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了。
心卻未定。
忐忑不安的陳浪來到集合地。
那黃泉燈籠仍然緊緊跟在后面。
他故意在人群中繞來繞去,卻擺之不脫。
就算盡量靠近發(fā)出召集令那幾個高手大能,黃泉燈籠依然亦步亦趨。
所有人毫無反應(yīng),頂多看上一眼,撇撇嘴,這弟子到處賣弄御物術(shù),搞得誰不會似的,全不在意。
莫非不是邪物作崇?
是黃泉燈籠聰明了、成精了、晉級了?
可能嗎?
它就是一件靈器,之前還帶領(lǐng)著那幾個人去走了一趟黃泉路。
而那幾個人的尸骨未寒。
想到這里,陳浪的冷汗又出來了,趕緊去尋找鬼妹,或許只有她能幫忙。
黃泉燈籠一副認(rèn)準(zhǔn)他的樣子,飄來蕩去,但始終緊跟。
……
鬼妹果然幫忙,正在幫他尋找隊友,而且已經(jīng)有了目標(biāo)。
“你來得正好,這位就是我所說的鬼家小弟鬼木頭,雖然學(xué)藝不精吊二郎當(dāng),可要說到尋找天材地寶,尋鬼門他說第二……”鬼妹向旁邊的幾個人介紹陳浪。
說學(xué)藝不精并不是故意踩人,是因為陳浪對鬼修那一套真的不懂。
不事先說明,到時被一腳踢開或者拿去當(dāng)探路的炮灰才慘。
“鬼長老,你好?!标惱撕苡卸Y貌地打招呼,畢竟現(xiàn)在他算是弟子的身份,有外人在場,不可能不尊敬長老。
然后手指指身后飄飄蕩蕩的黃泉燈籠示意。
“鬼木頭這人就喜歡顯擺,但是你們想要尋找鬼靈芝非他……”鬼妹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真以為他是在表演御物術(shù)。
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怎么擺脫這個要命的燈籠才是要緊事。
陳浪急了,一把扯住她的手就往陰暗無人的地方走去。
“你們等一會,我們很快……”鬼妹被拖著走,還扭頭請求。
可那幾個人轉(zhuǎn)身就走,不等了,如果是鬼長老還值得等,可她不愿意,而這里尋鬼門人很多,何必找個學(xué)藝不精還是筑基期的鬼木頭?
“什么事?我很不容易才幫你找到人……”鬼妹不滿地甩掉陳浪的手。
“這燈籠不是我的……”陳浪壓低聲音,再次示意,“黃泉路斷,進(jìn)去又出來那個,自己跟過來……”
“你果然是個賊小子……這……這……真的?”如此詭異,剛開口指責(zé)陳浪偷了別人的燈籠,話未說完,鬼妹就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
“師弟,你招惹它干嘛?到處沾花惹草……”跟隨在鬼妹身邊的葉麗忍不住開口了,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不要說話,繼續(xù)扮你的僵尸?!标惱颂嵝阉痪洹?p> 然后就眼巴巴望著鬼妹,這事還真得看她能不能擺平了。
盯著陳浪身后的黃泉燈籠,鬼妹雪白的眉毛擰緊,面色越來越凝重。
葉麗和花紅也明白過來,在瑟瑟發(fā)抖。
“你看出了什么?它究竟算什么東西?”陳浪的眼神里滿是期待。
“看不出來,我動手試試它的深淺?!?p> 鬼妹踏前一步,雙手連續(xù)掐訣,也不知用了什么法術(shù),一會黑煙輕旋一會血色繚繞……
可,燈籠還是那個燈籠,想弄熄它都做不到。
但,也有作用,黃泉燈籠終于離開了陳浪,閃到鬼妹面前,靜靜懸浮。
劍目中,陳浪看到鬼妹身上的靈鬼出現(xiàn)了,跟著又有一個滿身白甲的女鬼飄出來,緊接著還有一個漆黑的女鬼閃現(xiàn)。
你萌。
不愧是鬼妹,果然滿身鬼。
看到不寒而栗,周圍的氣溫都低了起來。
打了個冷戰(zhàn),陳浪總算反應(yīng)過來。
不管如何,他終于擺脫這個奇異恐怖令人心寒的黃泉燈籠了。
那還不跑等到何時?
連忙退后幾步,很沒義氣地向鬼妹揮手:“再見?!?p> 見面時用你好打過招呼,你好之后當(dāng)然就是再見,陳浪再也不想見到這個黃泉燈籠。
反正鬼妹習(xí)慣跟這些鬼鬼怪怪打交道,說不定這燈籠對她還大有好處。
不止陳浪,葉麗和花紅也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這倆“僵尸”一副要叛變的節(jié)奏。
走過黃泉路的燈籠居然找上門來,又有誰不怕了?
轉(zhuǎn)身就走,陳浪跑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回頭望了過去。
想看看鬼妹和那燈籠如何過招。
情況似乎非常不妙。
只見,鬼妹中了定身術(shù)一樣,全無動作,從她身上飄出來那三個鬼影連站都站不穩(wěn),或跪或趴在地上哆哆嗦嗦,頭也不敢抬看都不敢看。
連鬼也害怕?
究竟是什么大兇之物?
那黃泉燈籠慢慢繞著她們轉(zhuǎn)圈,上下左右飄著,燈火黃黃,比鬼更像鬼……
會不會害了鬼妹?
陳浪既想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又想回去幫她們解圍。
不是他把詭異的黃泉燈籠帶過來也沒這出事,很應(yīng)該負(fù)責(zé)任,身為男人,最起碼不能當(dāng)逃兵。
可連鬼都在顫抖在害怕。
就算心里再想過去幫忙,腳不聽話也邁不動步。
“我走啦?!标惱顺雎曊泻?。
這是他想到的辦法,怎么說都是自己帶過來的,看看它有什么反應(yīng)也好。
黃泉燈籠真要害人,那只有大吼大叫引在場的人過來幫忙了。
不可能眼看著鬼妹遭難而不管。
無聲無息。
那黃泉燈籠就出現(xiàn)在陳浪身后。
仿佛,它從沒有離開過。
麻了。
完全麻木。
還真認(rèn)準(zhǔn)自己。
莫非又是桃花劫?
這黃泉燈籠難道是母的?
陳浪全身麻木,神色絕望,僵在原地。
面前的黃泉燈籠消失了,鬼妹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那幾個靈鬼連滾帶爬,閃進(jìn)她的黑袍里,躲了起來。
好一會,鬼妹才支撐著站起身,顫抖著腳步,慢慢走到木然的陳浪旁邊。
想說什么又不敢說的樣子,更加不敢看他背后的黃泉燈籠。
葉麗和花紅這倆“僵尸”也大著膽子抖著身子手拉著手挪了過來。
一番猶豫,鬼妹還是張口說了起來。
她想說之前完全被控制;她想說身上的靈鬼被硬拖出來;她想說這燈籠很邪很兇很猛很……
卻,嘴動無聲。
“你說什么?”陳浪完全聽不見她在說什么話。
“我們也聽不到她說什么,你說的才聽得到?!迸赃吥莻z“僵尸”已經(jīng)嚇得抱在一起了。
最后。
明白了。
鬼妹神色悲哀,眼望著陳浪,掩口不語,再不敢說話,更不敢去求援。
這鬼燈籠,惹不起!
陳浪欲哭無淚。
你好之后就是再見,再見之后卻已無言。
下次,也許真的再也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