊橋上有士兵,那吊橋就拉不上去。

  因此,吊橋必須要處在一個沒有士兵的狀態(tài),才可以拉上吊橋,關(guān)閉城門。

  但要是想讓吊橋上沒有士兵,就必須要讓一部分人頂在吊橋前方,不讓敵人通過,這樣吊橋才能拉上。

  可要是這樣,吊橋拉上去了,在外面阻擋的那些人,可稱兇多吉少。

  等于犧牲。

  這是一個相當(dāng)艱難的決定,確實打仗要死人,但都是有幾率死,有幾率活的,可要是在吊橋之外阻擋敵人,死亡率無限趨近于百分之百。

  當(dāng)山字營和護(hù)衛(wèi)營逐漸后退靠近吊橋的時候,似乎每個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許多人都轉(zhuǎn)頭望著張晏,看他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看著那些眼神,張晏緩緩下馬,在馬臀上拍了一下:“你先逃命去吧,我要和兄弟們同生共死!”

  蒼龍一聲長嘯,邁步奔進(jìn)城門當(dāng)中。

  張晏和幾十名士兵并肩站立,堅定的聲音從他們當(dāng)中響起:

  “蒼天今已死,須立太平道。不惜一己軀,誓救天下苦……”

  衛(wèi)小蘭進(jìn)了城門之后,就沒有繼續(xù)往城中走,而是一直守在城門旁邊,等待著張晏,她的夫君進(jìn)城。

  只見進(jìn)來的人手上都拿著長槍,那是林字營,當(dāng)中沒有她的夫君……

  只見進(jìn)來的人勁裝結(jié)束,身材瘦削,那是風(fēng)字營,當(dāng)中沒有她的夫君……

  只見進(jìn)來的人手持大盾,山字營的許多人都開始進(jìn)來了,夫君還沒有進(jìn)來。

  忽然,她聽到了蒼龍的叫聲,自己初見夫君的時候,夫君正是騎著蒼龍來救自己的呀。他還會騎著蒼龍回來的,他不會忘了小蘭……

  可是,當(dāng)她見到蒼龍的時候,卻只是一匹空馬,蒼龍的身上染著血跡。

  見到這匹滿是血跡的馬,卻沒有載著主人歸來,她的身子瞬間震了一下,眼眶也紅了。

  接著進(jìn)來的人越來越稀疏,她的心也越來越冰冷。

  卻聽到一陣“嘎吱吱”的響聲,吊橋漸漸拉起。

  “不能拉吊橋??!”衛(wèi)小蘭失聲叫道,就要朝著吊橋奔出門外。

  附近的兩個女侍從連忙拉住衛(wèi)小蘭:“夫人,您要保重身體和您腹中的胎兒??!”

  衛(wèi)小蘭無法上前,身子漸漸伏到了地下,抓的滿手都是泥土,看著那吊橋已經(jīng)高高架起了。

  吊橋上血跡斑斑,那一塊一塊的紅點灼得她眼睛難受,仿佛是在她心中割了一塊塊傷疤一樣。

  終于“砰”的一聲,吊橋完全合起。

  衛(wèi)小蘭心如刀割,夫君很可能再也不會來見她了。

  忽然,她想到,還可以通過城樓去觀看城下戰(zhàn)況。

  于是,她快步朝著城墻上的臺階沖去。

  一步一步,一階一階。

  她平時沒有走過那么多路,再加上城墻的臺階都是比較粗糙的。她穿的是紗鞋,踩上東西,就和光腳走路沒有多大區(qū)別。有時細(xì)嫩的腳底踩到一塊尖石子,腳上的疼痛令她眉頭緊皺。

  但她仍然快步向上爬。頭發(fā)在汗水的浸濕下貼緊了額頭,背心也濕了一大片,能明顯看到一大片變深的顏色。

  盡管她已氣喘吁吁,仍舊快步向上爬。

  盡力向上爬的時候,腦中想到張晏和她相處的情形。

  “你便在屋中待著,披好我的披風(fēng)。想來此處,也不會有不長眼的,敢再冒犯你?!?p>  “腳上濺上泥了,擦一擦吧?!?p>  “要是女孩像你,那該有多好?!?p>  她的淚水止不住流下,從通紅而滿是汗水的臉上滑落。

  “夫君,小蘭還想被你救,還想聽你說話……”

  終于,她快步登上了城樓。她大聲的喘氣引起了一些人的主意,這些人詫異地望了她一眼,可立即轉(zhuǎn)過頭去又看城下的戰(zhàn)況,似乎城下的戰(zhàn)況非常值得注意。

  她快步跑到城墻旁邊,用手扒住城墻,探頭觀看,忽然她的嘴張大了合不攏來。

  只見在護(hù)城河畔,張晏和幾十個人背水一戰(zhàn),身旁已倒下了無數(shù)漢軍的尸體,甚至成了一座小山,有些漢軍的尸體滾入河中,紅色漸漸在清水中擴(kuò)散開來。

  “太平道萬歲!”張晏大聲叫道。

  那幾十個人也叫道:“太平道萬歲!”

  城頭上的諸位黃巾將士,聽到這聲吶喊,全都肅然起敬。

  張角眼中也包含著敬意,那是對犧牲精神的高度認(rèn)可。但他比起敬意,更多的是心中隱隱作痛,希望張晏能平安無事。

  “你們快想想辦法救救他啊!”衛(wèi)小蘭焦急地說道,她在焦急之中,口不擇言,可忘了她面前的“你們”之中就包含大賢良師張角,地公將軍張寶以及人公將軍張梁。

  張曦善解人意,微笑著走上前去,說道:“妹妹,不必著急,我們是不會犧牲他們的,你看?!?p>  說著,朝旁邊一指,見那些士兵都在加緊連接繩索。

  張曦微笑著說道:“過一會兒,將長繩垂下去,就可以把他們拉上來了。”

  衛(wèi)小蘭聽了這話,才微微放心。夫君武功超群,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吧……

  張曦見到衛(wèi)小蘭擔(dān)心的樣子,已猜到了一些,上前先主動介紹了自己,又問道:“我是張晏之姐張曦,字曉露。妹妹和安平的關(guān)系是?”

