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被他這句話問的，啞口無言，尷尬地笑了笑，一張臉上都是生怕得罪顧為止的表情。
顧為止是生意人，院長這么巴結(jié)他，只有一個原因：給院里下半年的大項目拉投資。
上半年院領(lǐng)導決定把住院部后山的一棟舊樓拆掉，建一個新的大樓，用作高端養(yǎng)老院運營，外加高級病房套房配置。整個項目包括建筑和設(shè)配全套下來，要十多個億。
這筆錢院里是不會自己掏的，得找人投資。
我猜測，顧為止是院長想抱緊的大腿。
他是在華爾街跟人玩對沖外基金贏了五億美金回來的閻羅王，是青州投行新貴，聽說背后還有美國華僑的神秘家族勢力支持，是青州名副其實的香餑餑。
我覺得我要倒霉了，戚戚地看著顧為止，希望他手下留情。
顧為止今天穿一身西裝，里頭是件針織冰絲材質(zhì)的白色內(nèi)搭，搭配藍色的西裝，有些出塵的俊朗，金絲邊眼睛更是給他添了幾分斯文紳士。
只有我知道，他這幅斯文的皮囊下，是多么瘋狂與骯臟的黑暗與嗜血。
這個人，看似斯文，實際上殺人于無形；張口冷冽的言辭，全然是倨傲在上的不屑。
“白衣天使被高利貸販子追債到醫(yī)院，呵，這樣子私德不佳的醫(yī)生都能留在貴院，貴院還真是對得起‘仁德’二字啊?！?p> “梁院，我這個人的性格就四個字：嫉惡如仇?！?p> 顧為止弦外之音，太明顯不過了。
梁院長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老臉通紅，思忖了幾秒說，“宋醫(yī)生，你暫時停職休息吧，等黨辦的領(lǐng)導通知你什么時候可以回來上班，你再回來?！?p> 要停職休息？
不行！
我要真被停職了，收入來源也斷了，這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院長，我……”我想請求院長給點機會，但才開口，顧為止就懟我，“就這點擔當?shù)尼t(yī)生，病人家屬是怎么放心她對自己家人下手的？”
院長哪里敢得罪顧為止？他擺擺手，下了逐客令，“小宋，這事兒沒得商量?！?p> 顧為止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fā)上，閑恣地掃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仿佛在說，瞧瞧，我要玩兒你，輕而易舉。
事情已然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我行禮告辭，“好的，院長?！?p> 已成定局，掙扎也無用。
只是我現(xiàn)在弄不清楚，院長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只是停職查辦，還是要開除我？
大概，這一切，顧為止說了算。
他這樣，無非是換個口味折騰我。
成，顧為止，你贏了。
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去上班，我收拾了點東西走。
黎郁特別生氣，說院長腦子進水了吧，這點小事就給你停職，你要是走了，科室醫(yī)生又少了個得力的，怎么忙得過來？宋醫(yī)生你不會一氣之下也辭職吧？
我說，辭職倒是不會，我還得靠工資過日子呢。
辭職我也得先找好下家呢。
從醫(yī)院出來后，我先去商場買了個新手機，補了卡，準備回宋家。
我先回去問問宋昭，為什么曠課半個月，為什么班主任說她要退學？
但回到宋家，宋昭根本不在，宋思明也不在。
我只好問家里的傭人金姨情況。
金姨給我倒了杯檸檬水，小聲說，“先生已經(jīng)個把星期沒回家了，先前匆匆拿了一個行李袋走，也沒留下一句話?！?p> 我心下明白，宋思明這是躲債去了。
金姨又說，“大小姐，二小姐最近都不太著家，回來也只是拿點東西就出門，我感覺二小姐挺奇怪的，問她么也不搭理人。”
宋昭念的是走讀，按理說是每天回家的，她是個好孩子，晚歸都會打電話阿告訴我原因和具體回家時間，夜不歸宿這種事情，從不會有。
我頓時急了，問金姨，“您怎么不告訴我？”
“二小姐說您工作忙，不讓說，加上……”金姨有些抱歉地說，“大小姐你的號碼我沒有！原本存的，是錯的，今兒你打電話來，我才知道號碼不對，應(yīng)該是之前二小姐拿我手機去，悄悄改了的。”
我腦瓜子一下炸裂了。
宋昭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為什么改掉我的聯(lián)系方式，仿佛是故意不要人聯(lián)系到我。
為什么宋思明也要跟著打掩護？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新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串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幾秒，接了起來。
宋思明一開口就是哀嚎，“宋顏你這賠錢貨，你他媽的怎么不去問顧為止要錢？你是想看著老子被他們弄死是吧？賤/人，你就是存心的！老子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你他媽的還敢報警，你存心想弄死你爹啊你個賠錢貨！”
“老子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心狠手辣的玩意兒……”
宋思明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搶走了電話。
隨后，我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宋小姐，你不地道啊，我小弟找你要錢，你把人給我送派出所去了？”
“冤有頭，債有主，誰欠你錢，你找誰，不必聯(lián)絡(luò)我！”我冷聲，不客氣地說。
男人冷笑，根本不管我的推脫，只說，“看在你漂亮的份上，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后，你還不上錢，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先剁了宋思明的手，給你快遞上門去？”
“另外，我勸您最好是不要報警，如果報警有用的話，您今天就不會接到我的電話了不是？”
顯然，這幫人下午沒在我這里要到錢，就綁走了宋思明，想以此來要挾我。
可他們打錯了算盤。
剁手算什么？
他們就算是把宋思明的腦袋剁下來我都沒意見！
我鎮(zhèn)定地說，“宋思明欠你們多少錢。”
“不本金加利息，也就八百萬吧。”
“那你們就剁了他的手吧！”我冷聲說，“最好是剁了他的腦袋，反正他還不起，就拿命換好了。
開玩笑，八百萬，我上哪里去找？
“您先別上火啊宋小姐，還有個事兒我跟您說一下，就是宋思明來找我們借錢的時候，還帶了個人來，留了些私密的視頻和照片在我們這里，做為擔保?！蹦腥苏Z氣閑恣，顯然是勝券在握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