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花霧緲

第151章:啟程

花霧緲 白鷗淡月 5802 2023-02-02 23:25:51

  逝者如斯夫。

  距南宮瑾言摔碎長老玉牌,真正成為澤蘭之主,已有整整半月。這半個月里,澤蘭樓沒有修整完畢,每日,都有師傅帶著人定時監(jiān)工,門人的臥房,也全都分配完畢,周簡住回了北冥幽先前的屋室,而北冥幽,則搬去了先前歸屬林元的那間靠近南宮瑾言和風衍的屋室。羽鈞執(zhí)和千珂都已淪為普通門人,錢子苓也成為階下囚。

  那日莫離源誤打誤撞逃過一劫,南宮瑾言便放了消息暗地搜羅,此人畢竟是當初的六大長老之一,決不能輕易放過。只不過南宮瑾言的消息才放了兩天,第二天,風蕭然便笑盈盈地進了澤蘭大門,身后跟著幾個堅挺的手下,個個年輕神武,有兩個押著莫離源,還有一個臭著張臉,那正是尤麟。

  南宮瑾言從萬澤殿出來,在大殿的中央擂臺旁與風蕭然會面。在南宮瑾言出面之前,風蕭然環(huán)視了一圈澤蘭大殿,此地樓閣相連,復道行空,可比結纓要氣派得多,比起他那大斗獸場,也毫不遜色。

  南宮瑾言在此地近有一月半,風蕭然期間沒來看過,卻也在境明的大斗獸場多打探了些消息,京城的境明和霆掣幾乎都有他的眼線。后來收到南宮瑾言的消息,抓住莫離源簡直如同探囊取物。

  南宮瑾言見到風蕭然,微微頷首,依舊風度翩翩。風蕭然笑得溫潤,說道:“我到這最后才出現,大公子會不會怪我?”

  風蕭然管理大斗獸場,事物駁雜繁亂,同南宮瑾言出去那幾日,堆積的瑣事處理起來煞費心神。即便是要來霆掣,風蕭然既不便拋下也許又要托人照管的斗獸場事物,還要考慮京城中來來往往的密探,澤蘭的混雜事兒他還真不便出手攪和,南宮瑾言心中自是明了,聞言一笑,說道:“來的正好,何故怪你。”

  尤麟今日格外安靜,見二人寒暄完了,便將五花大綁的莫離源推了過來。

  南宮瑾言只掠了他一眼,說道:“正好,他與那羽鈞執(zhí)、千珂、錢子苓都不好處理,那三人因犯了些混賬事,至今仍在大牢里,今日該做個了結了?!?p>  他這般說,風蕭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南宮瑾言才不是游移不定、需要別人拿主意的人,他這般問了,而且問他風蕭然了,那么這事,十有八九是要給他風蕭然來做。

  “聽瑾言的意思,這幾人都曾是長老,身份和身手,都不同尋?!_實不好定奪。”風蕭然沉吟片刻,抬起盈盈潤潤的清和眸子,望著南宮瑾言,笑道,“不如這樣,我那大斗獸場中有一獸名喚‘饕澤’,兇猛善斗,極其威風,但需以武學高深之人的血液來畜養(yǎng),素日里我都是喂它瀕死斗獸的血液,它吃食匱乏,都不開心了,此番就好了,這幾位長老既照顧了我那斗獸,又免于身死,今日晌午,我再派幾個人將人帶過去,你看如何,瑾言?”

  南宮瑾言頓了頓,頷首,囑咐道:“那幾人如今只是身份跌隕、精神消靡,身手,倒還不至虛弱,你多加留心?!?p>  風蕭然自然明白,笑道:“看來我要用接運饕澤的規(guī)格來接運它的食物了。”

  聽著這兩個白衣你一言我一語,莫離源臉上幾乎毫無血色,那驚懼模樣眼看著就要仰頭倒下了。還是尤麟抬手掐住了他的后頸,才叫惶恐不安的他安分了些。

  風蕭然此番來還有些許情報要遞交給南宮瑾言,順便告知南宮瑾言他已經準備好再次啟程了。

  二人在屋室里談了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里,尤麟在澤蘭樓閑逛,看到女扮男裝的岳欣然險些沒認出來——畢竟他自己精于易容換顏之術,像這樣假作他人還堂而皇之對自己本來的面目不怎么修飾的“替身”,他還不是很理解,甚至于他猜測那可能真的就是那位欣然姑娘的胞兄胞弟——看到站在她旁邊的北冥幽,尤麟才抬步上前打招呼。

  北冥幽看著尤麟,面色沉靜,沉默良久,她忽然開口,“我看你也眼熟啊,這位,‘公子哥’?”