  “我……”衛(wèi)小蘭因為運動而變紅的臉更加變得通紅:“我是她的妾室?!?p>  張曦嘴角不住上揚(yáng),心想:好你個張安平,你長大了,再也不是我那單純的弟弟了。

  咻——

  咻咻咻——

  城頭上的黃巾弓箭手箭矢飛出,射擊城下漢軍。

  漢軍雖有數(shù)萬人,能和張晏那幾十人短兵相接的也就一兩百個人,可暴露在城頭黃巾弓手射程之下的卻有幾千人。

  張晏和那幾十名精兵本就英勇善戰(zhàn),又有城頭弓箭手支援,尤其是弓箭手,在射的時候很容易瞄準(zhǔn),因為敵方的面積太大了。

  這么打下去,城下的安平軍每死一個人,漢軍就得死一大片。

  董卓看著這場景,氣得拍了一下大腿,叫道:“撤,給我撤回來!為了殺這幾十個必死之人,難不成讓百倍的士兵陪葬!撤回來之后給我放箭,把他們都射成刺猬!”

  張晏揮劍血戰(zhàn),卻見面前的漢軍漸漸撤了。再轉(zhuǎn)身一看,長索已順著城墻放了下來。

  他見狀一喜,指著城墻,對眾人叫道:“渡過河去,攀上繩索,咱們回城!”

  說罷,張晏將長劍入鞘,跳入了護(hù)城河中。

  霎時間,就感到帶著血腥味的水在沖擊他的鼻腔,讓他感到極不舒服。

  他水性并不是很好,所幸護(hù)城河也并不是很寬,嗆了幾口水之后,覺得對岸已在面前,用力一攀,抓住了護(hù)城河畔的一塊石頭,爬上岸去。

  “小教主……”

  張晏回頭一看,見一名安平軍的少年士兵,已經(jīng)游到了岸邊,但似乎因為力氣不足,難以爬上岸去,用力在岸邊掙扎。

  “來?!睆堦贪咽稚煜蚰莻€少年。

  那個少年用力伸出手去,要握住張晏的手。

  忽然,那少年的瞳孔放大,手也停住了。

  他的背后,多了一支羽箭。

  他口中含血,手永遠(yuǎn)地垂了下去,落入護(hù)城河中,他落下的地方,逐漸有殷紅的顏色涌出。

  張晏看向遠(yuǎn)處,見董卓手中正拿著一柄弓箭。

  “董賊,我誓殺汝!”他目眥欲裂,指著對面的董卓怒喝道。

  卻見董卓在遠(yuǎn)處揮了一下手,緊接著,無數(shù)箭矢從天空中落下,如同下了一陣箭雨一樣。

  許多安平軍的士兵,不及爬上岸去,都被射死在護(hù)城河里,護(hù)城河被鮮血染紅。

  張晏左躲右閃,躲開了幾支箭矢。

  忽然,姜伊兒從旁邊閃出,用大盾擋住了張晏,緊接著就是密密麻麻,箭矢射在盾上的聲音。

  張晏一直在血戰(zhàn)當(dāng)中,沒有注意到那幾十名陪伴自己的人當(dāng)中,就有姜伊兒。驚道:“你怎么來了?!”

  “我一直都在。”

  張晏和姜伊兒一直退到城墻根,張晏讓姜伊兒先登,盾牌本就沉重,姜伊兒無法一邊拿著盾牌一邊攀登,便將盾牌放在地上。

  結(jié)果剛登了兩步,就有幾十支飛箭朝姜伊兒射來。

  張晏連忙持盾跳起,為姜伊兒擋箭,同時把她帶了下來。

  通過盾的縫隙,張晏看到這幾十名兄弟,大半都被射殺了,只剩下八九人。也正因為如此,對方的箭越來越密集了。

  張晏不容置疑地下令道:“我攀爬,你一只手抱住我,另一只手拿盾擋箭。”

  “嗯!”此時生死關(guān)頭,姜伊兒也顧不得害羞,一只手緊緊抱住張晏,另一只手拿盾牌格擋。

  張晏雙手輪換攀爬,身子逐漸懸空。

  在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了一名安平軍士兵,身中數(shù)支羽箭倒下城去。他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攀爬。

  又一名安平軍士兵中箭落下。

  漸漸地,他已聽不到任何同伴中箭的聲音。

  他心中一凜:這些兄弟都犧牲了。

  姜伊兒覺得自己手上的盾,箭矢碰撞得越來越密集了,她的手竟然有些發(fā)麻。

  現(xiàn)在,幾乎是所有的弓箭手都朝著張晏、姜伊兒所在的那個點射擊。

  鐵盾縱然能擋住箭,可擋不住箭射來的力,二人就在這無數(shù)箭矢的碰撞之下,繩索左右搖擺。

  而且,鐵盾畢竟也有壞的時候,在中了許多箭之后,鐵盾有的地方就漸漸變薄了,終于有些箭頭透過了鐵盾,卡在鐵盾當(dāng)中。

  這一個個卡在鐵盾當(dāng)中的箭,也讓鐵盾變得越來越重了。

  忽然,那條繩索的邊緣,開始斷裂。

  姜伊兒看到了這繩索斷裂的樣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將盾牌塞到張晏的手里。

  張晏處在危急關(guān)頭,不及細(xì)想,接過之后才問道:“怎么?”

  “晏哥哥,伊兒去了?!?p>  姜伊兒松開抱住張晏的手,身子向下墜去。

  “不!”張晏雙眼瞬間睜大,將腳勾出,勾住了她鎧甲上的肩帶。

  張晏用力向上一勾,手上卻忽然一輕,繩子崩斷,兩人一齊下墜。

  身在空中,他大喝一聲,用力把鐵盾向城墻砍去。

  只聽“當(dāng)”的一聲巨響,鐵盾陷入城中。張晏一只手勾住鐵盾的邊緣,另一只手握住姜伊兒的手。

  兩只手原本都很白嫩,現(xiàn)在滿是泥土和血跡,卻緊緊相握。

  許多人在城頭上都看到了這一幕,張梁眼中都是血絲,叫道:“咱們殺出去吧!”

