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勾結(jié)妖道?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虧你還是禮部侍郎,竟在這胡言亂語,來人,給我撕了他的嘴??!”
鐘魏許上前怒叱一通,恨不得當(dāng)場宰了荊侖羽。
在場所有人也都認(rèn)為荊侖羽是不是瘋了。
當(dāng)今上位勾結(jié)妖道?
那不就等于市在說上位要謀反么?
整個大衍域都是他的,他干嘛要謀自己的反?
這莫不是被刑具整壞了腦子?
然而在場人中,卻有一人相信了荊侖羽的話。
“慢著,鐘尚書,我認(rèn)為此事牽扯甚大,須請示上位再做定奪!”張嵩道。
鐘魏許以為自己聽錯了,“張寺卿,你聽清他剛才說的是什么了嗎?他污蔑的可是當(dāng)今上位,這話要是傳到上位耳中,還不把他給活剮了,你還請示上位定奪,何必多此一舉?”
張嵩笑道,“鐘尚書,咱們做臣子的怎可越俎代庖?既然這荊侖羽污蔑上位,那就讓他跟上位來個當(dāng)堂對質(zhì),我也不信上位勾結(jié)妖道,但咱們作為大衍域三法司,豈能不講究公平公正?”
“再者,這個案子還牽扯到了禮部尚書郭悅領(lǐng),我等豈能不將線索呈報給上位?!?p> 鐘魏許暗暗咬牙,心道這個張嵩嘴皮子太油滑了,幾句話就讓他進(jìn)退兩難。
不過他豈能遂了張嵩的愿。
“張寺卿,你這是擺明了坑我,他污蔑上位我就讓他去見上位,萬一上位發(fā)起火來,誰承擔(dān)這個后果,是你還是我?”
“他現(xiàn)在又是污蔑上位,又是污蔑郭尚書,我看下一個說不定就是張寺卿你了,我看他現(xiàn)在是一心尋死,不如就成全了他,免得他再妖言惑眾。”
“你說是吧,張寺卿?”
張嵩咧嘴,“鐘尚書說的是,那你動手吧,我看著?!?p> 鐘魏許得意的小表情僵住了。
你特么不攔一下?
他當(dāng)然不可能當(dāng)著張嵩的面殺荊侖羽。
萬一張嵩轉(zhuǎn)手去上位那告他一狀,說他將荊侖羽刑訊逼供致死,那他可就百口莫辯了。
“咳,我也是一時氣急,他畢竟是勾結(jié)妖道的重要嫌疑人,怎可說殺就殺。”鐘魏許尷尬道。
張嵩擠兌道,“鐘尚書,要?dú)⒌氖悄悖粴⒌囊彩悄?,似你這般反復(fù)無常,這案還斷不斷了?”
“我大理寺可還等著結(jié)案呢!”
鐘魏許皺眉,“既然張寺卿喜歡聽他胡言亂語,那你接著問。”
荊侖羽既然選擇破罐子破摔,他也就不再阻攔了。
反正在他污蔑上位的時候,便已是沒有任何活路。
張嵩給了一個讓他起開的眼神,側(cè)身將他擠到身后,再次面對荊侖羽。
雖然他相信荊侖羽的話,但也并非全信。
他很清楚,荊侖羽之所以污蔑上位,為的就是自保。
刑部已經(jīng)有了滅口的跡象,再待下去也是死路一條,如此,唯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污蔑上位便是一條路!
但最讓張嵩震驚的是,除了污蔑上位之外,荊侖羽口中所說的,竟全都是真的。
“荊侍郎,既然你說上位勾結(jié)妖道,那你可知道上位為何如此?莫非他作為大衍域的王,還想著把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張嵩問。
荊侖羽慘笑,體內(nèi)有陸少卿輸送的炁后,傷勢雖然沒好,但已經(jīng)沒有那么痛了。
他掃了眼在場的所有人,已然忘了自保之事,“沒錯,在上位眼中,大衍域的百姓只是東西而已,能夠用這些東西換得一些更有價值的利益,我想這在上位看來,并不沖突吧?”
