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老師,沒事吧?去了這么久,我正要出去找你呢?!盫ivian的聲音。
“沒事沒事,半路箱子壞了不好拿,多虧這位美女幫我?!卑子鹫f著話和沈曉玥一起放下飲料箱,從里面拿出兩瓶橙汁給Vivian和沈曉玥一人一瓶。
“謝謝你?!盫ivian看向沈曉玥。
“不客氣?!鄙驎垣h淺笑。
“你怎么稱呼?”
“哎對,都忘了問你名字。”白羽伸出一只手,“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羽,這位是Vivian?!?p> “叫我宋薇也成。”
“……”
沈曉玥尷尬地笑笑沒回話,眼神向二人身后望去,腳步下意識后腿了半步。
“白羽,你回來啦?!睎|方啟的聲音。
“哎,東方,你來得正好?!卑子鹗栈厥?,從箱子里拿出一瓶飲料拋給東方啟,“還是涼的?!?p> “你們干什么呢?”東方啟停在白羽身側(cè),半個眼神都沒給沈曉玥。
“這位美女幫我把飲料抬回來的,我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卑子鹉樕嫌悬c兒發(fā)熱,被女生從袋鼠手上救下的事情他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叫曉玥,初次見面……”沈曉玥怯生生看著東方啟,欲言又止,心猛烈跳動著快要脫離胸腔。初次見面,拜托,不要戳穿。
“你好,我是東方啟,初次見面,請多關(guān)照?!?p> “請多關(guān)照?!斌@魂未定的沈曉玥喃喃自語,重復(fù)著東方啟的話。
“導(dǎo)演叫你倆過去?!睎|方啟跟白羽和Vivian說完話轉(zhuǎn)身離開。Vivian又拿了兩瓶飲料向?qū)а萁M跑去。白羽給沈曉玥找了個相對人少的位置坐下,讓她務(wù)必等他回來。
心跳還在七上八下,沈曉玥此刻根本無法思考,他也說了初次見面,這不就是她的目的嗎,可為什么心里更不安穩(wěn)。他陌生的眼神、陌生的態(tài)度,完全把她當(dāng)作陌生人來看,讓她心里的那一絲竊喜變成了一份苦澀。
“擔(dān)架!”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全棚的目光都投向布景區(qū)外的一個角落,沈曉玥也不例外。
一個著裝甜美的外國模特痛苦地坐在地上,旁邊蹲著一個醫(yī)生模樣的人在看她腿上的傷口,地上還有一灘面積不小的血跡。
沈曉玥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捂住了嘴,怎么傷得這么嚴(yán)重?
很快擔(dān)架到位,女模特被抬了出去,幾個劇組員工站在血跡不遠處對布景區(qū)的一個位置指指點點,然后拆走了一個棱角尖銳的道具。
沈曉玥心里突然發(fā)涼,東方啟、東方啟不會也受傷了吧?!她起身急步走向布景區(qū),擠過人群來到前排藝人休息區(qū),急切地想要確定東方啟的狀況。
東方啟正和白羽坐著閑聊,沈曉玥忘記了所有禮儀,直勾勾盯著東方啟的兩條腿左右掃描,直到確認他毫發(fā)無損,才長出一口氣抬起頭,目光正對上東方啟和白羽莫名其妙又審視的眼神。
“曉玥,怎么了?你怎么……”怎么這么看東方。白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畢竟她剛做的事、他要說的話都非常容易引起誤會。
白羽微微皺眉,起身走到沈曉玥跟前,有意擋在她和東方啟之間。
“我……”
“東方,白羽,正好你倆在,跟你們說個情況。”這時鹿導(dǎo)帶著助理走了過來,沈曉玥自動退到一旁,避開來自白羽和東方啟略帶懷疑的注視。
“導(dǎo)演?!睎|方啟起身。
“怎么了鹿導(dǎo)?”白羽也接話道。
“兩位老師,是這樣,”助理抱歉地說道,“剛才女模特出了意外,已經(jīng)送去醫(yī)院了,外方又通知說那位模特確定退出項目,可他們預(yù)先安排的替補模特一直沒聯(lián)系上,所以今天接下來的工作可能會受到影響。”
“項目組有跟組的替補模特嗎?”東方啟問道。
“不好意思東方老師,境外拍攝的經(jīng)費有限,我們這次就沒準(zhǔn)備替補模特,本來想著外方這邊都準(zhǔn)備好的,沒想到出了意外,真是不好意思?!币琅f是助理在解釋和道歉。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白羽正色道,“如果替補模特一直不到位,咱們這么多人就干等著?哎,雜志社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的工作人員嗎?”