  “不可!”張寶連忙勸阻,叫道:“行軍打仗,不可意氣用事,否則敗軍喪師,悔之晚矣!”

  有一說一,張寶的用兵能力還是可以的。在歷史上,董卓就是因為攻打張寶駐守的下曲陽,沒有攻克,所以被撤了職。

  而在漢軍軍中,許多名漢軍弓箭手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有的人甚至微微低頭,表示致意。

  董卓指著身旁的一名弓箭手,呵斥道:“放箭?。槭裁床环偶?!”

  那名弓箭手答道:“他是勇士,用此法殺他,我不忍心!”

  董卓從一旁的小兵身邊搶過大戟,一戟戳死了那名小兵,還用力一戳,把那名小兵釘?shù)降厣?。指著張晏叫道:“把他給我射成篩子,違令者斬!”

  說罷,自己也彎弓搭箭,朝著張晏射去。

  張晏一只手搭著盾牌,另一只手握著姜伊兒,身上并無防護(hù),一箭從他身上穿過,身前現(xiàn)出了一團(tuán)血霧。緊接著又是兩箭,射進(jìn)他的身子。

  他大喝一聲,手臂用勁,把姜伊兒扔到了卡進(jìn)城墻的盾牌之上,緊接著自己也上了盾牌。

  姜伊兒靠著城墻,張晏靠著外面,二人相對凝望。

  姜伊兒嘴唇發(fā)白,見到張晏的胸前,有著幾根射出的箭頭,伸手觸碰,手上發(fā)顫,終究不敢觸碰那帶血的箭頭。

  而是用手背揩去張晏臉頰上的血跡,心疼地說道:“為什么不讓我替你死,這樣咱們都會死的?!?p>  張晏并沒有答話,而是凝望著她,笑了一笑。

  鋪天蓋地的羽箭朝著二人射來。

  姜伊兒雙目緊閉,這回緊緊摟住了張晏的腰,再也不肯松開。

  “我生時不敢表露對你的心意,卻能和你死在一起,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這時,張晏卻覺得有一個物體,從自己身旁落下。

  連忙伸手抓住,是一個盾牌!

  隨即把盾牌在身前一舉,只聽當(dāng)當(dāng)之聲不絕,片刻之間盾牌中了幾十箭,將二人推得貼到一起。

  張晏身上露頭的箭頭,在這一推之下撞到姜伊兒的身上,還好姜伊兒身上穿了鎧甲,這一下并沒受傷。

  張晏抬頭看去,見一個熟悉的面容正在望著自己,是父親張角。

  剛才那個盾牌,就是他扔的。

  緊接著,張角扔下來一個繩索。

  張晏把繩索交給姜伊兒,姜伊兒把他二人都綁在一起。

  張角用力拽二人,可似乎因為他臂力比起武將來太弱,臉憋得通紅,也沒有拉得動。

  張寶也上前拉繩索,張寶就已經(jīng)是文武雙全的類型了,這么一拽之下,兩個人開始懸空,可也就懸空了不到半米。張寶就已經(jīng)累得渾身肌肉顫抖,額頭青筋迸現(xiàn)了,而繩索也并不能往上移動半分。

  “我也來!”張梁大喝一聲,上前猛拽。張梁可是實實在在的武將,這一下,將二人拽了起來,可張梁雖然有力,卻不是神力,不能快速將二人拽上。

  張氏三兄弟同拉之下,繩索緩緩向上。

  衛(wèi)小蘭也跑上去幫忙,可她的力氣,幾乎沒有什么效果,頂多是略盡心意。

  張曦也上去拉繩子,她雖也是沒練過武功的女子,力氣卻比衛(wèi)小蘭要大,繩子的速度快了一點。

  “堂哥勿憂,張紛來也!”叫喊的這位人物,瘦得像竹竿一樣,正是張寶的養(yǎng)子,張紛,字既美。他從小沒少讀書,略有能力,可是力量嘛……也就那么回事。他這用力一拉,繩子上來的速度,也只比之前快了一點。

  這時,一個龐然大物走了過來,是張梁的養(yǎng)子,張重,字修能。他人如其名,那叫一個重啊,至少得有四百斤,個子按漢尺來算得有一丈一,按現(xiàn)在得有兩米四!

  他身上肌肉就不少,肥肉又包著肌肉,看上去,如同一座肉塔!

  因此,張重在戰(zhàn)場之上,真可謂一號猛將,只是腦子不太靈光。

  張重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把繩子的另一端纏到自己的腰間,因為腰粗的原因,也就纏了兩圈,隨即打了個結(jié),然后大叫著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啊啊啊啊啊?。。。。。?!”

  這一下,好家伙,別說張晏和姜伊兒被拽上來了,就是拉繩子那六個人,也都被拽倒了!

  就是倒了,張重也一邊“啊啊啊”,一邊往那跑,直到被身旁的人提醒了,才停下身子,那幾個人都被他拽的狼狽不堪了。

  張晏和眾人一起站起身來,看到這些人,心中一暖。

  有親人真好,即便是自己懸在空中,也會有七個人為自己拉繩子。

  張角等人見到張晏被拉上來,本來非常高興,見到穿過張晏身體的箭,臉上又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姜伊兒劫后余生,樂不可支,笑道:“你們不用擔(dān)心啦,他有特殊體質(zhì)的!”說罷手連動,三支箭全被她拔了出來。血流了幾秒鐘,便止住了。

  “好家伙……”張角吃驚不已。我這邊的“仙術(shù)”都是捏造出來的,結(jié)果生個兒子,人家真有“仙術(shù)”!

  隨即,張角和張晏互相靠近,神情地抱在了一起。雖然張晏渾身浴血,張角依然和他緊緊擁抱,直到身上的鵝黃色道袍也染得片片鮮紅。

  張晏也握住衛(wèi)小蘭的手,凝望著她,二人神情無限。

  姜伊兒卻也并不吃醋,甚至替他們開心,微笑著看向她們。

  城上城中的黃巾軍得知張晏獲救,都?xì)g呼雀躍。

  張梁走了過來,虎目含淚,拍了下張晏的肩膀,說道:“傻小子,派人去斷后就得了,還非得自己去斷后??!”