張嵩抿嘴沉默。
他不想承認(rèn),但荊侖羽確實(shí)說的是事實(shí)。
百姓的死活,上位的確不太關(guān)注。
這也是為何三生道觀案件中,幾十個百姓離奇死亡,上位也僅僅只是催促他們盡快結(jié)案。
對上位而言,朝堂穩(wěn)固,境外安定,保證了這些,大衍域便無憂了!
“郭尚書是怎么回事,他也參與其中?”張嵩問。
“張寺卿不會真的以為我一個小小的侍郎能干這么大的事吧?沒有郭尚書的點(diǎn)頭,我怎會有膽子勾結(jié)妖道?”
“相信張寺卿也看到了,你今天要是不來,我可能就要被他們滅口了,誰會有這么大的能量讓刑部來做這件事,張寺卿是聰明人,應(yīng)該不需要我點(diǎn)透?!鼻G侖羽道。
鐘魏許還在這呢,“少在這胡言亂語,刑部什么時候要滅你口了?”
荊侖羽鄙夷地瞥了鐘魏許一眼,“哦?鐘尚書不知道嗎?你可以問問你的下屬,看他知不知道?!?p> 鐘魏許一眼橫向武勛。
武勛連忙搖頭,“大人,小人手段是狠了些,但絕沒有殺荊侍郎的意思,這是個誤會?!?p> 荊侖羽冷笑兩聲,沒有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
他轉(zhuǎn)頭看向張嵩,“張寺卿,我覺得鐘尚書說得對,還是賜我一死吧,大理寺雖是三法司之一,但它可查不了上位?!?p> 張嵩聽出荊侖羽話里的嘲諷,以及無奈。
不過他忽然感覺類似的話他好像聽過。
是那個仵作!
大理寺接連被人嘲諷,作為大理寺卿,張嵩心里并不好受。
他自詡大理寺乃是大衍域最為公平正義的地方。
但,這公平正義卻似乎總有一個界限。
而這個界限卻又屢屢遭人踐踏!
他恪守的司法,似乎已經(jīng)變得毫無尊嚴(yán)可言!
“喲~~刑部大牢什么時候這么熱鬧了,居然來了這么多人,稀客稀客??!”
忽然間,刑部大牢門口飄來一個熟客的聲音。
眾人定睛看去,發(fā)現(xiàn)居然是都察院的人。
為首的正是都察院的院長。
徐葉青!
他笑瞇瞇地走來,像個主人招待貴客。
三法司,全了!
荊侖羽看到徐葉青的瞬間,暗暗震驚!
那位大帝手段果然非凡!
“徐院長,這里是刑部!”鐘魏許最煩徐葉青把這里當(dāng)他的地盤。
“欲圖大事,莫據(jù)小節(jié),鐘尚書,小了,格局小了!”徐葉青笑著走來,對著張嵩行禮,“張寺卿,我來的不算晚吧!”
張嵩含笑道,“徐院長,在外面聽到如此駭然的供詞竟然還敢跑進(jìn)來,就不怕惹禍上身?”
徐葉青軟笑,“你是知道我的,最喜歡的就是湊熱鬧,只要有熱鬧讓我湊,玩命都行?!?p> 張嵩抬手,“那朝堂走一遭?”
徐葉青側(cè)身,“請!”
二人像是沒看見鐘魏許一樣,擦身而過。
陸少卿在二人身后,手里還提溜著荊侖羽。
誒?
武勛見狀,正要阻攔,卻見鐘魏許抬手將他給攔下。
待到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都走出刑部大牢后,武勛急道,“大人,就這么讓他們走了?”
鐘魏許冷哼一聲,“他們要找死,就讓他們?nèi)??!?p> “那禮部……”
武勛剛一開口就被鐘魏許的眼神給瞪了回去,“我只答應(yīng)他郭悅領(lǐng)審訊荊侖羽,何時答應(yīng)滅口了?若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就你收取郭府好處這事,就夠我讓人辦了你!”
武勛低首,不敢言語。
一場鬧劇也伴隨著大理寺的離開而結(jié)束。
這月,好像比平日里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