“要不叫Vivian試試?她大學(xué)是舞蹈社的,有上鏡經(jīng)驗?!敝砘厣碚髑舐箤?dǎo)意見,又看了看身邊的Vivian。
Vivian趕緊擺手道:“我不成,我只會跳舞,不會表演?!?p> 鹿導(dǎo)也看了看她,見她已經(jīng)緊張到表情不自然,搖了搖頭,“再給模特打電話,讓外方也抓緊聯(lián)系。十分鐘后還不回信咱們組內(nèi)開會?!?p> 項目組的人散去各忙各的,只剩下沈曉玥三人沉默不語,氣氛有些尷尬。
“過來坐吧,曉玥。”白羽朝沈曉玥招招手。
沈曉玥嗯了一聲坐到白羽旁邊,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要是模特不來,對你們影響大么?”
白羽看向她,往后靠了靠,換了個稍微舒適的姿勢,“看耽誤多久了,耽誤一兩個小時,之后的拍攝還能找補回來,如果停工一下午,我們估計要考慮少照一組場景,回國的工作還一大堆,不能在這里耗著。”
白羽頓了頓,見沈曉玥沒說話,又想到了什么,直接問到,“曉玥,你是留學(xué)生嗎?還是游客?還是當(dāng)?shù)亍?p> “白羽老師,東方老師,開會?!敝砼苓^來,打斷了白羽的話。
“怎么了?”東方啟問道。
“替補模特也來不了了,居然接了別的工作,導(dǎo)演叫大家過去開會,重新安排工作。”
“我、我可以試試嗎?”
“……”
“……”
“……”
“我拍過廣告?!?p> 穿著可愛馴鹿套裝的沈曉玥半跪在布景區(qū)角落,根據(jù)助理的要求擺動作,東方啟站在不遠處補妝,有意站在面向她的位置,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白羽從影棚外走進來,將手機放入褲兜,臉色不太好看。
“白羽。”鹿導(dǎo)朝白羽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白羽腳步微頓,轉(zhuǎn)向走了過去,“鹿導(dǎo)。”
“白羽呀,你們公司這個小姑娘真不錯,特別有鏡頭感,當(dāng)小助理可惜了?!?p> “您過獎,”白羽微笑掩飾情緒,“曉玥在這方面還是新人,麻煩您多指導(dǎo)指導(dǎo)?!?p> “客氣什么,應(yīng)該的。白家老號果然藏龍臥虎呀?!?p> 與導(dǎo)演寒暄后,白羽站到一旁看向拍攝區(qū)的沈曉玥和東方啟,一個飾演密林深處的馴鹿精靈,一個飾演深入森林尋找寶藏的冰雪大天使,一個懵懂可愛喬裝尾隨,一個圣潔高冷獨自前行。兩人在拍攝過程中沒有交集,但她看向他的眼神,總讓白羽感到一絲不安。
“公司是派了幾個小助理跟著雜志社過去幫忙,但我沒有具體名單?!边@是他的助理楊慧在電話里給他的答復(fù),具體人員名單還沒有發(fā)到他手上,可是曉玥這個名字,他確定從沒在公司聽到過,她又為什么非說自己是白家老號的人呢。
想到這里,他不禁皺眉,別是偷偷跟來的私生……這個想法讓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Cheers!”三人舉杯異口同聲,酒店頂層的露天餐廳燈光不十分明亮,看不清三人的表情。
白羽喝了口紅酒,放下酒杯興奮地說道:“曉玥,你真是我們的福星,幸虧你臨時救場,今天的拍攝才能按時收工,我和東方得好好感謝你!”