  “士兵們也是人!”

  凡是聽到張晏這話的士兵,無不肅然起敬。

  張晏的這次斷后冒險,其實是很賺的。

  成功掩護(hù)大部隊進(jìn)城且不說,更關(guān)鍵的是,城內(nèi)十萬黃巾軍,基本都是張角、張寶和張梁的部隊。

  可經(jīng)過這件事情之后,這些非安平軍的黃巾軍部隊,全都?xì)J佩張晏的勇武和仁義,許多人覺得他已經(jīng)超過了張寶和張梁,甚至是大賢良師張角。

  這也為張晏以后能執(zhí)掌所有黃巾軍,打下了名望基礎(chǔ)。

  張晏望著城下死去的安平軍兄弟,說道:“我雖血戰(zhàn),卻終究活了下來。而這些人,為了掩護(hù)大部隊犧牲了,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說罷,他彎下腰去,向眾位犧牲的黃巾將士致意。

  眾位黃巾兵卒,也隨著他一起致意。

  霎時間,廣宗城中升起一股凜然之氣,讓城下的漢軍也不禁肅然起敬!

  至于董卓,他在看地上的尸首。

  漢軍的軍服是紅色的,安平軍則是黃色的。

  而地上死去的尸體當(dāng)中,往往一大片紅色里才夾雜著一個黃色。

  這鮮明的顏色對比,讓董卓覺得眼前發(fā)暈!

  這還是黃巾軍嗎!

  印象中的黃巾軍,似乎都是一觸即潰的烏合之眾啊,漢軍死一個,黃巾軍死一大堆還差不多,現(xiàn)在怎么反過來了?。?p>  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攻城的時機(jī)。

  “撤兵,在城外下寨!”

  漢軍撤兵后,董卓清點了一下死亡人數(shù),漢軍共死亡了三千四百八十七人!

  而黃巾軍,準(zhǔn)確來說是張晏的安平軍,只死亡了九十三人!

  傷亡,一比三十七!

  雖然漢軍大多數(shù)是死在城頭的箭雨之下,但董卓丟不起這人啊。聽起來多難聽啊。

  知道的是另有隱情,不知道的,人家就會說,為什么盧將軍帶兵的時候,漢軍死一個,黃巾軍就得死許多;現(xiàn)在董將軍帶兵,黃巾軍死一個,漢軍就得死許多??梢姸瓕④姳缺R將軍差遠(yuǎn)了!

  董卓越想越氣。

  軍隊的個人衛(wèi)生也是很重要的。

  廣宗城中,軍隊有洗澡的場所。

  往往是幾個大池子,每個池子里面能同時容納幾百個人,衛(wèi)生狀況就別說了。

  但姜伊兒是安平軍中唯一的女將,在進(jìn)城的時候保護(hù)張晏,也立了很大的功勛,所以城中特地安排了一個四周封閉的池子,專門給姜伊兒用。

  水氣蒸騰,一池清水蕩漾。姜伊兒瞧了瞧四周,確定無人之后,解下了她的鎧甲,接著除下了她浸濕的衣衫。

  香汗浸濕過的身體顯得更加白皙。

  她雖然有些微胖,卻因為長期的體力鍛煉,身材非常緊實,看上去也很勻稱,并無松弛之感。

  “試試水……”她伸出腳去,點在池水之上,水在她腳尖處泛起層層漣漪。她的腳比起一般女子要大,但弧度依然明顯,膚色也很白,算是一雙好看的腳。

  “好暖啊?!彼涯_伸進(jìn)去后,腿也跟著進(jìn)去,漸漸整個人都進(jìn)了池中,享受著這水流包裹著身體的舒適,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這時,張晏從外面進(jìn)來:“我來啦!”

  “?。 苯羶捍篌@失色,連忙把身子沉下去,只在水面上留下一顆驚慌失措的小腦袋。

  她是喜歡張晏,但女孩子的害羞之心,使她無法以這個樣子面對他。

  張晏見到她這副小女兒態(tài),調(diào)笑道:“怎么,你肯為我而死,卻不肯和我一起洗澡嘛?”

  “這,這是兩碼事……”姜伊兒臉色暈紅,咬著嘴唇,小聲說道:“干嘛非要和人家一起洗,你就是喜歡調(diào)戲人家……?”

  “不是……調(diào)戲你只是次要的……呸呸呸!就不是為了調(diào)戲你?!?p>  “那是為了什么?”

  張晏苦著臉說道:“那邊洗澡好幾百人一起,水都是黑的,估計洗完之后,底下能撈起一層泥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噗嗤?!苯羶哼€是單純可愛,聽他這么說,瞬間笑出了聲,思索幾秒后,說道:“好吧……”

  然后張晏就開始脫衣服,姜伊兒連忙到了池子的另一邊,并且用手捂住了眼睛。

  “你下來了嗎?”

  “我下來了?!?p>  姜伊兒這才試探性地張開兩個手指,通過指縫觀察張晏。

  張晏確實是下池子了,但是身子是站著的。

  姜伊兒立刻尖叫一聲,把眼睛捂得更緊了,臉也更紅了:“討厭,你全下去再說!”

  但同時,心里也如小鹿亂撞一般:他身材真好啊,其實長得比我要好看。也只有惠姐姐的容貌能和他相提并論。

  “我下來了,這回全下來了,真的?!?p>  姜伊兒把手拿開,見對面的張晏也是只在水面露出一個小腦袋,正對著她微笑。

  兩個小腦袋就在這池子的兩邊,相互對望著。

  池子的水還是很清澈的,人在其中的樣子會有扭曲,但還是能看清一些東西。

  姜伊兒的雙手就在身前亂擺,弄得水花四濺。

  張晏笑道:“你干什么?”

  姜伊兒嬌聲叫道:“我怕你看我!”

  張晏故意調(diào)笑道:“怕我看你胖嗎?”

