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服媚摸了摸放在袖中袋子里的扇子,確定還在。
坐在對面看書的南宮瑾言微一抬眸,注意到了云服媚的動作。
“怎么了?”南宮瑾言問道。
云服媚嚇得一哆嗦。她此時有些口吃,道:“我不是那個……有意瞞你的,公子。”
說著,云服媚慢慢地從袖中取出了扇子,南宮瑾言看著扇子,并沒有太在意??∶赖拿嫒萆嫌袔追殖领o的柔意,令云服媚的緊張緩和了幾分。
馬車到達大斗獸場門口停下。
光看這門面,就容易被這氣勢恢宏的建造壓下氣勢。
兩旁站著幾個撐傘的人。是最簡單的金絲白緞,撐的傘色比白雪暗上幾分。
“南宮大公子?”
隨著那清朗的聲音,一撐傘的綠衣公子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沒想到南宮公子竟會來趕雪天場。”綠衣公子身旁的白衣公子道。
他們似乎是沒注意到云服媚似的,自始至終也沒提到她。
其實是真的沒注意到。
南宮瑾言淡淡一笑,道:“恰逢雪天,便想到了?!?p> 墨如玉向前一步。
傘影微晃,透過被風微微卷起的帷帽的紗,恰巧瞥到那張齒白唇紅、笑如春風的面容。
公子世無雙。
好久沒出來,這京城的是是非非,云服媚早已被孤立在外了。云服媚想知道他是誰。
墨如玉順手帶過了侍從的小白傘,卻只給南宮瑾言撐了幾秒,就手腕一翻,將那傘拋給了另一旁的侍從。
雪已經(jīng)下大了,風蕭然哭笑不得,道:“雪已經(jīng)下大了,褚衛(wèi),為南宮大公子撐傘?!?p> 那傘剛撐開,墨如玉就欲用手中的青翠玉笛挑開,云服媚不明所以,默默向后退了兩步。
南宮瑾言一襲白衣,眸色淺淡,從容出手,穩(wěn)住了傘。就在那一瞬,墨如玉的玉笛也憑空不見了。
最終是墨如玉濺了一身雪。
他搖搖頭,束起的墨色長發(fā)倒顯得比他沉穩(wěn)。
他勾著風蕭然的肩,笑道:“來看雪天場你倒弄得周到,我看風老板不忙?!?p> 風蕭然溫潤一笑:“不忙?!?p> 云服媚凍得打哆嗦,跟著這三個人走。
南宮瑾言步子特地慢下來等她,她卻要比南宮瑾言慢。墨如玉發(fā)現(xiàn)了端倪,猛地回神,道:“怎么越走越慢了小丫頭?”
“我……”云服媚一時語塞。
南宮瑾言為她輕輕摘下帷帽,風蕭然也看著云服媚,良久,風蕭然道:“這姑娘我見過的?!?p> 云服媚心生疑惑,對他倒是沒什么印象。
墨如玉略打量了她一下,輕聲道:“你……很冷?”