“白羽哥你客氣了?!鄙驎垣h笑笑,微低著頭不敢正視他。
“曉玥,你剛過來,有什么不習(xí)慣的,盡管跟我說,雖然你是來輔助我們工作的,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我們理當(dāng)多照顧照顧,你也不用跟我們見外?!卑子鹨笄诘卣f道。
“嗯嗯,謝謝白羽哥?!鄙驎垣h說完便悶頭吃起面前的意大利面來,一大口接著一大口,就怕白羽再和她說話,恐怕說多錯多。
“慢點兒吃?!睎|方啟看沈曉玥吃得太著急,每一口都像要噎著,于是將自己手邊的鮮榨橙汁遞了過去。
沈曉玥確實吃得太快,顧不上客氣,拿起橙汁猛灌兩口,才順出口氣,不禁心里叫苦,誰叫她當(dāng)時說謊,現(xiàn)在就要硬著頭皮表演下去,還要猜測陪演的東方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謝謝東方哥哥?!彼勇暤馈?p> “忙了一下午,餓壞了吧?這塊蛋糕也是給你點的?!卑子鹫f著將剛上的一塊黑森林蛋糕送到沈曉玥面前。
“嗯嗯?!鄙驎垣h應(yīng)著依舊沒抬頭,接過蛋糕急忙吃起來,心想趕緊吃完趕緊散伙,她還得提前趕回房間變回小橘貓。
東方啟和白羽只是簡單吃了幾口,各自盯著沈曉玥心事重重,也不再說話。
過了許久,沈曉玥面前的三個餐盤已經(jīng)風(fēng)卷殘云干干凈凈,她擦擦嘴起身說道,“我吃好了,謝謝款待,明天……”
“我送你!”白羽可算逮著機會,他倒要看看這丫頭什么來歷。可算盤打得太好,不小心用力過猛,這三個字幾乎是喊出來的,嚇了東方啟和沈曉玥一跳。
“咳,我是說,我送你回房間吧,天快黑了,你一個人走不安全?!彼D了頓,“你是住這島上的酒店吧?”
“不用不用,”沈曉玥連忙推脫,“很近的,沒關(guān)系,而且,而且你倆都沒吃完呢,別浪費糧食,呵呵?!?p> 沈曉玥靈機一動,看見白羽和東方啟餐盤里的食物都還沒怎么吃,于是便找了這么個借口,想讓白羽無可反駁。
白羽頓了一下,看向東方啟。東方啟默默拿起餐叉,淡淡道:“路上注意安全?!?p> 白羽眉頭輕皺,又很快笑道:“也是,也是,那你快點兒回去吧,明天還要趕路去下一個拍攝場地,早點兒休息,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就給我打電話?!?p> 沈曉玥與二人道別后離去,當(dāng)她身影消失在拐彎處,白羽粗喘了一口氣看向東方啟,“東方,你都不覺得這丫頭不對勁嗎?剛才怎么不替我說句話?”
“說什么?”東方啟沒看白羽,低頭默默吃起水果沙拉。
“不是,曉玥不是咱們公司員工,楊慧給我的隨組名單里沒有她,你說她什么來路?接近你是什么目的?”
東方啟放下餐叉看向白羽,“她是你帶到錄影棚的,要說接近也是接近你,跟我沒有關(guān)系?!?p> “她、我……”白羽話到嘴邊沒好意思說出來,這個叫曉玥的姑娘確實是他帶回來的,而且是在特別意外的情況下帶回來的,可這件事他不想跟東方啟細說,不然一定會被當(dāng)作白癡。
“成,那就明天見,我倒要看看一個20歲的姑娘能鬧出什么花樣兒。”撂完狠話白羽不再啰嗦,今天一天也夠他受的,晚餐不能再虧待自己。
20歲……東方啟心中一悸,這是多么親切又陌生的年紀(j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