  無論是什么年代,從審美的角度來說,女孩子都不喜歡被別人說胖。

  因為楊貴妃比較出名,很多人以為唐朝是以胖為美,但即使是楊貴妃,也不喜歡別人說她胖的。

  當(dāng)初有人給唐玄宗講趙飛燕的故事,說趙飛燕瘦得被風(fēng)一吹能吹倒。唐玄宗笑看楊貴妃,說:“倘若是你,被風(fēng)怎么吹都沒事?!睏钯F妃氣得牙癢癢。

  可見女孩子,是很不愿意被人說胖的。

  “哼?。?!”姜伊兒聽到這話,也不及多想,氣得站起身來,怒道:“你說什么?!”

  可一站起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樣子……

  驚得連忙又進(jìn)入水中,臉一直紅到脖頸。

  看著姜伊兒的樣子,張晏也是驚嘆不已。

  “我,我感覺自己不純潔了……”姜伊兒用手捂住自己炙熱的臉頰,頭搖晃個不知,害羞地發(fā)出一些叫聲。

  “怎么不純潔了呢?”

  “覺得自己這樣……嫁不出去了。”

  “你嫁給我吧?!?p>  姜伊兒的搖晃忽然停住了,整個人如同木雕一般,許久之后才把兩只手從臉上拿下來。

  “你……說的是真的?騙人是小狗??!”

  張晏堅定地說道:“我說要娶你?!?p>  姜伊兒低下頭去,嘴角泛起甜蜜的微笑。

  這動作,意味著,她愿意。

  張晏游到她身旁,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笑道:“能得到你,覺得我比皇帝都幸運?!?p>  姜伊兒害羞地說道:“沒有吧……那賊皇帝三宮六院,比我美的人多了去了,伊兒就是個很普通的女孩?!?p>  張晏聽到皇帝前面那個賊字,不知道她是和皇帝有仇,也沒注意,只以為是她講話的方言。

  他含情脈脈地望著她,說道:“三宮六院,可沒有一個嬪妃能在戰(zhàn)場上舍命救皇帝,所以說,得到你,我比皇帝幸運的多了?!?p>  姜伊兒聽到這話,嘴角泛起幸福的笑容,揚(yáng)起臉來笑道:“那你什么時候娶我?”

  “打完仗吧。不是說要到一統(tǒng)天下的時候,至少,能保證黃巾軍的生存。不能像現(xiàn)在這種朝不保夕的時候?!?p>  姜伊兒誠懇地說道:“你先娶惠姐姐,把我?guī)е托?。如果惠姐姐是正妻的話,伊兒愿意做妾?!?p>  “為什么?”張晏好奇地?fù)崦艘幌陆羶旱哪橆a:“你不想做正妻嗎?”

  “因為我知道,惠姐姐也很喜歡你。而她對我,有很大的恩情……”姜伊兒說道:“我從小家破人亡,是惠姐姐救了我,還帶我到這么大,對我有再造之恩。我若是做正妻,她不是做妾了?我怎能居于她之上?!?p>  說到這里,姜伊兒還深情無限地望著張晏:“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夠了,不在乎名分的高低?!?p>  張晏看著她這柔情似水的表情,心中也是一動。二人正是少男少女年紀(jì),哪怕衣衫齊整,相對說情話也會心潮起伏。

  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如此相對,哪還抑制的住,張晏便摟住姜伊兒,和她接吻。姜伊兒也美目微閉,任她吻著。

  在接吻的過程中,張晏漸漸就開始不老實了。

  姜伊兒此時已渾身酥軟,沒有一點反抗之力,可還是以推拒的動作來表示自己的態(tài)度:“等你娶我之后好不好,等你娶我之后……”

  張晏雖然有正常的欲望,卻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既然姜伊兒都肯嫁給自己了,古代的女子較為保守,不太能接受婚前的男女之事。那自己也就尊重她的想法,停止了對她的侵略。

  姜伊兒被松開之后,舒了一口氣,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張晏,心里很感激他的尊重,可也在想,如果他堅持要亂來的話,是不是也別有一番趣味?

  “那……咱們好好洗澡吧?!苯羶耗樕系募t暈仍舊未褪。

  “那咱倆也別白洗一場,你幫我搓搓后背?!睆堦绦Φ馈?p>  “怎么搓?。俊苯羶阂苫蟮貑柕?。

  “你拿這個粗糙的布,這么擦……對……啊……舒服……”

  姜伊兒給張晏搓后背,驚訝地說道:“好多泥!”

  張晏笑道:“要不我也幫你搓一下?”

  “不要!”姜伊兒連忙叫道。

  “嘿嘿,我看你是怕搓出來更多泥。”

  姜伊兒被說中了,嬌笑道:“才沒有呢,別過來……”

  “我要搓你……”

  “咯咯咯,才不讓呢……”

  “別跑……”

  當(dāng)天晚上,張角為張晏舉辦慶功宴。

  幾乎所有重要的將領(lǐng)都來參加。

  座位,是分座次排列的。

  首席自然是張角,作為太平道創(chuàng)始人、大賢良師,并且手中握有四萬黃巾軍的他,毫無疑問地坐在首席。

  張寶坐在第二位,他擁兵三萬多人,在軍中頗有威望。而且在黃巾起義之前,已隨張角在各處傳播太平道十年之久,因此在教中的威望更盛。至少目前,張晏的功績資歷和他比起來還是嫩了些。

  張梁坐在第三位,他也擁兵三萬左右,在軍中、教中的威望也很好。

  因此,作為安平軍統(tǒng)帥、人稱黃巾小教主的張晏只能坐在第四位了。

  張寶的養(yǎng)子張紛,張梁的養(yǎng)子張重,就坐在第五位、第六位。

  接下來的將領(lǐng)排座次的順序,也都是按照張角、張寶、張梁、張晏的下屬這么來排的。

  比如張角的部將“貪狼”波才、“神上使”張曼成,就排在第七、第八位。

  張寶的部將“猛刀將”周倉、“鐵桶將軍”嚴(yán)政,排在第九、第十位。

  張梁的部將“截天夜叉”何曼、“長須客”左胡,排在第十一,第十二位。那左胡因為胡子長,又被人戲稱為“左髭丈八”,意思是胡子都長到一丈多長了,其實也是夸張的話。

  到第十三位,本來該張晏手下頭號猛將張飛坐了,結(jié)果張寶的部將“靈猴”李樂卻搶先一步坐到那里了。

  原來事情是這樣,“猛刀將”周倉、“鐵桶將軍”嚴(yán)政、“惡虎”高升、“靈猴”李樂,并稱張寶手下“四大天王”。

  高升死后,李樂在張寶手下的地位能排進(jìn)前三,覺得自己不含糊,對張晏的了解也不多。心想張晏不過就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兒,憑借著是大賢良師的兒子才能做到第四,他麾下的那些將領(lǐng)能是什么厲害人物了?