  人群熙熙攘攘,尤麟古怪地看了北冥幽,一眼,冷著臉,說道:“公子哥?莫不是在說笑?!?p>  北冥幽道:“哦?那么是我記錯了?!?p>  尤麟笑笑,也沒與二人說什么,便離開了。路上,他腦海中反復出現北冥幽的神情,以及她那聲“公子哥”。

  果然是想起來了么……尤麟思緒不知飛了多遠,終于從朦朧模糊的記憶中找出了那年的幾片殘影。

  游街上熙熙攘攘,云服媚在橋頭邊蹲著,瑟縮著,哭得滿臉都是淚。橋頭上是那街道唯一清凈的所在,云服媚幾乎是背對著人潮,自居于一隅,被寒風吹得極其狼狽。

  那時尤麟去京城游玩,年紀都很小,他那個家世難免紈绔。幾個街坊百姓家的小子圍著云服媚,很奇怪地看著她,也有幾個小妮子掩著口鼻偷偷摸摸地咬著耳朵。尤麟站在橋下抬眼看到了那場景,愣了好久,等他旁邊的朋友拽了下他衣角,他才回過神來。

  他跟著朋友們瞎逛,正巧走到了那橋頭,那衣衫破舊的小姑娘還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那時幾個小子推搡了她一把,險些把她推下河,還是尤麟帶著他的幾個朋友將那幾個小子從她身邊推開的。那幾個小子摸起彈弓抄起木棍就要動手,小妮子們也毫不退讓——一點都不比他見過的大家小姐們,口中振振有詞卻沒一句在理,將他們說成是“紈绔”“混混”“敗家子”。

  虧得家里被一早支開的隨從趕忙找到了他們,才沒讓他們跟那群孩子鬧起來。說是孩子,他們都是孩子,尤麟的記憶中那些小子小妮子都跟他差不多的年紀。尤麟當時雖說是家教良好,但那天不知為何——大概是先前被苛責過吧——心中窩火,又被這些人說得那么難聽,算是“開了眼”,他覺得他當時該是委屈極了,所以怒火上頭,推開隨從,上去給那個孩子王臉上照量了一拳,口中現學現用,“好!這可是你說的!就是‘公子哥’!‘公子哥’打的就是你這個小潑皮!是男人就給小爺站在那兒,小爺不叫人幫,數你長了張嘴是不是……”

  那小子也照量著撲了上去,尤麟氣血翻涌,手舞足蹈,氣勢洶洶,他的朋友們被他嚇了一跳,看在“情義”上也瞪著那幾個小子,卻沒真的上去以肉相搏。尤麟還是被隨從拉開了,尤麟在吵嚷中再一找那個衣著破舊的姑娘——云服媚,發(fā)覺人已經走丟了。他一生氣也帥帥袖子走了。

  那姑娘看著多委屈呀,但他“尤小公子哥”也是伸張正義了吧,可惡,她跑什么!還未給他道謝呢!

  尤麟漫無目的地走著,會想起當初的一幕幕,覺得自己當初似乎還挺委屈。不過云服媚的相貌真的是沒怎么變,從一個小姑娘長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樣子,卻還是能一眼看出當年的影子。這也許與他為修習易容之術而時常細想熟人面貌有關吧。

  天近黃昏的時候,風蕭然的大斗獸場也將人接走了,他自己回去安排了一下大斗獸場的事宜便又來了澤蘭樓,回來時南宮瑾言已經清點好人數,身旁跟著隴念,身后跟著一隊隊澤蘭門人列隊等候。

  在南宮瑾言等風蕭然回來的這段時間,隴念將一些澤蘭門人帶到了南宮瑾言身邊,南宮瑾言要帶門人去萍蘭的消息早已公布許多天,南宮瑾言今日往門前還未待過一炷香,就聽到幾聲高呼:“請公子帶我們一同前往!”

  南宮瑾言看著愈來愈多的門人給他請示了同樣的事情,一時間竟有幾分錯愕。

  眾門人說了身處澤蘭甚至喊出了“擁護少主”的口號,南宮瑾言疑惑地看了眼隴念。隴念卻迎上了他的目光,說道:“澤蘭本就是斫元老的武器,如今只是物歸原主,公子要帶人,那么一點兒我看著也覺不夠,不妨再帶些,只留少數人守著澤蘭樓,木已成舟,我等生死相隨。”

  先前效忠于羽鈞執(zhí)等人的門人大都被剝奪了門人身份,留下來的,也大都對南宮瑾言抱有敬仰和感激。南宮瑾言確實需要一支隊伍,一支可以任他驅策的軍隊,可是澤蘭眾門人,真的可以嗎?