“這兒有披風?!憋L蕭然道。
南宮瑾言下馬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外衣脫下來給她了,沒想到她還是覺得冷。
仆從已經(jīng)將厚披風拿來了。
云服媚穿上,被看的有些許不自在。
她看著南宮瑾言,道:“不冷了?!?p> 南宮瑾言腦海中此時正映放著老醫(yī)師的話,他看著云服媚,愣了幾秒,點點頭。
長橋臥波,九曲環(huán)廊。
站在長廊能看到水天相接處的冷氣,越往前走越是寒風刺骨。墨如玉不禁打了個噴嚏。
“這冷氣不正常吧?”墨如玉緩緩放下剛剛遮掩口鼻的那只手。
“不太正常?!憋L蕭然始終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他側(cè)眸看了眼身著白色單衣的南宮瑾言。南宮瑾言走得從容不迫,走在那女子身側(cè)。
墨如玉不禁嗤笑一聲,卻也沒說什么。
幾人在一面氣勢恢宏的大門前停下,兩旁安安靜靜站著兩個和大斗獸場門口一樣裝束的男人。他們見了風蕭然,頷首恭敬行禮。
風蕭然點頭,那兩人一同將那大門拉開。
寒風奪門而出,他們被吹了一臉雪。
云服媚抬手遮了遮,可是無濟于事。南宮瑾言白色的衣袖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云服媚一抬眸就看到他伸手給自己擋的手臂了。
跟著大斗獸場老板風蕭然走,當然是坐在了最上乘的位置。
環(huán)形大斗獸場只有觀眾席的頂上有遮擋。云服媚跟著他們坐得靠前,看得很清楚。
“來的真是時候,終于肯把你這寶貝放出來了?”墨如玉挑眉,笑道。
“哪里,都是要放出來玩玩兒的?!憋L蕭然道。
云服媚看著那毛色花白的花猞猁,被那個頭嚇到了。三個大男人站著疊起來也未必見得比它高。只是它的對手也同樣光是看著就覺得威風凜凜。
“巨巖象,最近聲名大噪的那個就是它?。 蹦缬竦?。
“誒丫頭你看那大象的牙了嘛?”墨如玉偏頭向云服媚那邊湊了湊,手里抱著個大椰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抱到手里的。
云服媚點點頭。
“血色純紅,最近可沒少上臺?!?p> 云服媚點點頭。
“嘖,南宮,她真隨你?!?p> 南宮瑾言側(cè)眸瞧了眼云服媚,沒說話。墨如玉也沒看他,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云服媚自始至終都是安安靜靜的坐著。
鑼鼓沖天,震耳欲聾。
“第三場,花白猞猁勝!”
“嘶,好冷啊。”墨如玉將另一個大椰子遞給云服媚,轉(zhuǎn)頭朝著風蕭然問道:“你的猞猁還帶冷氣不成?”
風蕭然笑瞇瞇的,笑得很和煦,他搖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呀,不過都見怪不怪了,墨兄莫怕。”
下一場對戰(zhàn)花猞猁的是一條紅紋巨蟒。
那巨蟒長了三只眼,兩側(cè)各一只,腦后一只,三只眼別無二致,身上的紅色花紋也酷似眼睛的形狀。仔細一看,蛇身腹部與地面接觸的地方竟全是可以張合的眼睛。
在場的人發(fā)出了“咦”的聲音。
顯然,這東西讓他們很不舒服。
南宮瑾言也是眉頭微蹙。
墨如玉直接抬起袖子遮住了云服媚的眼睛,側(cè)頭朝著風蕭然問道:“風兄近來可無恙?”
風蕭然早就料到會是這個反應(yīng),也很無辜地搖搖頭,“這個東西是有劇毒的,雪天場天寒,安全系數(shù)相對而言高一些?!?p> 今天屢戰(zhàn)屢勝的花白猞猁在看到對手的時候極端厭惡地吼叫起來。
那巨蟒邪乎的很,瞬間不見了,但放射出的紅色粘稠物糊了花白猞猁一臉。
花白猞猁本就有巨巖象的一半大小,毛色花白,卻是花的很有特點,看著就覺得祥瑞貴氣。遇上這種對手旁人看來本就是折煞了,但又被這么惡心地對待,觀眾席上也有坐不住的了。
“這花白猞猁可是今天的擂主,不可能輸!”
“我看不一定,那蛇聰明的很,也邪乎的很,花白猞猁要折在這兒嘍?!?p> 這些話風蕭然聽在心里,看著自己的愛寵被這樣糟蹋,心里也隱隱有些不悅。
花白猞猁氣勢洶洶,一掌拍飛了巨蟒,將巨蟒分成兩半,可分成兩半的巨蟒竟然真就徹徹底底地分開了,一分為二。若是受傷,血絲又成小蛇,一會兒的功夫,場上的花白猞猁就徹徹底底地被蛇糊住了。
墨如玉蹙眉看著場上發(fā)生的一切,看向風蕭然,問道:“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風蕭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花白猞猁被榨成干尸,搖搖頭,“前夜組織斗獸場游獵時撿來的。”
鑼鼓聲下,宣布紅紋巨蟒贏。可是這根本無法收場了。
云服媚手發(fā)涼,她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一幕,心里十分難受??粗蠈m瑾言,問道:“結(jié)束了嗎?”
南宮瑾言微斂眸子,輕輕握住云服媚碰他的那只手的手指,道:“這種情況不好收場,按照斗獸場的規(guī)矩——直接進入下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