  所以,一屁股就占據(jù)了張飛的位置。

  張飛對張晏頗有了解,知道張晏之才華甚至勝于其父張角。主公排在張寶、張梁后面,他就已經(jīng)很不愿意了。

  可畢竟張寶張梁是主公的叔叔,自己和張晏連宗,按理也該叫他們一聲叔,讓他們排在前面就排在前面吧。

  再后來,張角的部將、張寶的部將、張梁的部將排在張飛前面,張飛就已經(jīng)很不樂意了,一直在強(qiáng)行壓制住怒火。

  這回,竟然又有個瘦猴一樣的人把自己的位置占了!

  論武藝,殺這貨只需要一矛!竟然敢欺負(fù)到張爺爺頭上來!

  他大怒之下,指著李樂大喝一聲:“你有什么功勞,敢坐到我的前面!”

  “個子大有什么用。”李樂看了他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我隨地公將軍征戰(zhàn)四方,立下功勛無數(shù),倒是你,有什么功勞?”

  張飛對著張晏拱了拱手,說道:“我隨小教主力保靈蛇山、血戰(zhàn)甘陵城,直至攻下甘陵全郡,前后不下十余戰(zhàn)。每次惡戰(zhàn),必為先鋒,燕人張翼德之名,令無數(shù)漢軍聞風(fēng)喪膽,你這廝竟不識得我?!”

  李樂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不識得?!?p>  “那今天就讓你識得識得!”張飛虎目圓睜,舉起蒲扇大的巴掌,啪的一聲,直接把李樂這瘦猴扇出去三尺多遠(yuǎn),扇離了座位。

  張飛的嗓門多大,剛一和李樂叫喊的時候,眾人都已經(jīng)把注意力瞄準(zhǔn)了張飛,張飛這一巴掌,更是驚動了眾人。

  張寶部下兩員大將,“猛刀將”周倉、“鐵桶將軍”嚴(yán)政立刻站起身來。

  在宴席上,眾人都沒有武器。周倉一拳朝張飛打去,張飛一側(cè)身躲過這拳,順勢用雄偉的身軀撞向周倉。

  周倉慘呼一聲,身子如斷線的風(fēng)箏飛了出去,撞在“神上使”張曼成的桌子上,撞得桌子碎裂,杯盤狼藉。濺出來的酒水,濺了張曼成和“貪狼”波才一身。

  波才和張曼成也站起身來,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出手。在波才左手邊的大胖子張重,一邊吃雞腿一邊呵呵笑著。

  嚴(yán)政舉起桌子,要砸張飛,張飛一腳踹中他肚子,把他踹的后退幾步,倒在了桌子上,疼得臉色慘白,虛汗直冒,因受重?fù)艉鬅o力,拿著桌子的手也垂了下來,桌子也垂在了身前。

  張飛走上前去,“咔啦”一聲,一拳打穿桌子,手拿出來時,嚴(yán)政隨之倒地。

  他一連打倒三人,志得意滿,插腰站立,高聲叫道:“就你們這點能耐,也好意思坐在張爺爺前面!今日既然話說到這了,你們這七個人,什么‘野狼’波才、‘神下使’張不成、‘破刀將’周倉、‘飯桶將軍’嚴(yán)歪、‘鉆地小鬼’何曼,還有這姓左的大胡子,這姓李的瘦猴,你們七個人一起上,看張爺爺能不能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讓你們以后還敢不敢瞧不起我主公。”

  張寶臉色陰沉,看著面前那一幕。

  如果沒有最后這句話,張飛這一段話只能稱之為蠻橫挑釁,以張角的地位當(dāng)即就可以把他辦了。

  但是他最后這句話,明顯透露出了一個信息,張飛是對于張晏的地位不滿意,想提升張晏的地位。

  那這事,就已經(jīng)不是張飛個人的事情了。

  也正因為他這話里包含著在軍中掌有部分實力的張晏,所以這事情升級為了張寶和張晏的沖突。張寶并不說話,讓人不知道他內(nèi)心在想什么。

  而張晏,也沒有訓(xùn)斥張飛。因為張飛是他手下第一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武功接近三國天花板的猛將,也是他勢力最初加入的人之一,和他還連了宗,對張飛,應(yīng)當(dāng)像兄長一樣敬重,而不是像奴隸一樣呼來喝去。

  還有一點,就是張晏其實也不滿于今天這個座位。自己麾下首位大將張飛,排第十三名竟然都被人搶,像什么何儀、姜伊兒之類的,還不得沒座??!

  因此,張晏也一言不發(fā)。

  場上陷入了暫時的平靜,只有“截天夜叉”何曼小聲吐槽道:“俺又沒惹你,罵俺干啥,還罵的那么難聽,說俺是鉆地小鬼……”

  張角身材清瘦,一副病容,臉色有些發(fā)白,將手堵住嘴咳嗽了兩聲,雖然是很輕的兩聲,但他大賢良師的身份,讓大家都看向他。

  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大家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但憑大賢良師吩咐!”眾人齊聲說道。

  張角將他身旁的一個桌子和椅子,朝著自己的桌椅斜著擺放。

  “咱們大家,把這座位擺成一個圈。”

  張晏立刻醒悟,快步上去幫忙。張寶也懂了張角的意思,上去挪動座位。

  余者也都一齊幫忙,不一會兒,將這許多座位擺成了一個圈。

  張角說道:“自今日起,座位無高低前后之分。各位無貴無賤,無長無少,皆為開辟黃天盛世,理當(dāng)同心協(xié)力!”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心悅誠服,鞠躬行禮。許多將領(lǐng)心想:大賢良師不愧能將太平道如此發(fā)揚(yáng)光大,果然領(lǐng)導(dǎo)才能非同凡響!

