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洞內(nèi)的談話
“部落里一共有多少人？男女各占多少？老人小孩呢？”
“六百多人，男人大概有五百多，沒有老人小孩。”
趙大富臉上露出了些許痛苦的神色。
“自從當初逃到這里，直到現(xiàn)在，老人小孩早就死光了。”
墨衡沒有說話打斷趙大富，趙大富此時仿佛找到一個傾聽者，將這一年中的滿腹怨氣全部傾倒出來。
“當初逃到這的一共有四千多人，這些山洞挖出來前，便只剩下三千多人，自殺的，單獨逃跑的，外出被怪物吃掉的，太多了?！?p> “有了山洞可以住后，情況好了一些，晚上睡覺大家都用石頭把山洞堵上，安全不少?！?p> “但這么多的人吃什么？我們向周邊探索，陸陸續(xù)續(xù)又死了一批人，最慘烈的一次我們六個探索小隊被嗜血蝶全滅，我們這才知道，這里靠近嗜血蝶的領(lǐng)地?！?p> 墨衡打斷了趙大富的話。
“六角幻蜥的唾沫也無法屏蔽嗜血蝶的感知么？”
趙大富看了墨衡一眼，低頭說道：
“你覺得六角幻蜥每天能有多少唾沫分給其他人，而且嗜血蝶每次出動都是鋪天蓋地，橫掃一切，這個時候只要遇上，就只有死路一條?！?p> “那你們?yōu)槭裁催€敢住在這里？”
趙大富嘆了一口氣道：
“那也是因為嗜血蝶，嗜血蝶每個月才會集體出動捕獵一次，滅殺范圍內(nèi)所有能殺死的活物?！?p> “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六角幻蜥的唾沫涂抹在大張獸皮上，然后在嗜血蝶來襲的時候，用石頭堵住洞口，再在里面用獸皮遮擋，我們身上的氣息便能不被嗜血蝶察覺，只要不出聲，不在看到，就能平安躲過去?！?p> “而因為是在嗜血蝶領(lǐng)地邊緣，周圍也沒有其他怪物存在，我們就像是受到了嗜血蝶的保護一樣?！?p> 趙大富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一絲絲得意的神色。
墨衡也終于清楚趙大富對于這個部落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他的預(yù)估。
“但還是一直在死人，除了餓死的，還有不少是病死或者毒死的，我們沒有有治療能力的御獸，受傷生病就只能硬抗，抗不過去就只有死?！?p> “叢林中應(yīng)該有能夠治療的植物吧?！?p> 面對墨衡的不解，趙大富搖了搖頭道：
“不行的，怪物是怪物，人是人，怪物能用的草藥，御獸用效果不錯，但有的草藥人一用，就各種不良反應(yīng)，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都不會用叢林里的草藥，但死了那么多人，一些人能吃的，能治療的植物還是知道一些?！?p> “嗜血蝶領(lǐng)地中就有一種黃色的果子，數(shù)量很多，我們叫它粉果，可以煮著吃也能生吃，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吃這種果子?！?p> “怪物肉也只有很少一部分我們能直接煮熟了吃，但御獸吃怪物肉就沒有問題?！?p> 趙大富說著便從山洞中的一個角落里拿了兩個果子，樣子有些像是蘋果，通體黃色，表皮光滑。
趙大富當先咬了一口，將另一個果子遞給了墨衡。
墨衡也不怕趙大富敢害他，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接過果子小口咬了下去，看到趙大富吞咽，開始咬第二口后，方才細細咀嚼果肉。
難怪趙大富他們叫這種果子為粉果，入口的口感就是粉粉的，微酸，對于在藍星上吃慣了各種甘甜美味水果的人來說，這果子一點也不好吃，卻也沒到吃不下去的程度。
“然后就一直在死人，這他娘的就一直沒停過，之后衣服鞋子都壞掉了，我們就用樹皮做繩，摘樹葉做衣服穿，開始還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都習(xí)慣了?！?p> 墨衡吃完了手中的果子，接話道：
“然后就變成了這像是原始社會的模樣？”
趙大富見墨衡又提起這茬，臉色尷尬，加上墨衡這會雖然面色冷漠，身上氣勢卻是收斂，沒有那么嚇人。
當即語氣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來解釋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都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是帶領(lǐng)這只隊伍的史詩御獸使，六角幻蜥的唾沫又保證了大家的生存，我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首領(lǐng)，開始我也想著帶大家好好的生活下去?！?p> “但人實在太多了，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外出找尋食物，有的人就是不去，幾次勸說都沒有用，我就……”
“就怎么？任其自生自滅？”
墨衡冷徹的話語讓趙大富打了個哆嗦，訕訕的坐下。
“那不是……那不是……”
墨衡擺了擺手。
“我沒有怪你，換作是我，我也會讓他們自生自滅，都這個時候了，還指望別人無償奉獻?！?p> 趙大富連連點頭稱是，突然墨衡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我想這里面應(yīng)該不都是成年人吧?！?p> 趙大富一驚，嚇得不敢說話，墨衡冷冷注視著趙大富，趙大富額頭的冷汗一滴滴掉落在地上，墨衡方才移開視線。
“繼續(xù)說?！?p> 趙大富如釋重負，連忙試圖補救道：
“對于老人孩子，我每天還是給了一些果子，不過這里生活條件很差，不少老人孩子都得病了，最后都病死了，真不是我不想救他們?！?p> “然后人數(shù)就一直下降到一千多人，我每天也會外出狩獵，因為我實力強，所以食物也最多，拿出一些分完后，我還剩不少?！?p> “就有一些女孩偷偷在晚上跑到我的山洞里來，額……跟我交易一些食物，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習(xí)以為常了，我也沒有逼迫過任何人?！?p> “然后就一直到現(xiàn)在，六百多人穩(wěn)定下來，大家分工明確，收集來的果子按干活多少分配，當然自己有本事狩獵，那就自己留著，愛怎么樣就怎么樣?！?p> 趙大富對著墨衡露出討好的笑容，搓著手。
“衡哥，你看大概情況就是這個樣子。”
墨衡看著趙大富，他肯定趙大富有所隱瞞，盡挑好的說，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輕描淡寫的帶過。
但黃盛和其他人面對趙大富時，臉上、眼中懼怕的神色不似作偽，權(quán)力的腐蝕是可怕的，更別說在這種直接見生死的叢林中，趙大富掌握著人們賴以生存的力量。
可能趙大富還是給了其他人活路，壓迫不是那么重，但一年時間，從四千多人到現(xiàn)在的六百多人，只不過初步摸索出在叢林中生存下來的規(guī)則。
可想而知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絕望的，那面對趙大富的統(tǒng)治，可能并不是無法接受的事情，從古至今，逆來順受的人不在少數(shù)。
而且趙大富剛剛在講述躲避嗜血蝶的事情上，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像是在提醒著墨衡，他對于這六百多人的重要性。