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胡一水是個老江湖了,眼看快退休的年紀,該拿的職稱早就拿到了,現在只盼著平平穩(wěn)穩(wěn)的退休,因此近幾年來對學生也只是嚇唬,平素都不太管了。有管學生的那個功夫,還不如在辦公室里瞇一會呢。因此下午的時候,所謂校服的事,胡一水根本沒查,都沒在教室露過面。只是可憐了那幾個慌里慌張換上校服的學生,尤其是上午被點名的男生,果然穿著褲管袖管還有明顯水痕的衣服來上課了,一直蜷縮著挨到放學,凍得大臉煞白。
這都是后話了,老頭的態(tài)度也是學生們慢慢摸索出來的,眼下態(tài)勢不明,老頭的話學生們也只好當圣旨聽著。
老頭還要說,一陣古典而激昂鋼琴曲打斷了他的發(fā)言,樂聲響了十幾秒,剛要說話,另一陣鋼琴樂聲又插進來。
老頭訕訕地瞄了一眼教室后面的掛鐘,敷衍道:“啊,上課鈴響了哈,上課鈴響了。一個預備鈴一個正式上課鈴,都別搞混了。”
沉默了一會,“頭兩節(jié)數學課,我的課哈,是我的課。大家把數學課本和剛發(fā)下去的練習冊都拿出來?!?p> 剛要講,胡一水突然想起什么,“剛才課間沒給大家留空,有上廁所的嗎?給你們一分鐘時間,有去的抓緊去?!?p> 剛剛因為沒穿校服被點名的男生刷得站起來,朝門口沖去,班里就蕩起一陣莫名的哄笑,班主任還在后面添油加醋“這么急啊?”笑聲就更大了。
這是一天之中難得的幾次笑聲,其余的大部分時間,學生們都是一副苦行僧的表情。
老頭去外面猛抽了兩口煙,期間還不得不停下來回應學生的問題,等了足足三五分鐘,才不大情愿地回到教室講課。
數學課本被翻得嘩嘩直響,老頭思忖著,問道:“這個必修一的前兩章主要是集合還有一元二次函數啊,都很簡單,沒有難理解的東西。剛才有同學問我問題,我看已經自學到三角恒等變換去了,大家看看這前兩章還有必要講嗎?”
自學能突破到三角恒等變換去?莊雪才不信,要么是個絕世天才,要么那學生請了家教,后者的可能性顯然大得多。才高一剛開學,競爭已經激烈至此了嗎?胡一水竟然要跳著講,這不是變相支持提前開課的競爭風氣嗎?
莊雪冷笑,幸虧她早提前報班,把必修一和必修二都預習過了,老頭就是蹦著迪那么講,就是不講,她也應付得來。
顯然也有準備不充分的學生,但是少,那寥寥幾個學生不敢拖教學進度的后腿,因此都不吱聲。
胡一水沒有收到任何回應,就當全班都默認了。抓起課本就講起了“冪函數”。那幾個沒預習的學生自是急的抓耳撓腮,可誰也顧不上他們。
老頭講了會概念,突然問道:“明天有考試,就考語數外這三門,你們知道嗎?”
下面零星有幾個回應知道的。
“根據考試成績重新分班你們知道嗎?”這個班只是胡一水暫時帶的,馬上還要分班,這也就是他從始至終沒怎么問學生姓名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