  有人過來,將翻倒的桌椅板凳、摔碎的杯盤菜肴收拾了。

  眾人正要重新落座,卻聽得外面腳步聲大響,都不禁朝門口望去。

  張角緩步走到門前,將門打開,見到門外塵煙大起,煙消之下,一萬安平軍肅立當(dāng)場,威風(fēng)凜凜。而黃巾軍人數(shù)雖是安平軍的十倍,此時卻只集結(jié)了幾千人,還陣型散亂,不成樣子。

  “眾將士意欲何為?”張角神情緊張,沉聲問道。

  張晏心想,定然是傳出消息去,張飛在此大打出手,因此將士們第一時間集結(jié)到了這里。這件事情本已和平解決,倘若再橫生枝節(jié),也很尷尬。

  安平軍的幾位將領(lǐng)相互對望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何儀眼珠一轉(zhuǎn),回答道:“啟稟大賢良師,定是諸位將軍聞聽大賢良師和幾位上師在此宴會,特派兵保護(hù)?!?p>  聽到這話,張晏心中大樂。好一個何子羽,武功雖不高,卻也是個人才。

  “鐵爪飛鷹”岑武、“沖天棒”徐林等人,也都隨之附和:“是啊是啊,此次特來保護(hù)?!?p>  “哦,原來如此?!睆埥钦f道:“此次宴會并無危險,不必諸位保護(hù),退去吧?!?p>  大賢良師之話,在黃巾軍中相當(dāng)于下令,可安平軍眾人,不要說將領(lǐng)了,就是士兵,也沒有一個離開的。

  張角皺了皺眉頭,難道是我年紀(jì)大了,又在病中,說的話聲音太???想到這里,又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咳咳……諸位退去吧!”

  這回的聲音確實很大,可眾人依舊充耳不聞一般。

  張梁指著他們怒道:“大賢良師的話,你們也敢不聽!”

  張晏笑著走出來,說道:“父親、三叔,不必生氣?!?p>  接著,對他們輕輕揮了揮手。

  “謹(jǐn)遵小教主號令!”安平軍一萬士卒,齊聲附和,立刻退去!

  退去之時,陣型依舊整齊劃一,軍容嚴(yán)整!

  這時,被張飛打趴下的嚴(yán)政,已經(jīng)在周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到屋外的景象,臉上現(xiàn)出恐懼之色,湊到周倉的耳邊,顫聲說道:“安平軍如此厲害,適才若火并起來,我等皆死矣!”

  只有張寶一言不發(fā),一直在看著張晏的手。汗已經(jīng)濕透了他的衣襟。

  他在這片刻之間,已經(jīng)根據(jù)態(tài)勢,想好了三種應(yīng)對火并的方法。

  可張晏在最后一刻,還是克制住了,一場可能發(fā)生的火并,消失于無形當(dāng)中。卻把安平軍的戰(zhàn)斗力,深深印在黃巾軍的心中。

  “吃飯,吃飯,喝酒,喝酒!”張晏攙著張角,坐到了他旁邊:“來,父親,請坐?!?p>  張飛也哈哈大笑,舉起一壇酒,大口縱飲,一眼看向周倉等人,又把他們嚇了一跳,隨即張飛笑得更大聲了。

  眾人都落了座。安平軍得到座位的人,除張晏以外,有張飛、何儀和姜伊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張角說道:

  “此次雖是宴會,但敵軍一日不退,我等便一日不得安寧。我等皆是軍中要人,正好諸位齊聚于此,我想與這宴會之上,同眾位商議破敵之法。還望諸位暢所欲言。”

  說到這里,張角還嘆了口氣:“本教主的確不懂軍事,否則,也不會被盧植打敗了,是我對不起諸位將士。當(dāng)今破敵之法,還要著落在各位身上?!?p>  眾人心想:大賢良師不懂軍事,卻敢公開承認(rèn),并且檢討自身過失,倒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

  張梁先發(fā)言道:“我軍十一萬,敵軍八萬。我看,我們不如一口氣沖出去,同他們拼了,就算戰(zhàn)死,也是條漢子!”

  “三弟,不可魯莽!”張寶立刻反駁道:“行軍打仗,豈能意氣用事?我軍戰(zhàn)力,不如敵軍,只可保城自守,待時日一長,敵軍自退。”

  張寶的軍事能力在黃巾軍中還是得到認(rèn)可的,座位上許多人都點頭附和,包括張角部下的大將,“神上使”張曼成。

  “哈哈。”張晏忍不住笑了出來。

  “安平,不得無禮?!睆埥钦f道。

  張晏站起身來,朝張角深深一揖,賠罪道:“對不起,二叔?!?p>  “無妨?!睆垖毧酥频卣f道:“只是,你笑什么?”

  “我笑二叔不知兵法?!?p>  “我不知兵法?!”張寶詫異地說道:“你不妨去軍中打聽打聽,誰人不知我用兵才能?!”

  “或許二叔之前的仗打得不錯,但剛才這番言論,確實大錯特錯了?!?p>  “有何錯誤?”張寶不服氣地說道。

  張晏看向張角,張角說道:“無妨,此次眾人皆可暢所欲言,你有何想法,盡管說便是。”

  “大漢朝共有十三州,郡國上百,兵馬百萬。我軍坐困廣宗,豈能以一城池,耗竭漢家天下乎?”

  “那你以為該當(dāng)如何?”

  “依我之見,我率本部一萬人殺出,佯裝突圍,據(jù)守土坡之上。引得敵軍以全軍攻我,若攻三天三夜,敵必疲憊,且陣型大亂。那時城內(nèi)十萬黃巾軍一齊殺出,可大破敵軍!”

