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雪正要往上走,卻被高瓔拉住了。她本來就顯白,此刻嘴唇卻也是蒼白的顏色,看起來頗憔悴。
“怎么?”莊雪耐著性子問道。
高瓔突然眼睛一亮,帶著幾分緊迫的神色,緊緊圈住莊雪的手臂,說:“我們走吧,這里不好?!?p> 她的話很含混,像是知道什么,又不肯多說。
一所中學能有什么不對?莊雪現(xiàn)在對高瓔更不信任一些。
她笑道:“沒事的,這所學??瓷先ズ軞馀?,可能管理會嚴格一點。”
她淺笑著攬住高瓔。
“有你在,住校也很好?!?p> 高瓔的神色依然凝重,她遲疑道:“那,我想看看學校附近有沒有商店,你陪我找找”
莊雪猛吸一口氣,有點不耐煩。她把這點郁躁埋進心底,面上波瀾不驚地挽著高瓔閑逛。
秋天的雨水很涼,衣服的邊緣都浸透了。莊雪被凍得汗毛直豎,哪有什么心思逛街。
高瓔卻捏住她的手腕叮囑道:“好好看看學校?!?p> 莊雪只好強打起精神觀賞。
紅墻,石板路,冷雨,白霧。墻里面隱約能看見教學樓陡峭的樓頂,再往上是鉛灰色的天空。略有微風,群山就跟著呼嘯,好像要活過來一樣。
莊雪打了個寒戰(zhàn),莫名覺得這所學校有些熟悉。
等她們回到臺階,一級一級爬上校門口,門廳里的警衛(wèi)大爺正握著遙控器打瞌睡,狹小的空間內(nèi)一片昏暗,只有一束幽光投入,正照著屋內(nèi)人干癟的面皮。
大爺抬眼,漠然地盯著這兩個陌生的來客,摁下了遙控器。
生銹的鐵柵欄就沉重而緩慢地打開,隱約還有些尖銳的軸音。
莊雪突然很想逃離這個地方,仿佛邁進大門的那一刻就是囚禁的開始。可是仔細一想,不由得苦笑,腳不得不自動地跨過那道門檻。
她沒有別的地方可躲。
鐵門在身后無聲無息地閉合,阻斷了來者的去路。
面前是一條筆直的柏油路,有些狹窄,估計只夠兩輛汽車擦著邊并行而過。路兩旁種了大片的柳樹,包括圍墻邊上,都被柳樹圍攏著。
那些柳樹有些時日了,樹干大多有一人合抱那么粗。無數(shù)柳絲如瀑,腳下的落葉織成枯黃的地毯,在雨幕里,伴著那么幾分朦朧,倒也蔚為壯觀。
鋪滿視野的褐色葉子被踩在腳下,平添了幾分蕭瑟
“學校很重視綠化......有心了?!?p> 莊雪只是想弄出一點聲音,好打破寂寞的封鎖。
高瓔偏過頭去看她,眼神莫名有點悲戚。
“你來之前沒有了解過這所學校?”
“為什么要了解?這不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嗎?”
高瓔搖頭道:“這些柳樹,你以為是綠化用的?”
她指著柳林深處,“那里面還有東西,一到夏天就會很顯眼,還有味道?!?p> 莊雪的心臟怦怦亂跳,以前看過的恐怖傳說不少,此刻一個接一個從腦海里蹦出來,手心都嚇出了汗。
這一停頓,也就是幾秒鐘的功夫,高瓔接著說道:“柳林里面,還間種著桃樹?!?p> 莊雪輕輕錘了高瓔一拳,后者淡淡地笑著,只是依然掩蓋不了眼底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