  即使心有顧忌,南宮瑾言也應了。當今有自是比無好太多,至于這些門人是否真的能任他驅策,未上戰(zhàn)場也不能妄下定論。南宮瑾言雖然沒有操練軍隊的經驗,但他也深知此事他早晚要去做。無論是向容栩借兵的計劃還是往后在這亂世之中的浮沉,他都不能只是一個世家子,或者文臣。

  該是他的,他不會考慮拱手相讓。

  澤蘭事宜安排妥當后瑢華和周簡帶領一眾澤蘭門人送別這支近乎三千人的、在南宮瑾言和隴念帶領下的隊伍離開澤蘭。

  隴念帶路,專挑了人少的路,一行人夜以繼日,盡量低調地出了京城,第二天破曉時分在已經離京城有一段距離的城郊休息落腳。

  天氣已然暖和過來,城郊清凈卻不荒涼。眾門人聽從指揮席地而坐稍加休息。南宮瑾言立在樹旁,環(huán)顧一周,神情平靜,仿若閑游。

  澤蘭門人大都身著白底繡藍色蘭紋的輕裝,南宮瑾言一襲清俊白衣,立于人群卻不會被淹沒。隴念拿了壺水,遞給南宮瑾言,說道:“這條路直通萍蘭,但待會兒到了梧州,還需繞一段路?!?p>  “為何?”南宮瑾言看向隴念,接過水飲了一口。

  隴念注視著南宮瑾言,笑了笑,說道:“你看,我們此番雖從澤蘭樓的馬場中牽了幾乎全部馬匹,但顯而易見,澤蘭的馬匹數量不足夠,這一路上門人們走走停停,馬匹都是輪著騎,好生艱苦,所以我們要去弄一些馬。”

  “為何要在梧州?”

  “因為澤蘭的專屬馬場被元老設在了那里。”隴念盯著南宮瑾言的雙目,將此事告知于他。

  南宮瑾言沉默著望了他良久,高興倒沒看出多少,只是目光愈發(fā)地深不可測起來,他忽然開口,說道:“我于老師相會倉促,許些事情來不及細細商談,我想大概有諸多事宜未曾提及,或是老師認為,他安排的人足夠可靠。”

  隴念伸手拂去了南宮瑾言肩頭的一片不知從哪兒沾的花瓣,笑嘻嘻說道:“這點你毋庸置疑?!?p>  南宮瑾言也笑,“還有什么事,是你應該知會與我的,不妨盡早講完?!?p>  隴念察言觀色,說道:“南宮公子真是錯怪我了,能想起來的我一定告訴公子……”

  隴念安撫著南宮瑾言,說道:“這只是要給你個驚喜嘛!”

  南宮瑾言的卻是八風不動,淡淡道:“這種驚喜,在很多時候都會誤事?!?p>  隴念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多造次,頷首笑嘻嘻應了。

  休息完畢后南宮瑾言上馬領著人直奔梧州。

  日上三竿,一行人于梧州城郊落腳。

  風蕭然和尤麟留下看管隊伍,南宮瑾言走出人群,吩咐道:“隴念隨我去馬場查看情況,若一切穩(wěn)妥,我便派人來通知諸位?!?p>  門人們齊聲喊著應了。

  南宮瑾言走后沒多久,在車轎中一直昏睡的北冥幽忽然睜開眼,她撩開簾子,看到外面聚集在一起的門人,清醒了一會兒后才明白現下的狀況。

  北冥幽在轎中調息時試圖索尋生滅的痕跡,好幾次都無功而返,倘若跟她羈絆很深的白爅黎還在其中,那會好找很多……

  北冥幽沉思片刻,轎簾忽而被人撩開,“岳九州”微微笑著,說道:“哦?姑娘醒了?”

  北冥幽頷首,跳下車轎,環(huán)顧四周,說道:“隨行的車轎不多啊?!?p>  岳九州頷首:“不多,連馬匹都還太少,所以公子去梧州的馬場協(xié)商馬匹了?!?p>  “梧州距這里多遠?”北冥幽問道。

  “此處是梧州郊外,公子很快回來?!痹谰胖菡f罷,有些狐疑地看了眼北冥幽,“方才一路上姑娘都在休息,我替姑娘把脈也未發(fā)現有何異常,我不放心,問姑娘一句,身體覺得如何?”

  北冥幽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并無不恰?!?p>  岳欣然頷首,忽然反應過來什么,在北冥幽轉身要走的那一刻,忽然伸手抓住北冥幽的手腕。北冥幽渾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一般,她能夠感知到她身體的各個關卡已經全副準備,就在殺招已然迫不及待要被放出之時,北冥幽壓制住了這個情不自禁的行為。

  北冥幽轉過身,好整以暇地面對著岳欣然,面上卻是沒有半分情緒可以被窺見。

  “岳九州”笑道:“不知姑娘如今可還能想起來,鶴城找我問藥那件事?”