  張角聽罷,捋須沉吟道:“此法雖好,只是太過冒險。若形勢不順,吾兒這一萬兵馬,可能全軍覆沒?。 ?p>  張晏神色鄭重,拱手說道:“漢高祖斬蛇起義以來,挫于豐邑、敗于蕭縣、逃宴鴻門、中箭廣武,彭城之戰(zhàn)中,險些被追兵所殺。距死亡不過一線之隔,然終究涉險被創(chuàng),危而后安。何況我軍現(xiàn)在實力不及反秦諸侯,漢朝也勝過當(dāng)年秦末。若想不冒險而坐定天下,豈可得乎?!”

  “嗯,言之有理?!睆埥屈c了點頭:“那便如此……”

  “等等!”張寶打斷道:“你的策略,有些問題?!?p>  張晏奇道:“什么問題?”

  “這策略能夠成功,前提是董卓十分看重你,肯以所有兵力前去追你。但我看……董卓對你似乎并沒有那么看重,否則今天也不會輕易放你入城了?!?p>  說到這里,張寶走到張晏身旁,嘆了口氣,拍了拍張晏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無論你對自己多么看重,在漢軍的眼里,你的重要性還是遠(yuǎn)不如我們‘天、地、人’三位將軍的?!?p>  張晏聽到這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張寶還以為自己這番話把張晏說得羞愧了,不禁有些得意。

  張晏忽然站起身來,笑道:“我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見到張晏狂喜的樣子,眾人都好奇問道。

  張晏并不回答,而是走到空曠之處,面對張角,俯身下跪。

  張角奇道:“我兒這是為何?”

  “啟稟父帥。我打算扮作您的模樣,殺出城去,這樣,必定能引得董卓全軍攻我。可隨便打扮,必然瞞不過董卓。所以想請您將中黃旗和身上的七星道袍借給我,這樣才能成功!”

  中黃旗……

  七星道袍……

  眾人心里都吃了一驚,這些物品,在黃巾軍中的地位,就如同天子儀仗和龍袍一樣,是有著獨特的意義的。

  可有些人也覺得,張角張晏反正是親父子,這倒也沒什么。

  “只要能打退敵軍,這些禮數(shù),無需掛懷?!?p>  張角答應(yīng)了張晏,上前將他扶起,并問張晏何時突圍。張晏說道:“今晚?!?p>  “可……”張角握住張晏的手:“孩子,你今天才剛到城中,連一夜也未歇息,歇息幾日后再出城吧?”

  張晏堅定地說道:“孩兒本為救廣宗而來,不為休息而來。今天城門口一戰(zhàn),敵軍措手不及。倘若耽擱時日,明日敵軍就有可能進(jìn)攻,那時,十多萬大軍都悶在城中,想殺出城去就難了!”

  “哎,那好,今夜我就將中黃旗和七星道袍交予你,你可……要小心啊?!闭f到后面,張角的眼中閃著淚花。

  “父親,孩兒定當(dāng)不辱使命!”張晏再次向張角拜倒。

  宴席散去之后,李樂私下里對張寶說道:“地公將軍,今天張晏小兒……”

  張寶斜著看了一眼李樂,李樂也意識到張晏畢竟是他侄子,說話也得客氣點:“張晏那小子提出的策略,您為何不反駁?”

  張寶正色道:“他的策略,在修補(bǔ)了漏洞之后,是一個很好的策略。咱們要想打敗董賊,只能靠這一招,我為什么要反駁?”

  李樂接著說道:“可要是真讓他得逞了,他拿過中黃旗,又穿過七星道袍,冒充過大賢良師。那在咱們太平道中,離大賢良師也只半步之遙了,不就壓在您的頭頂上了嗎?”

  這話,算是戳中張寶的痛點了。大賢良師張角威望雖然高,會傳教、會治病,可軍政才能都遠(yuǎn)弱于張寶,如果沒有突然殺出來的張晏的話,張寶可能就是太平道的實際控制者了,也是大賢良師的第一繼承人。

  但在張晏出現(xiàn)之后,論才能,他覺得這小子竟然不弱于自己。論血緣,兄弟也壓不過父子,很有可能繼承大賢良師地位的就是他。這對于張寶,是一個很大的挑戰(zhàn)。

  而今天張晏提出的戰(zhàn)術(shù),以張寶之才,他知道這戰(zhàn)術(shù)確實能讓廣宗城中的黃巾軍反敗為勝。因此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支持這個戰(zhàn)術(shù),這讓他更是窩火。

  現(xiàn)在,李樂這番話,戳爆了張寶的怒點,張寶罵道:“還不都是你們這么廢物!要是你們這些將領(lǐng)能有張飛那么厲害,或是士兵有安平軍那么厲害,還用得著靠他取勝嗎?我們的軍隊就能打敗董卓!你個廢物還好意思在這說,給我滾!”

  也該著李樂倒霉,被張飛揍一頓,還得被張寶訓(xùn)一頓,灰溜溜地走了。

  而在另一邊,何儀同張晏,也有著類似的對話。

  何儀心想,今天倘若真的火并起來,安平軍必然得勝,那時,主公就是這黃巾軍的頭號人物了,為何主公卻在最后一刻保持了克制?

  但是他沒有李樂那么二百五,深知疏不間親,自己和張晏,不過是關(guān)系較好的上下屬關(guān)系。張晏,即便和最不和的張寶,那也是叔侄關(guān)系,自己去問他們親戚之間為什么不反目,這未免有些不妥。

  因此,把將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張晏看到何儀的神色,大體猜到他要說什么了。

  “子羽,我知道,你定然疑問,我為何不通過火并,成為黃巾軍中的領(lǐng)袖?!?p>  “末將不敢。”何儀雖嘴上這么說,眼中還是充滿了好奇。

  “我確實是想當(dāng)黃巾軍的領(lǐng)袖,但我要采取的方法,是為太平道立下一個又一個的功勞,讓他們在我面前顯得黯然失色,從而心甘情愿讓我當(dāng)領(lǐng)袖。這豈不比我火并要好?畢竟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是不愿意為權(quán)力傷了親情的?!?p>  何儀聽到這話,瞬間明白,給張晏行了一禮,說道:“小教主英明?!?p>  張晏拍了拍何儀的肩膀,說道:“你今天的回答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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