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幾天,大家突然變得異常勤奮,幾乎每天都在訓(xùn)練場刻苦修行。
這讓習(xí)慣了學(xué)習(xí)五分鐘,休息兩小時的陳浩很不適應(yīng)。
小花和東方認(rèn)真的理由是不愿辜負修女對他們的期望,而千認(rèn)真的理由則是他覺得再不修行一下自己就會死在下次任務(wù)中。
但他們幾個終歸不是什么心性堅定的人,看到陳浩在一旁愉快地摸魚,便也漸漸地懈怠了。
本來他們四個水平不同,修煉方向不同,就已經(jīng)讓負責(zé)教學(xué)的西門十分頭疼了??吹疥惡埔粋€基礎(chǔ)最爛的人,不僅毫無上進之心,還帶著另外三個人擺爛,西門只覺得自己那不長的壽命又折了幾年。
他只能把陳浩單獨揪出來,語重心長地說:“陳浩師弟,你有沒有聽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陳浩以為西門是說他剛剛和夏至通話聊天的事,細想一下,雖然他們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戚,但夏至無論是天賦,還是享有的資源都遠在他之上。西門這是擔(dān)心他跟著夏至混廢了,才用這樣委婉的話提醒他,當(dāng)真是良師益友。
“我明白了,師兄。我不會跟著夏至混了?!?p> “你明白個屁!我的意思是你是那團墨!”
西門把他提溜到了訓(xùn)練場邊沿:“你要休息就在這休息,別影響別人?!?p> 陳浩找了個干凈的樹樁子坐下來,一邊托著下巴反思自己是如何從三好學(xué)生墮落成墨團,一邊看另外那三個人訓(xùn)練。
小花的體能一直是弱項,修女也給過她一些洗髓伐骨的藥品,可惜作用并不大。
西門讓猜測這是因為她是半人半植物的實驗體,應(yīng)該借鑒姆巴巴這種植物類蠻族的修煉方法——往頭上倒一點特制植物油,去禱春森林的靈泉泡泡。
千是戰(zhàn)爭學(xué)院畢業(yè)的,再加上龍族血統(tǒng),體能方面不成問題。魄靈的應(yīng)用也非常合理,靈術(shù)一般純粹是天賦受限,沒法解決。
他的主要問題在于靈修。
千擁有S級靈修“換天”,是一個可以操縱空間的強大靈修。但他不會用,更不敢用。
西門對空間這方面也不甚了解,不敢瞎教,只能建議道:“你可以回去問一下老師或者夏至,她們的魄靈都是空間相關(guān)的,對空間的了解比我多?!?p> “我找過夏至,那狗女人張口就找我要三十萬當(dāng)學(xué)費?!鼻Э嘀樥f。
西門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說:“沒事,反正你是龍族,能飛,單純跑路的話可能也用不太上換天?!?p> “這個…我也,不太會飛……”千有些心虛地說。
“哦哦,你也不用太灰心,遺傳這個東西嘛,誰都說不準(zhǔn)的?,F(xiàn)在很多純血龍族都沒有龍翼……”
“不是,你誤會了。我有遺傳到龍翼?!鼻撓律弦拢疑凝堃韽募构侵谐槌?、展開,“我只是不會飛?!?p> 西門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問道:“所以,理論上你是可以飛的,但是你不會飛?”
“對?!?p> “那你這對翅膀,平時都用來干嘛?”
千支支吾吾地說:“就是…用翅膀把自己裹起來的話,會很有安全感……基本上,呃,就只有這一個用途……”
西門再次沉默了。
他改變教學(xué)計劃,讓東方跟陳浩坐一塊休息一下,自己好專心教千飛行。
陳浩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東方聊著天,心不在焉地看著西門那副晶錐一樣的魄靈組合成翅膀,給千做教學(xué)示范。
“東方,聽說西南域的掃地人偶全部要返廠升級了?!?p> “是嗎,挺好的?!?p> “磚姐好像因為臉盲被殺手協(xié)會禁止接單一個月?!?p> “是嗎,挺好的?!?p> “夏至說神都最近烏煙瘴氣的,審判所天天開會天天吵?!?p> “是嗎,挺好的。”
陳浩被東方敷衍得有些煩躁,干脆放棄了聊天,專心致志地觀賞西門努力雕刻千這塊朽木。
西門從“用靈力給翅膀充能加強飛行能力”教到“利用靈力循環(huán)連接翅膀和大腦,讓飛行更輕松”。講得詳細生動,連沒有翅膀的陳浩都快覺得自己能飛了,千卻是油鹽不進,怎么都學(xué)不會。
他無力的扇動著龍翼,垮著個批臉說:“不行,飛不起來?!?p> 西門長嘆一口氣:“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想過自己能飛起來,不要在潛意識里給自己設(shè)限?!?p> 不要在潛意識里給自己設(shè)限……陳浩細細咀嚼著這句話,胡思亂想著會不會自己也在潛意識里設(shè)了限,阻止自己恢復(fù)記憶。
突然,坐在他旁邊的東方遠榮一躍而起,興奮地大喊道:“我明白了!”