  北冥幽看著岳欣然,道:“此話我記得,已經回答過了啊?!?p>  北冥幽聲音很淡,說完轉身離開,岳欣然望著她的背影,呼出口氣,身后出了一身涼汗。

  方才拽住她時,那種感覺,是錯覺么……

  北冥幽走向風蕭然,說道:“南宮公子何時能夠回來?”

  風蕭然說道:“公子該是一個時辰就差不多可以回來?!?p>  “公子回來,我們便要繼續(xù)啟程么?”北冥幽問道。

  風蕭然道:“并不,公子回來之前大抵會托人捎信,通知我們事情達成,自那時我們中的部分人去馬場將馬騎回,但期間有一部分人要留下來接應從京城出來的其他門人,或許姑娘有所不知,如今草木皆兵,公子帶一眾人出京要萬分低調,澤蘭門人眾多,召集需要時間,所以刨去跟隨我們出來的,還有一些門人正趕回澤蘭樓,而大批人馬要帶出京城也不好辦,所以澤蘭門人分批出京,我們就需要等著同他們匯合。”

  北冥幽道:“多謝風老板?!?p>  北冥幽轉身走入人群。尤麟踱到風蕭然身旁,微瞇著眼看了會兒,說道:“就這樣放任她不管?!?p>  風蕭然唇邊的淡笑一點一點消失,他看著北冥幽愈發(fā)渺小的背影,說道:“你去跟她?!?p>  尤麟看了眼風蕭然,道:“那你呢?這些人,你能看得???”

  風蕭然蹙著眉抬頭看了眼比他稍高一點的尤麟,道:“你在質疑我?”

  尤麟挑眉,“顯而易見?!?p>  風蕭然收回目光,頷首,平靜道:“那你看好這里。”

  說罷,自己已然快速閃入人群中。

  北冥幽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伸手,掌心并無異樣,冰藍瞳色一現,使她看清了白曇印紋。

  蒼冥在找她。

  她仍是云服媚時北冥幽的魂魄已經逸散,蒼冥難以循著契約尋到她,如今北冥幽的魂靈蘇醒,她卻在刻意避免使用北冥幽的法力,蒼冥一時之間不容易尋到她——北冥幽想得到這些,心中也不免百感交集,她先前要蒼冥去冥界,卻將人給弄丟了,而她自己也難逃一劫,如今都回來了,看著這契約牽連起的聯(lián)系,宛如一場大夢。

  北冥幽闔上眸子,默念了會兒心訣,竟在頃刻之間得到猛烈的響應。在契約之境內,北冥幽還未開口,便聽見一陣聲音回響在耳畔:“幽兒!”

  北冥幽本想呵斥他的無禮,一時間卻有些心疼,開不了口。北冥幽道:“你在哪兒?”

  另一邊,蒼冥坐在清溪間的磐石上,灼灼目光對著緩緩溪流,道:“人間!你且先在那兒!我這就來!”

  北冥幽也能如蒼冥一般感知到彼此的距離,具體位置卻不能憑借她現在的修為感應清楚。北冥幽止了境鏈,氣沉丹田靜靜地感應著那發(fā)生著細微變化的距離。

  為今之計,她還需要找到生滅。先前生滅扇被花傾觴帶走后瑩月月帶她去尋,遇到了宋玉,其中生出些變故,她竟被林元帶走。

  想到這兒,北冥幽呼吸一滯,瑩月月是千年的半妖,而宋玉也是道法了得的狐妖,即便是情形再緊迫,區(qū)區(qū)林元,也不可能從他們手中將她帶走。

  她有種直覺,不僅是林元有問題,風衍也絕不簡單。

  南宮瑾言身邊可還真是“人才薈萃”。北冥幽回眸看了眼身后,門人們仍舊聚集在一起,閑聊著等待。北冥幽忽然開口,說道:“有何事?”

  躲在樹后的人身形一頓,差點要攤牌,卻忽然意識到她有可能在詐他,便沒再動彈。北冥幽瞥了眼樹梢,沒說什么,也不去管到底是誰在跟著她了。

  等到北冥幽離了隊伍將近四百米,她身后終于傳來聲音:“云姑娘要去何處?”

  北冥幽看著風蕭然,說道:“去見一位朋友,不久就會回來?!?p>  風蕭然唇邊笑意溫和:“方才跟了姑娘一路,實屬冒昧,不過而今南宮公子還未回來,姑娘若是想見朋友,不妨將風某帶上,以免遇到什么麻煩?!?p>  將風蕭然帶上?蒼冥若是見了風蕭然,她還要花一番功夫給二人各自解釋,太麻煩。

  北冥幽思量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風老板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真的不需要?!?p>  風蕭然頓了頓,而后微微點頭,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溫和模樣。

  北冥幽轉身,還未走兩步,她猛然抬手,擎住了那猛然朝她脖頸劈來的手。北冥幽偏過頭,冷聲道:“何故至此?!?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