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比~林咂了咂嘴巴。
“怎么,怕了?”看到引來這么大的陣仗,仙妙妙沒有好臉色地白了他一眼。
“不是怕了,而是感覺玩兒大了……”葉林嘴上喃喃地回應(yīng)著,心里卻想,“難道真的要當(dāng)眾展示神的力量?可是我一開始只是想秀兩下,真沒想這么秀啊!”
飛劍在距離前方阻攔大軍還有兩百余步的地方懸停。
這是它第一次停止不前。
葉林緩緩下了驢車,而后噬魂獸大貓陪著他一起來到地上,炎驢不用人駕駛,自行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向后撤了一里地。
車上,仙妙妙和芊月公主相對而坐。
芊月公主突然問道,“你,和葉林不是情侶關(guān)系吧?”
“為什么這么問?”仙妙妙望著車外一里處,那孤單的背影獨自面對百萬大軍,有些心不在焉。
“沒有什么,只是一種直覺?!避吩抡Z氣輕柔道,“他讓你帶我離開戰(zhàn)場,你連猶豫都沒有,難道,難道你真的不擔(dān)心他嗎?”
聞言,仙妙妙蹙了下眉頭,覺得這個女人哪里來的這么多問題,“擔(dān)心他?為什么要擔(dān)心他!他是死是活與我們有關(guān)系嗎?”
“你……”芊月一下就捏緊了拳頭,卻在下一秒又松開了,“你們果然不是情侶,只不過是用來拒絕父皇賜婚的借口??伤麨槭裁匆芙^我?而第二次又答應(yīng)的那么干脆……”
仙妙妙沒有理這個女人的自言自語,她是公主也好,葉林的未婚妻也罷,都與自己沒有關(guān)系,自己可是黑火城仙家的嫡女,未來的女帝,異次元的公主駙馬在她眼里就和普通百姓沒有任何區(qū)別,自己沒有必要為了他們的喜怒哀樂而勞心勞神。
仙妙妙雖然在降臨異次元之前就花費10萬輪回積分購買了悟性靈火,基礎(chǔ)開元經(jīng)直接提升到10級,可是這些年來夜以繼日的苦練,開元經(jīng)目前始終在15級徘徊,再難提上去。
一想到出生在非富即貴家庭的呂天秀,想到一出生開元經(jīng)就能提升到50級的龍紋劍妖孽,還有來歷不明的葉林,開局就是兩個龍印!如果全部給自己用了,開元經(jīng)可直接滿級!
想到這些,仙妙妙就覺得頭疼不已,在他們面前,似乎自己再多的努力都將白費。
如果不能奪魁,甚至連前三名都打不進,那這次來異次元的經(jīng)歷就是失敗的。
因為在仙家億萬年長河之中,從來沒有一個女帝第一次降臨異次元是在前三名之外的。
要想進前三,就得找人合作,于是她選擇了葉林。
只要葉林能淘汰其余二人中的一個,自己就能穩(wěn)進前三。如果他們兩敗俱傷,基于葉林的承諾,自己也能一舉奪魁。
怎么看,這筆合作都穩(wěn)賺不賠。
可是仙妙妙沒有想到呂天秀這么快就謀反了,成功當(dāng)上了皇帝,而大鴻王朝能夠坐擁中原三百年,又怎么會沒有底蘊呢。
所以當(dāng)葉林兵臨城下后,呂天秀立即派出了這么大的陣仗對其進行狙殺,而葉林充其量是個一品光明系大元素師,跟普通人比已是天縱奇才,但是他畢竟年輕,面對那么多的高手,估計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似乎只能等死。
因為他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圣人李耳,而李耳此刻又不在身邊。
那么,這場葉林和呂天秀的對決,葉林將輕易落敗。
葉林敗了,就意味著自己用他來對付呂天秀和龍紋劍妖孽的計劃失敗,那么自己還留在這里干什么?只能掉頭就走。
但是葉林敗了,仙妙妙前頭就只剩下兩個人,她還是可以位居前三。
這樣一想,仙妙妙又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損失了。
所以,她讓炎驢停靠在距離葉林一里遠的地方,是想親眼為葉林送別,“抱歉了,雖然利用了你,但是也只能犧牲掉你了。”
這是她唯一覺得對他有點內(nèi)疚的地方了,好在,在這里死掉了并不是真的死亡,而是意識回到輪回塔之中,等著和其他人一起醒過來。
因此,她沒有心情理會芊月公主,而是凝神望向那個背影。
就在這時,有一個女子卻越過驢車上的她們走向戰(zhàn)場。
她目盲,背著一把桐木琴。
葉林送走了驢車,卻迎來了目盲女琴師,有些意外,他轉(zhuǎn)頭朝她微微一笑。
她似乎“看”到了,同樣一笑,然后在距離他還有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解琴,鋪琴,彈琴。
京都之外,琴聲遙遙傳開,滿都城的人都聽到了她與他都熟知的那半闕曲。
這一次,她與他共情,對付的卻是城外的百萬大軍。
葉林摸了摸大貓的腦袋說,“兒子,過會兒會有一場死戰(zhàn),你不要離我太遠,否則我可救不了你啊。”
黑白相間的大貓憨憨一笑,“老爸,汪汪,我想打架,汪汪,汪汪汪……”
“這兒子?!比~林無奈。
吸了一口氣,他仰頭朝城正中心喊道,“十五皇子呂秀元,也就是呂天秀,你聽著,這把‘上承天命下載民心’的替天行道飛劍已到達京都,你還不趕快退位請出鴻崇帝,難道真的是想遭天譴嗎?”
城內(nèi)無人應(yīng)答。
于是,飛劍動了,緩緩入城。
在飛劍距離城門不過百步的時候,有一個人也動了,是那個獨立城墻之上的年輕宦官。
他沒有攜帶任何兵器,飄然一閃,下一秒便孑然一身地落在了飛劍前頭,然后背著雙手踱步,繞著長劍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在飛劍距離城門不足十步的地方再次來到飛劍的前頭。
面對劍尖,他伸出那雙白皙纖細的小手,閉上眼睛,雙指緩緩壓在劍尖上。
只見天地間有一股絲絲縷縷的氣流從城內(nèi)涌向城外,百川匯流地集中撞向劍尖。
此時此刻,那一劍前行變得極為緩慢。
一個時辰后,劍尖傾斜下沉。
又一個時辰,整柄劍轟然入地,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天色已晚,夜幕降臨。
年輕宦官抬起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以不陰不陽、不快不慢地語調(diào)吐了一個字: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