陳浩被他嚇了一跳:“你明白什么了?”
“我知道怎么飛行了!”
不滅舟的虛影隨著他話音落下出現(xiàn)在訓(xùn)練場上空,包裹著東方全身,帶著他緩緩升至半空。
就在陳浩以為這就是他所說的“飛行”時,不滅舟的虛影變得清晰了起來,風(fēng)帆扭轉(zhuǎn),桅桿移動,船型的魄靈就這樣在他們眼前變形成了高達。
陳浩感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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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學(xué)了一下午什么都沒學(xué)會,逼得西門不得不接受了他“有翅膀,但沒有飛行能力”的事實。
“很感謝你的耐心教導(dǎo),但是我真的好餓,可以去吃飯嗎?”千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
提起吃,陳浩便自然地走過來,加入了話題:“聽說今天晚上有婚宴,要不要去蹭個飯?”
雖然他們完全不認(rèn)識新人,但所幸大家都是厚臉皮的人,一向說著“太不好意思了”,一邊趕去了婚禮。
抵達婚禮現(xiàn)場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小花竟然穿著花童的衣服忙前忙后,還給他們安排了座位和甜點。
餓得前胸貼后背的千大口吃著小蛋糕,含糊不清地問她:“還有多久開席?我好餓?!?p> “正常流程是等新娘出場,和新郎交換一下誓言,等祝春神給他們祈個福。然后他們會進那個迷宮辦點事,這期間就是賓客吃飯的時候。事后,新郎新娘會從迷宮里出來和我們一起跳舞,一直到月亮落下,婚禮才算結(jié)束?!?p> 東方遠榮震驚地看了眼那個由綠植組成的迷宮,說:“這邊民風(fēng)也太開放了吧?”
小花聳聳肩:“那里面私密性挺高的,到時候音樂一放菜一上,連聲兒都聽不見。”
千又塞了塊小蛋糕進嘴,問道:“新娘還有多久才出來???”
“按道理說也快了……”小花低頭看表的時候,一個帶著兜帽的人從她身后擠過,打翻了放在旁邊臺子上的酒。
西門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酒,那人卻只是停了一下,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陳浩抬手拉住那人的衣角,想跟這個沒禮貌的東西理論一下,那人抽回自己的衣角,迅速離開。
拉扯中,兜帽偏移了一下,露出了高到畸形的鷹鉤鼻,以及鼻翼邊一顆足有眼睛大小的痞子。
西門呆坐在椅子上,很是不解地說:“一般而言,他都該停下來說點什么吧?不一定是道歉——我沒有很想要道歉的意思啊,我是說,總該停下來說點什么吧?就是修女那種無禮的人,也會說點什么…我真的沒有想要道歉的意思?!?p> 陳浩抽出大把紙巾蓋在他頭上,“對對”地附和著。
西門估計有些畏寒,衣服總是穿得很多,哪怕在溫暖如春的禱春森林都穿著高領(lǐng)毛衣、戴著手套,這也讓清理變得極為麻煩。
“你要不把手套先摘下來?”東方建議道。
西門讓神色明顯一僵,手縮到了桌下,說:“不用。”
這個舉動略有些反常,陳浩愣了一下,把這理解為潔癖,正打算忽略時,西門卻撞開他的手,站了起來。
“我約了祝春神見面,先走一步?!?p> 他說著,還極為客氣地重重點了幾下頭。
這已經(jīng)不是略有些反常了,是相當(dāng)反常。
把甜點一掃而空的千也站了起來,說:“不行,餓得受不了了,我去廚房偷吃的?!?p> “這樣有點不道德吧……”東方也跟著站起身,試圖阻攔千。
沒想到千才走出兩步,落蘇突然從邊上竄出來,抱著千的胳膊將他脫去了一個與廚房完全相反的方向。
“真可憐。”小花說著,又看了眼表,“新娘好像遲到了?!?p> 陳浩心中暗自嘆氣,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吃飯。雖說他今天下午在訓(xùn)練場磕了一下午瓜子,可瓜子這東西完全不頂餓呀。
花辭碰了碰他的手指,說:“我要去新娘那邊催一下,你跟我一塊去?!?p>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